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原本只是緩緩流轉的血氣,頓時如江水般澎湃洶涌,自四面八方向鎮魔碑包裹而去。
見血氣裹來,鎮魔碑顫抖得越發劇烈了,隱隱都有要掙脫而去的徵兆。
但鎮魔碑雖是半神級法器,也要看法器內的靈魂印記是誰的,陸開元都被楊東殺了,一縷靈魂印記豈能奈何他?
“給我破!”
隨着楊東的一聲大喝,原本還在天空中劇烈顫抖的鎮魔碑,竟然發出一聲如同厲鬼般的淒厲哀號。
“嗚哇!”
聲音尖銳刺耳,直聽得楊東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楊東發狠,體內血氣再次狂涌而出,催持着周圍的陣法瘋狂運轉。
畢竟只是一縷靈魂印記,沒過多久,那個淒厲無比的聲音終於漸漸弱了下去,直到最終徹底消失。
“終於大功告成!”
感受到鎮魔碑內的靈魂印記被抹滅,楊東大手一揮。
“砰……”
血氣團團散開,迅速回歸到楊東體內。
而被抹滅靈魂印記的鎮魔碑,在失去了自主意識後,瞬間自天空中墜落而下。
楊東想也不想,立刻伸手準備將之接住。
不過還沒伸出手,腦海裡頓時傳來尊者的一聲厲喝,“小子,你想死麼?”
“老師,這……”
雖然不明白尊者會制止自己,楊東還是立刻收回了手。
畢竟尊者向來天踏於前而不驚,此刻卻如此焦急,事情絕對不可能簡單。
果然,當那塊三尺高的鎮魔碑落到地面之時,讓楊東驚駭欲絕的一幕出現了。
“嗤……”
聲音清脆刺耳,就像硬物被割裂一般。
原本堅硬無比的巨石,此刻竟然像紙糊的一般,被鎮魔碑生生戳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來。
而且“嗤嗤”之聲還在繼續,似乎鎮魔碑還在繼續向地底更深處陷去。
“怎麼會這樣?”
看到這一幕,楊東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畢竟鎮魔碑只有三尺高,在他的潛意識裡,還以爲跟普通墓碑一樣,沒想到僅僅只是從十米高的天空落下,便擁有如此重力,一壓至地底深處,這也太恐怖了。
“小子,鎮魔碑乃是半神級法器,一旦恢復無主狀態,便重逾萬鈞,憑你現在的修爲,如果沒有滴血認主前,想用手去接住,純粹就是找死。”
聽到尊者這話,楊東頓時慶幸不已。
如果不是他剛纔收手得快,以鎮魔碑這種重力,恐怕此刻被壓碎的就不止地面,他的手也將變成粉末。
震驚過後,楊東臉色又苦了下來。
“老師,鎮魔碑現在陷進地底了,我該怎麼辦?”
無主狀態的鎮魔碑重逾萬鈞,此刻又深陷地底,自己又怎麼可能將它從裡面挖出來?
“我剛纔已經說了,只要滴血認主,鎮魔碑就是你的武器,只要是你的武器,自然能隨你的神念操控。”
“嗯,有道理!”
楊東立刻深以爲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當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深不見底的小洞,他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老師,您的意思,不會是想讓我挖地幾裡吧?”
以剛纔那個“嗤嗤”聲,至少響了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以重物墜落的速度,這麼長的時間足以墜下幾裡的高度了。
這麼深的距離,除了挖進地底之外,根本就沒有辦法滴血認主。
“小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楊東一怔,“老師,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然我可就開始動手挖了,這鎮魔碑畢竟是半神級法器,好不容易纔弄到手,我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它埋沒在這裡的。”
一邊說着,楊東還真的伸出了雙手,一副想憑藉這雙肉爪挖進地底十里的模樣。
尊者沒有說話。
而楊東,當然也沒有真要開挖。
他做出這個動作,無非是在催尊者趕緊說出解決的辦法而已。
僵持了許久,終於還是楊東妥協了,“好吧,老師在上,請您可憐可憐您這位不成品的弟子吧,如果您再不說,我可就真的挖斷雙手也在所不惜了。”
楊東說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淚。
但當聽到尊者接下來的話時,他上吊的心都有了。
只聽尊者冷笑道:“既然你有這份恆心,爲師倒是很期待啊,所以你也不用再等了,現在就開挖吧。”
“你別逼我?”
楊東氣炸了肺。
早就知道尊者爲老不尊,但能將他氣成這樣的,倒還是第一次。
“爲師可沒逼你,是你自己的選擇。”
楊東:“……”
強忍着噴出一口長老的衝動,楊東又正了正臉色,“老師,如果您這樣調侃我這位老實巴交的弟子,真的覺得很有意思,那麼請您繼續吧。”
這次輪到尊者啞了。
似乎在楊東身上找不到樂子,尊者終於笑罵道:“你小子跟當年的我還真有得一比啊,想當年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擒蒼,豪氣干雲,氣蕩山河,只是遇到你師祖後,我才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聽尊者這麼一說,楊東不禁好奇了起來。
“難道我師祖當年也很狂?”
“必須滴,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師祖當年簡直狂傲得不可一世,甚至連毒神都沒放在眼裡。”
“什麼?毒神?”
楊東更加震驚了。
毒神那可是上古真神,與武神、冥王同處一個年代,那時候可謂霸絕環宇,威震九天的不世人物。
如果自己的師祖真的連毒神都沒放在眼裡,那豈不是說,自己這位師祖也達到了真神之境?
“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啊。”
見楊東被驚得一愣一愣的,尊者頓時忍俊不禁道:“所以你現在總該明白,爲師當年爲何會將這些半神級法器像扔垃圾一樣扔掉了吧?”
“嗯,能體會一些了。”
便在這時,尊者又嘆了口氣,“爲師當年拜錯師門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收了你這麼一個桀驁不馴的弟子,難道這也是命數麼?”
對於尊者的話,楊東此刻根本就沒仔細理會。
怔怔發呆了片刻,他纔像是想到了什麼,滿臉期待的問道:“老師,那師祖究竟是什麼人?”
此話一出,尊者又扭捏了起來,“呃……這個……天機不可泄露。”
“每次都這樣!”
楊東額頭上頓時冒出了滴滴冷汗。
每次尊者總是說一半留一半,將自己的好奇心徹底引發得不可收拾的時候,他又突然裝起深沉來了。
如果不是看在尊者是自己老師的份上,他都想暴走了。
興趣索然之下,楊東只得將心思轉到了當前的難題上來,“老師,您還是快告訴我,該怎麼把這該死的鎮魔碑弄出來吧。”
說了這麼多廢話,尊者寂寞的心情似乎終於緩和了一些,也沒有繼續拿楊東尋開心,立刻嚴肅道:“鎮魔碑既然是直直墜落,那麼只要你順着這個沒洞滴一滴精血進去,無論鎮魔碑陷得有多深,總會浸到上面去。”
“就這麼簡單?”
楊東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爲這個方法太簡單了,簡單得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強橫的修爲,也不需要多麼複雜的思考,這簡直就是三歲兒童都會想到的辦法啊。
想到這裡,楊東頓時苦笑着搖了搖頭,“唉,真是越長大越蠢了。”
“這一點爲師非常贊同。”
楊東:“……”
再也受不了尊者這種趁火打劫的無恥話語,楊東立刻收心收神,瀟灑的伸出一隻手,而後從指尖逼出了一滴精血。
“嘀嗒!”
精血方一滴落,便在面前那個三尺寬的小洞內一閃而沒。
“希望別發生意外才好。”
精血滴落之後,楊東只感覺此刻的時間漫長無比。
他還害怕精血才滴到中途,便被周圍的洞壁吸乾,到時候滴血認主的就不是半神法器,而是一片沒有任何用處的土壤了。
幸好,在楊東惶恐的期待中,那個三尺寬的小洞內,突然迸發出一股蒼涼久遠的氣息。
就像跨越時空傳來的一般,浩浩蕩蕩,氣吞山河。
就連楊東,在感受到這股威嚴的氣息後,一張臉都不由自主的變得莊嚴了起來。
因爲這股威壓太浩蕩了,而且神聖而莊嚴,就像遠古巨神復甦了一般,在這股威壓面前,他只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螻蟻,根本就生不出一絲抗拒之心。
“不愧是半神法器,就憑這股威壓,如果能發揮出全部威力的話,恐怕就算在這南大陸,也能橫着走了。”
楊東一時間激動不已。
因爲隨着這股浩蕩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靈魂深處,竟然隱約與鎮魔碑有了一絲牽引。
而這絲牽引,正是滴血認主後,纔會與武器間產生的感應。
“鎮魔碑終於屬於我了!”
激動之下,楊東立刻一個意念發出。
“轟隆!”
一聲震天的巨響,不遠處的一座高山,瞬間分崩離析,塊塊如房屋般的巨石迸上天空,又像雨點一樣紛紛墜落。
亂石紛飛間,一塊細小的石頭,瞬間自亂石間沖天而上。
“咻……”
速度奇快無比,不過轉眼間,便衝到了千米高的天空上。
而這塊石頭,正是剛纔陷入地底的鎮魔碑。
剛纔墜落之時,之所以沒有砸得地動山搖,是因爲那時候是無主之物,本身力量全部內斂,只有外部的重力依舊存在。
但此刻被楊東滴血認主,又受楊東牽引倒轟而出,鎮魔碑內的力量自然也跟着散發出來,以至於破土而出的剎那,纔會造成這種山崩地裂的壯闊景觀。
“收!”
楊東一招手,那塊懸在千米高空中的鎮魔碑,瞬間倒轟而下。
力壓天地,威勢滔天。
不過……
卻沒有造成任何驚天動地的後果。
因爲楊東只是將鎮魔碑收回來,並不是要一個人在這裡移山填海。
“咻……”
回到楊東手掌上方的剎那,鎮魔碑瞬間在其中滴溜溜轉個不停。
而此刻的楊東,竟然感覺不到一絲重量,就像懸浮在自己手掌間的不是重逾泰山的鎮魔碑,而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
“也不知道我能發威出鎮魔碑的幾成威力?”
看着在手掌上旋轉不停的鎮魔碑,楊東激動得無以復加。
在陸開元手中時,只是發揮出千分之三的威力,就氣蕩山河,力壓天地,此刻已經完全成爲了自己的武器,也不知能發揮出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