第九十四章:暴君之怒(下)

這個世界有很多種相遇,造就一個個故事。

王侯與庶民,公主與浪人,傳奇與草根,亦或者只是平淡無味的張三遇到李四。

阿卡司一直很珍惜各種相遇。

遇到唐閒,似乎是各種奇遇和自由的開端。

遇到唐索野,則是彼此之間自我救贖的開始。

那麼七號呢?

許多年後,他都不知道,那個強大的女孩兒,到底是爲了什麼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第七場籠中鬥。

怪物們的級別都與此前戰鬥中遇到的截然不同。

他們每一個都是有着恐怖實力的殺戮機器,有着尋常實驗體望塵莫及的力量。

面對這些怪物,阿卡司的速度沒有任何優勢。

但戰鬥開始的時候,阿卡司卻感覺到意外的適應。

儘管其間不乏實力遠在他之上的存在,可約莫一年前,他就與七號交手過,早早的見識過這個世間最頂峰的實力。

也因此他沒有任何的錯愕。

就像是怪物中的一員。可即便如此,這也是阿卡司經歷過的一場最爲慘烈的籠中鬥。

這些最爲強大的實驗體們,照理來說都不需要再參加籠中鬥。

任何一個放出去,都是能夠獨擋一面的存在。

但在這裡他們之中只能夠活一個,用七號的話來說,這些都是鮎魚。

在這一場戰鬥中,阿卡司將自己的一切都發揮到了極致。

速度,力量,乃至算計。

這種幾十個人在一起亂鬥,最終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的試煉,前期選擇一個盟友也至關重要,哪怕這個盟友到最後也會成爲敵人。

這些算計能夠極大地加高生存率。

這一年間,阿卡司也想盡辦法在蒐集所有對手的資料。

但哪怕他做到了這種程度,最後的戰場上,通往七號的道路前,依舊還有六個遠比他強大的存在。

就像是一年前被七號輕易擊敗,做完這一切準備的阿卡司,好不容易淘汰了一半的對手,卻最終不得不面對剩下來的那些——怎麼努力也無法匹敵的怪物們。

他們輕易的蹂躪着阿卡司。

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七號。

因爲這場籠中斗的開端,便是七號一劍斬殺了兩個奪冠熱門。

她像是一個孤高的王,即便是將其放在這羣怪物裡,她也顯得鶴立雞羣。

她就在角落裡蹲坐着,像是一個在外圍圍觀的路人。

場間的種種搏鬥似乎都與她無關。

這場戰鬥到了最後的階段,這些怪物們終於沒有了任何計策可言,開始了無差別的亂鬥。

阿卡司是他們之中最弱小的那個。

儘管速度奇快無比,卻也因此造就了一個最爲糟糕的局面。

七個人的對決裡,如果六個人是有着強大的,足以撕裂對手的恐怖力量的戰士,而剩下的一個則是敏捷詭詐的刺客。

那麼稍作合理的戰鬥方式,便該是先解決這個刺客。

這對阿卡司來說可真是無比絕望的局勢。

這六個人隨便一個拎出來,實力都在他之上。但卻並非沒有勝算。

可如果六個人一起,那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

……

唐索野被羲和狠狠的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伊甸之鹿的血清的確極爲稀有,可自打一開始,羲和的眼睛裡就沒有過唐索野。

他腳下踩着的,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爬蟲。

唐索野掙扎着,眼睜睜的看着阿卡司被淤泥人鎖住,即將窒息死去。

她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迫切的想要說些什麼,可那些話語卻就是沒辦法說出來。

阿卡司快要死了。

很多年前,她見過二十一號死後,二十號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不要變成那個樣子,藍色的眼睛光芒黯淡了許多,但依舊有些微的亮光。

羲和注意到淤泥人的行動變慢了一分,只是很小的一點阻力。但的的確確,他看到了有某種力量在拉扯淤泥人。

他最早看向了元霧,元霧還處在恐懼與悲傷之中。

驟然間被羲和勾起的那些回憶,讓元霧陷入極大的罪惡感裡。

他沒有憤怒和喜悅,其他的情緒便更爲濃烈。

輕微的悲傷就能讓他流淚,輕微的恐懼就能讓他顫抖,輕微的負罪感就可以讓他愧疚。

他就像是被這些情緒給擊垮了,忘記了最該要做的事情。

所以羲和皺起眉頭,看着唐索野。

這個被他踩在腳下的女孩子。

“是你麼?”

讓羲和意外的是,這股微弱的念力波動居然來自一個不該具備暴君血統的少女?

唐索野的周圍,有細小的顆粒懸浮在空中。

百獸藏麟的壓制是極爲強大的,羲和感到難以置信,這個弱小的少女,是因爲渴望着拯救阿卡司,在變得更強麼?

唐索野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施加在自己身上。

那股恐怖的威壓,就像是空氣忽然變得笨重。

她的雙目死死的盯着阿卡司,嘴巴依舊一張一合,默默的唸叨着無法說出口的話。

人類總是貪心的。

早些時候唐索野想着,這個世界只要能跟阿卡司在一起就好了。

因爲自己發狂之後,籠中鬥裡最終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殺戮了同胞的罪惡感,是阿卡司幫着開導的。

也只有阿卡司,會認認真真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後來真的就與阿卡司在一起了,兩個人就像是固定的搭檔。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成了第二堡壘的進化區分部最強的組合。

無論什麼樣的任務,都能夠很快的完成。

可是這樣的日子經歷久了,便還想要更多。

唐索野想着,要是能夠和阿卡司一起自由的活在外面該多好啊。

再也不用忙着殺戮,再也不需要彼此互相激勵,互相開導,經歷殘忍而噁心的籠中試煉。

每一次殺死那麼多敵人,唐索野都是埋頭在阿卡司的懷裡哭泣着。

像是隻要足夠悔恨愧疚,眼淚就能夠洗刷掉那些罪惡一樣。

可他們都明白,這種罪惡根本洗刷不掉。

阿卡司也總是很溫柔的安慰着唐索野。

再後來,神明或許聽到了自己的願望。

只要能夠離開進化區,只要能夠獲得自由,她願意犧牲很多東西。

不能開口說話也好,或者能力被奪去也罷。

這一天也讓她等到了,就像阿卡司說在紅蓮地獄時說的那番話:

“這個世界,是有氣運之子的。他或許很弱小平凡,但卻能夠在任何地方,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

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順風順水,遇到的任何難題,都輕易化解,很羨慕吧?但我們也很了不起的喲。

未來的你,不管變得多麼強大,都無法斬斷這些沉痛的記憶,不過不要害怕。

它們不會傷害你,這些悲痛的經歷——

終有一天會讓你所面對的世界,對你溫柔起來。”

這個世界曾經是溫柔過的,自己許下的心願,都一點一點的實現了。

唐索野這麼想着,越發的感覺到不甘心。

因爲那個對自己最溫柔的男人,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與愛人,正在慢慢的死亡。

她的掙扎劇烈起來。

喉嚨裡發出嘶啞而難聽的單音節叫喊。

這些聲音如果用人類的語言還原,便是一個名字。

阿卡司。

她不甘心的嘶吼着,如同嗓子沙啞之人的吶喊。

明明沒有任何分貝上的起伏,卻就是讓人覺得震撼。

可不遠處那個就將死去的人,根本是聽不到這一切的。

但唐索野不管這些,她就是不斷地吶喊着,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對神明傳達最後的一個願望。

在沒有人愛的時候渴望愛。在得到愛的時候渴望自由。在擁有自由之後,最後的願望卻是如此卑微。

她就想叫出阿卡司的名字。

可那些聲音卻就如同晦澀的潮汐聲,遠方的海浪拍打在岩石上,只是沒有任何含義的悲鳴。

……

……

過去是無法改變的,所以人們纔不會沉浸在美夢之中。

阿卡司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如果回到過去,他還是會保護唐索野,帶着她滿世界流浪。

他們相依爲命,如同這個世間只有彼此。

只是在遇到唐索野之前,他或許會對另一個女孩子,更友善一些。

第七次籠中試煉,是阿卡司一生都無法忘記的試煉。

他一直不明白,組織爲何始終不將自己的記憶抹去。

是一個疏忽,或者是屬於自己的劇本,便是這麼要求的?

以一敵六,這場不可能完成的挑戰,阿卡司沒有贏。

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讓阿卡司在戰鬥中越來越快,快到讓其他幾個實驗體駭然發現,這個男人單單是憑藉速度也能夠與他們一戰。

但這種高強度的戰鬥,對阿卡司的消耗更大。

一名遠遠強過他的實驗體最終被匕首貫穿了心臟。換來的代價卻是自己的小腿也被重傷。

速度變得緩慢。

阿卡司再也沒辦法贏過這些人。

一旦沒有了速度,這個嚴重偏科的實驗體,就變成了最爲弱小的存在。

只是見證了阿卡司從零到有的這個過程後,七號的神情變得奇怪起來。

在幾個實驗體就將把阿卡司拉扯的四分五裂的時候。

七號忽然出手了。

她舉着大劍,速度之迅疾,僅次於阿卡司,那五個原本能夠輕易擊敗阿卡司的存在,被七號風捲殘雲一般的斬殺。

她纔是這個戰場的女武神,這個世間無雙的怪物!

短短的幾個回合之後,七號站在一地的血肉和臟器前,神情怪異的看着阿卡司。

阿卡司無法形容那個時候七號看到自己時的複雜表情。

憤怒難過,亦或者解脫釋懷?

這些不可能並存的複雜情緒一一閃過,最終只化爲一段話:

“阿卡司,你還是不夠快,這樣的你,該怎麼去拯救別人呢?你啊,甚至連自己也拯救不了。”

沒有以往的戲謔,就像是姐姐對弟弟說,你一定要更努力的學習一樣。

阿卡司不知所措的看着七號。

“接下來我會使出我最強的一劍來終結你,算是祭奠我們這些日子來的短暫的友誼?”

七號舉起巨劍。

彷彿女武神在匯聚着神聖的力量,阿卡司難以想象在這個世界,還存在着如此強大的人類,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狂暴起來。

他萬念俱灰,已然要放棄掙扎,因爲實在是沒辦法想象如何與七號對決。

二者之間的力量差距,如同江河與海洋。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七號嘲弄的聲音:

“所以你根本沒有變嘛,阿卡司,你活下去的意志,就只有這樣嗎?

你真的想過離開這裡嗎?你真的渴求過生存與自由嗎?

看看你那副怯懦的樣子。

人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辦法孤獨的活着的。可將來你還能保護誰呢?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就非得露出一副天意難違的表情嗎?

你真讓我噁心!噁心!”

這些話如果放在往日裡,阿卡司毫不懷疑七號會用一種輕蔑的,玩世不恭的語氣說出來。

他能夠感受到一劍斬下來後,天地崩裂的恐怖。

可他也同樣確信……七號眼裡那股憤怒與悲傷是如此的真實,七號就像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恐怖的斬擊即將襲來。

阿卡司就像是被忽然被罵醒。

於此同時,耳邊隱隱約約的,泛起了淡淡的潮汐之聲。

如同空曠的大海之上,某個少女悲傷而渺茫的歌聲。

生存與死亡的轉變之中,阿卡司終於在兩道聲音之中,再次喚起了記憶。

他想起來了。

自己並不是在過去,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而很快自己就會死去。

他的意識彷彿處在某個現實與夢幻的中間。

在見到羲和之後,當年面對七號時,那一切他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答。

記憶中的自己,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屈服,他爬了起來,回憶起了七號曾經說過的那段話。

“故事呢?”

“沒有故事,我只是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麼?”

“我的弱點啊,我揮舞巨劍的時候,無堅不摧。我殺死敵人也只需要一擊。

但在我使出最強一劍的時候,過於巨大的力量,會使得我沒辦法轉向哦。”

“你告訴我這個,是要做什麼?”

“你可以選擇在與我一同戰鬥的時候,在背後保護我。”

原來命運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爲今日的一切鋪墊。

就如同阿卡司記憶中一樣,當年的自己,便是在生死的極限裡,在七號的怒罵之下,回憶起了這個細節。

像是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了足以救命的野草。

明明小腿已經受了傷,他卻爆發出了生平最快的一次奔襲。

這個試驗區的霸主級別的七號,最終被當年的自己一刀刺穿了心臟。

只是那個時候,他不明白臨死之前,七號說過的那些話。

血泊之中,巨劍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阿卡司艱難的呼吸着。七號垂落着長髮,佝僂着身子,等待着死神將自己帶走。

“恭喜你,終於從魚缸裡跳了出來。”

“那個時候,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弱點麼?可憐的阿卡司,你以爲你贏了麼?以爲這個世界等待着你的,就是你所期待的自由了嗎?魚缸的外面,也只是更大的魚缸……”

七號頓了頓,眼淚從她好看的臉頰上劃過,無聲無息的。

“算了,我就快死了,明明毀滅掉你和不毀滅掉你,都是一個結局,但你沒有放棄我給你的機會。”

阿卡司不懂。

七號看起來更像是自說自話。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轉過身來,撫摸着阿卡司的臉龐。

“阿卡司,我認同你了,你要永遠記住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將來或許有人會發自真心的愛你,但至少到現在,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啊……纔是那條鮎魚。”

七號的生機就將滅絕。

阿卡司的記憶裡,她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懷裡。

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可都來不及問。

直到最後,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年的自己,也很奇怪,明明是死敵,卻就是不討厭這個強大的女武神。

“你的名字是什麼?”

“哈……你還記得這個問題啊。”

“拜託了,請告訴我。”

“這把劍叫龍玫瑰,我沒有名字,我只是生下來就註定做鮎魚的一個倒黴蛋罷了。

阿卡司……你不用記住我,但請一定要記得,你欠我一條命!你要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這是龍玫瑰的主人,七號的最後的話語。

她彷彿是一個知曉劇本的人,想要給他劇透,卻又因爲種種原因,沒辦法預警。

她能做的,只有讓這個男人明白,這個世界唯一真實的,就是活着的自己。

而直到今日的遭遇,聽到了羲和的話語——

阿卡司才終於理解了那番心意。

那個少女爲何要將弱點告訴自己。又爲何會是以鮎魚的故事爲開端。

這一切不過都是進化區編寫的劇本。爲的便是在將來的某個時候,殺死這條鮎魚,讓自己有着極爲憤怒的情緒——

來完成所謂的“進化”。

這樣的事情進化區做過很多。

好比那個名爲奎託斯的暴君種,便有着一個被捏造出來的家庭。

見識到了奎託斯的憤怒之後,進化區首領羲和就開始認爲,要勾起暴君種最爲熾烈的情緒,便需要讓他們付出感情。

爲了讓他們有活下去的意志,爲了讓他們喜愛這個世界。

爲了讓他們展現出極限的暴怒或者其他的情緒。

便該賜予他們正常人類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只是這一切,都是劇本化之後的精心編排。

就像是鮎魚放到了沙丁魚的魚缸裡,那些懶散而高貴的沙丁魚們,便會跟着活躍起來。

七號她從一開始,就只是爲了測試自己。

她比其他人更可悲,因爲她早早的就覺察到了自己的命運。

也許因爲相比其他的測試品,她有着過於強大的力量,讓她有資格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最頂層的邪惡。

或許是羲和,或許是比羲和還要可怕的存在。

但因爲這麼一個存在,她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

在她所以爲的那個世界裡,整個世界,都只是“主人”的魚缸。大家不過是被圈養的生物罷了。

她沒有阿卡司那樣的樂觀。

她接受了自己的劇本,活着便是爲了測試那個一頭銀髮的少年。

測試他活下去的意志,測試他的種種情緒。

她的每一句臺詞,也許都只是早就被進化區編排好的一切。

這個沒有名字的女孩,卻給自己的兵器取了名字。

或者她早就將自己當做一把兵器。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到最後還是流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心意。

她想要阿卡司活下去。

她不敢對阿卡司說太多,害怕高高在上的神明,那個名爲“主人”的存在,將阿卡司抹去。

她只能在臨死前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因爲只有活着的自己,纔是這個世界唯一真實的。

但最可悲的是,這些表現正是那個“主人”所期待的。那個神秘的至高存在,算計到了七號的種種性情。

正是預料到了這些真實的表現,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引爆阿卡司內心的悲憫與憤怒,她纔得到了這樣的劇本。

她是一個連“真實的活着”都無法辦到的可憐蟲。

時間似乎再次統一。

夢境也好,幻覺也罷,隨着意識的恢復,那個名爲七號的,帶着龍玫瑰的女孩,徹底的消失。

阿卡司記憶裡的這個世界,也開始慢慢的消散。

耳邊的潮汐越來越清晰,像是呼喚着誰歸去。那本是人類無法聽懂的語言,可阿卡司卻能夠聽懂,那是他的女孩在渴求着他擺脫死亡!

無法流出眼淚的眼眶裡,依舊蘊藏着盛怒與悲傷。

一點隱隱約約的火紅色,從阿卡司的發心深處……開始慢慢的擴散。

就像是冰冷的荒原裡,燃起了一把無法熄滅的大火。

昔年死去的人,和如今活着的人,早在這些年裡,化作他了靈魂裡的一把柴——

以在生命的最後,劇烈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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