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瑜眼神驚悸，凝視着眼前白小升。
這哪裡是什麼年輕人，分明就是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就算白小升的年紀不算“老”，那也是詭計多端的小狐狸！
此前，汪子瑜不是沒聽過關於白小升的種種“傳說”。
不過，那些東西，沒親身經歷過，終究感受不深。
今日，終於見到了白小升，還面對面坐一起，眼見白小升的年紀比自己小得多，想來他職場閱歷更不如自己豐富，汪子瑜情不自禁地對傳說表示了懷疑，對白小升有所懈怠了。
然後，汪子瑜就嚐到了厲害！
這不到一刻鐘時間，白小升乍看單刀直入，實則曲折反覆，像折鐵絲一樣反覆折他的心性。
汪子瑜竟然在一刻之間，便落敗了！
心境更是亂成了麻。
白小升神色悠悠，繼續品嚐那極品白毫銀針。
汪子瑜看着白小升，白小升卻不看他，就這麼，足足過了兩分鐘。
“小升大事務官，你說有確鑿證據，纔來調查汪某。那我，可以看看那些所謂的證據嗎！”汪子瑜聲音有些沙啞。
汪子瑜也想過，如果白小升口中那些所謂的“確鑿”證據，也是忽悠他呢？
都證據確鑿了，一位大事務官還親自跑過來？
隨便一句話，便能讓他汪子瑜立即趕赴總部，去交代問題。
怕打草驚蛇的話，還可以跟大中華區總裁打好招呼，找個什麼別的理由，讓他過去。
豈不是簡單的多。
“這小子嘴裡說出來的，我也不知哪句是真假……別又是詐我呢吧！”
汪子瑜謹慎了。
他看白小升的目光，更隱隱的，如臨大敵。
此前那些輕慢跟僥倖，現在真是一點也不敢有了。
白小升聽到汪子瑜這句話，擡頭看了一眼他。
汪子瑜的表情變化，盡收白小升眼底。
後者愜意十足，笑了。
他今天一來，先當衆亮了個威風，定時定點讓汪子瑜下來迎接，算是給了汪子瑜一個下馬威。
雖是因樓下有兩個不開眼，攔路的蠢貨而動怒，但實則，白小升本來就是想給汪子瑜一個印象——
他白小升，不好惹，是狠人！
包括方纔這番談話，也是白小升早想好的！
他就是要一次又一次給汪子瑜加深印象，讓對方知道自己不論手段還是“兇悍”，都不遜色沈培生。
甚至更強更兇！
只有這樣，顯出強硬手腕，才能讓汪子瑜去想另一種可能。
白小升需要的可能。
眼下，汪子瑜想看證據。
白小升悠悠開口，說的，卻不是證據，“其實，我昨天就想來見見你了。”
白小升一笑，“昨天，咱倆見面的話，我那句話就是在詐你。”
“你想啊，我證據充分，還在這兒跟你浪費什麼時間。”
聽到這話，汪子瑜心裡一鬆。
果然是詐他！
不過，這念頭一出，汪子瑜瞬間警惕起來。
這話可是白小升告訴他的，那能信嗎！
這小子，反覆無常啊！
果不其然——
“但是歇息了一晚，我覺得還真得給汪總你一個機會呢。”白小升笑道，“給人一條出路，還自己一分收穫嘛，對不對。所以，哪怕經過這一晚，我真的有證據，也想跟你好好坐下聊聊。”
汪子瑜眼眸一縮，有些不信。
只過了一晚，便有證據了嗎？
昨晚，白小升據說只去了張家……
難道，是張家人把自己給賣了？
不能吧！
如果說張家反水，頂多算是觸怒沈老，張家如果動自己，那就是向沈老宣戰！
他們得到了什麼樣的好處、承諾，能下得了那樣的決心！
汪子瑜驚悸之下，又在想。
別這些，也是白小升在詐他吧……
汪子瑜現在，都讓白小升弄得疑神疑鬼，懷疑一切了。
汪子瑜暗暗嚥了口口水，強作鎮定，“小升大事務官，一晚上，您就把我查完了？還拿到確鑿證據，這也未免太過兒戲了！您就別兜圈子了！如果有證據，就拿給我看，我汪某人行得正坐得端，有問題，我可以解釋！”
去你.娘.的大忽悠！
這次，老子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證據心不驚！
汪子瑜打定了主意。
汪子瑜看着白小升，似乎等着他拿出證據。
白小升手一攤，笑道，“你看我，像是帶着證據過來的樣子嗎。”
沒有？
沒有你說個……
汪子瑜心一鬆。
“汪總你就耐心等兩天，證據，都已經在路上。”白小升捧起茶喝一口，笑道，“你急什麼呀。”
汪子瑜臉一黑。
我急？
我還耐心等？
有等自己證據過來，等着倒黴的嗎！
“小升大事務官，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帶來關於我的確鑿證據來的，現在又說在路上，您是逗我玩呢嗎！就算我汪子瑜只是省域產業負責人，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直屬領導，您這種調查不是調查，純詐我，說不過去吧。就是徐雲聰先生，也不會答應！”
汪子瑜一見沒有證據，硬氣了幾分。
面對白小升層層詭詐，不能軟，一定要硬氣才行。
汪子瑜暗道。
白小升笑了，不以爲忤。
“汪總，我之所以過來，只是跟你說一聲，告訴你這個事實而已。”
“兩天，快則一天，我還會來的，到時候，你想要證據，我就給你看證據。”
“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白小升笑容和善。
“我個人，希望你能安穩待上這一兩日，別急着把這邊發生的事情上報給……那位，那我會第一時間知曉的，我有這個本事！”
“我是真真正正想給你一次機會的，你可辜負我想跟你合作的美好初衷！”
說罷，白小升眼神一寒，鋒銳如刀，“我白小升大話不說，如果我真要動你，那個人，也絕對保不了你！”
隨後，白小升一笑，“相反的，棄車保帥纔是那位最好的選擇，你看郭雲心、孫友合不是如此嗎。”
白小升拉家常一樣笑談，很快便把茶喝光，自己續上半杯，“我真希望你跟我合作。”
“我可以保證，你有好的表現，以往那些，集團會既往不咎。”
“我也不相信你汪子瑜這麼聰明的人，會對什麼人有什麼愚忠。”
白小升說這些話時，汪子瑜一言不發。
白小升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波動不小，很糟亂。
而且正如自己所說，汪子瑜對沈培生，並不屬於死忠。
終究，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因利匯聚，就別談什麼捨己爲人。
大難臨頭，自保永遠是第一考慮。
白小升之所以選擇如此“坦誠”跟汪子瑜談，而且不惜替他開.脫，就是想用他瓦解這邊的小團體。
更快，更乾淨那種！
“對了，除了集團選擇原諒你的問題，不加以問責，我們還能採取一些保護措施給你，諸如……”白小升不緊不慢說了。
這些，其實白小升是跟夏侯啓總裁上報過的。
沈培生有問題，夏總裁又不是傻子，一早便知道。
甚至白小升相信，夏老也早有計劃。
聊這些的時候，白小升也在觀察汪子瑜的神情，後者不算情願，不過在聽。
這就夠了。
“小升大事務官，我個人而言，依舊堅持我是被構陷的。如果您拿出什麼不利於我的證據，我可以解釋的！”汪子瑜義正言辭，還在堅稱。
“行啊。”白小升笑道，“那你等個一兩天嘛。可別我一走就上報，最終坑的可是你自己！”
汪子瑜還要說什麼。
白小升擺擺手，阻止他，然後端起杯子，“喝茶！”
汪子瑜只得作陪。
喝光後半杯茶，白小升撂下杯子，看了眼時間，笑着起身。
汪子瑜一見，趕忙起身，“小升大事務官，你這是要走？”
“我不打攪你了。”白小升笑呵呵，“還得催催，或許今天就到，屆時我就過來，你等着好了。”
汪子瑜已經不知怎麼接話。
等着，挨刀嗎……
“那這件事，我是上報，還是不報！”
汪子瑜暗道。
他內心，也在深深糾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