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血肉屍骨迅速凝聚成鎖,將這黑衣修士的四肢鎖住,底下的江雁將收尾的法術掐畢,那黑衣修士已然大驚失色,神色絕望,看着那黑蛇在脖頸上游走,嘶聲道:
“前輩既然知曉我乃是巫山出身,曉得諸多隱秘,也應知曉小人就算敵不過你,同歸於盡的法子卻不會少!”
黑衣修士神色決然,盯着那緩緩靠近的猙獰黑蛇,卻不想那黑蛇吐了吐信子,發出一陣冷笑,答道:
“你且試一試?”
黑衣修士怒目而視,俄而臉色大變,失聲道:
“這……『飲民血』!怎麼可能?!……你!”
他身上猛然升騰起一絲絲深紅色的玄妙法光,乖巧地向江伯清身上流去,在蛇身上跳躍盤旋,舞動不止。
“怎麼不可能?”
江伯清吐了吐信子,嘶吼的聲音漸漸平淡下來,淡淡地道:
“老夫也是求過上巫荷血三九性的,雖然後來棄了修爲專修旁道,卻比你這個半吊子強得多。”
那黑衣修士已經嗚嗚直叫說不出話來,江伯清地聲音卻滿是享受,暢快地道:
“『飲民血』還記得我這個老傢伙,卻對你蔑視得很吶!”
下方的江雁默默看着上方的大戲,懶洋洋地道:
“師尊!你不是要那雷屬仙基?這飲民血是屬什麼金性……”
黑蛇直直地挺了挺,終於變化爲那一根黑色的長鞭,緩緩地垂落下去,黑衣修士面上升起一股黑雲,癡癡傻傻地念叨着:
陳冬河夫婦本在近處,很快回了黎涇山,李景恬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陳冬河倒是安靜沉穩,若有所思。
淵平淵蛟兩兄弟對視一眼,李淵蛟開口道:
李淵蛟出聲問了一句,那族兵道:
外頭幾人正商討着,這頭李清曉隨着孃親李景恬進了屋子,李景恬拉着女兒坐下,有些急切地道:
言罷向着幾人輕輕一點頭,笑道:
“我母女還有些體己話要講,還請稍待。”
“且用這身軀行走一番,尋到了好的再以身代之吧!”
李景恬又何嘗不知,只是關心則亂,柔聲一嘆,李清曉低下頭去,冷靜理智,頓了頓道:
“蕭憲給足了姿態,就不必太較真,做人還需模糊些。”
這符籙通體金黃,閃閃地發着法光,江雁傾倒出那血煞怨氣,默默祭煉起來。
“來的什麼人。”
幾人正談話着,心思卻明顯不在此處,都在等着作爲長姐李清虹到來罷了,誰知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她英姿颯爽的身影,過了半個時辰纔有人上報,在院前下襬,稟道:
“玉庭峰迴稟,仙師昨日便已經閉關試圖突破練氣三層,至今未出院子,小人思其正在突破關頭,不敢敲動府門,只好回來上報了!”
“莫說凡人,家中幾個望姓我都不放在眼中,母親說笑了,又不是話本小說,自然是講究門當戶對的,至於有意與無意……”
“血煞怨氣,還真是剛好,要什麼來什麼。”
李清曉眨了眨眼,猛然輕笑起來,嫣然道:
“先將這身軀取來用了!雖然那端木奎已死,上巫荷血三九性無人修行,那《答桑下乞兒問》卻沒了蹤跡,去哪尋剩下的幾個仙基?修這飲民血是無路可走的。”
於是那黑衣修士跌坐下來,面上的黑雲滾滾,江雁自顧自地走了幾步,從黑衣修士的腰上取下來那黑色的葫蘆,輕聲一笑,答道:
李淵蛟與李淵平對視一眼,向着李景恬夫婦一拱手,匆匆下去。
“姑父放心,餘山一脈不敢薄待清曉,此事若成,定然是十里紅妝,諸修開道的規格!”
“曉兒,你且隨我進屋。”
陳冬河語氣溫和,神色卻堅定得很,他這些年也突破了練氣四層,算得上李家的中流砥柱,養優處尊多年也自帶着一股威勢,沉聲道:
“若是清曉中意,這婚事我自無異議。”
幾人皆點頭,門外卻急急忙忙上來一人,擡頭看了看院中一衆人等,遲疑一息,到了李淵蛟面前下拜,恭聲道:
“稟諸位公子,蕭家派人前來,說是宗內有變動。”
李清曉低下頭來,靜靜地答道:
“若是拒絕了這蕭憲,家族面上尷尬不說,母親還能尋到更好的人物麼?”
“清虹正在突破…………”
“男女之事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可不是他好不好,而是你願不願……嫁娶一事家中向來少有強迫,你若是有意,哪怕嫁個身無靈竅的凡人,爹孃都可以爲你打點家中之事。”
“那蕭憲好是好,只是沒什麼心氣,有心計卻不像是能斷訣的,恐怕成不了什麼大器。”
“以我家如今的身份,又有幾家能聯姻?又有幾家敢聯姻?放眼不過數家罷了,相隔千里,婚前能見一面便屬難得,遑論有情無情呢?只看相貌品行罷了!”
江雁語氣輕鬆,眼中卻滿是狐疑,掂了掂手中的葫蘆,取了蓋子,撇了一眼其中亮盈盈的紅色煞氣,盤膝而坐,雙手並指在眉心處一點,引出一張亮盈盈的符籙來。
母女倆密言一陣,出了屋子,李清曉笑盈盈地將這事應了下來,李淵蛟笑道:
“那我這就上稟老祖,寫信去冠雲峰…將這事定下來。”
陳冬河將兩人送走,在屋頭坐下,李景恬推了推夫君,看着李清曉出去收書了,輕聲道:
幾人對視一眼,李景恬最先按耐不住,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柔聲道:
李淵蛟兩眼神光熠熠,身上的氣勢蓬勃,看來這一兩年在行氣吞靈籙的加持之下,又在烏塗山潛心修煉,實力又有精進,向着弟妹點點頭。
陳冬河只搖搖頭,溫聲道:
“蕭憲此人我也聽聞過,還算用心,我只清曉一女,不求那蕭憲成仙法煉仙基,不要薄待我這孩子便可。”
“蕭歸圖!”
“畢竟是築基修爲,要佔據還是不容易,且爲我護法一二。”
“蕭家大公子,蕭歸圖。”
李景恬眉頭一蹙,張了張嘴,搖頭道:
幾人皆點頭示意,母女進了屋中,李淵蛟拱了拱手,問道:
“姑父如何看?”
“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江雁點了點頭,便聽上頭江伯清的聲音陰森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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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塗山距離黎涇山進,李淵蛟駕風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落腳在山上,李淵平與李清曉都站起身來,恭聲道:
“長兄/蛟哥!”
“大器……”
陳冬河搖了搖頭,將腰間的劍收入錦囊中,溫聲道:
“能老實過日子便好,還要求什麼大器?沖天的鷹雀高飛,兩下就被獵人打去了,到時候留下我女兒一人?”
李景恬搖搖頭,有些擔憂地道:
“這可說不準,不沖天難道就沒委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