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日程被人舉證問責，要開聽證大會的消息，在行政受理之後，只用了一刻鐘，甚至更少的時間，便在整個總部傳了個遍。
大中華區總部衆人，沸騰了。
可以說，連保潔的，連看門大爺都知道這件事，並且密切關注。
如此廣泛關注，傳播神速，自然有原因。
一來，衆人早就密切關注着這項制度，密切關注着是不是真有人敢那麼做。眼下等到了，自然無數人主動當起了“小喇叭”往外宣傳。
二來，除此之外，自然有人在推波助瀾——
商達冬、趙昕餘精心找了些眼下還靠得住之人，來運作這件事，但是這件事宣傳速度之快，連他們都感覺驚異。
不過，他們也感覺高興。
而此刻，白小升辦公室，林薇薇、雷迎都在，甚至夏侯啓也在。
“都安排好了？”白小升看着林薇薇他們，笑問道。
“是呢，知道有人在扇風，我們自然要助力一把！”林薇薇笑道。
這件事傳播之快，哪兒少得了他們這邊的功勞！
“只不過這一回，咱們要從中玩點不正當手段……這麼一想，我就總覺得對不住咱夏老的教誨。”
白小升看向夏侯啓，開玩笑道。
“呵呵。”夏侯啓看着白小升，不屑冷笑兩聲，啐道，“小子，少跟我來這套！老頭子我玩那些上不得明面的東西，多了。你這點又算什麼。”
夏侯啓說起自己那些黑歷史，不但不掩飾，還居然有點驕傲。
反正他問心無愧，都是爲了集團。
說着，夏侯啓瞥了白小升一眼，“我其實就怕你跟昊風一般，耿直到讓人受不了。我接下來要教你的，就是這個當總裁的，不但要正，還要邪，亦正亦邪方能掌控全面。”
“我就怕你給咱大中華區制定了一套光明無比的政策，自己非吵着什麼要以身作則，也陷入其中。不知道變通，不屑於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
“那我才覺得要敲打你呢！”
說話間，夏侯啓似乎還挺遺憾，“但是現在看來，嗯，你小子不光主幹正，這枝枝叉叉、歪歪心思，也不少嘛。”
夏侯啓笑容滿溢，一點沒有嫌惡，反倒很開心。
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一定要有光輝正面的指引給下面人，但是他自己，必須要一腳踏入灰暗之中。
這一點，白小升做的不錯。
最起碼，夏侯啓是欣賞的。
眼看夏侯啓支持，白小升三人相視一眼，也舒然一笑。
有老領導這句話，他們就放心了。
而接下來，趁着這次風波，他們要樹立起一個典型。
不，不是一個！
白小升後來改了主意，他們，要樹立兩個典型纔是！
眼下這出大戲，商達冬、趙昕餘起了個頭，那精彩部分就由不得他們了！
……
上午，十一點。
大中華區總部，一間大會議室內。
按着行政部安排，除韓日程外，九位大事務官列席，還有五十名風評口碑極好的事務官、事務助理就位。
韓日程也來了，只不過他的位子就他孤零零一個人，顯得身單影只。
對面一個席位上，也只有一人——羅誠鑫。
韓日程遙望羅誠鑫，臉色無比陰沉、難看。
那一排大事務官中，商達冬、趙昕餘二人眼見這一幕，相視一眼，眼眸深處隱隱透着一抹幸災樂禍。
看身邊這排坐着的那些大事務官們，好些人面色凝重，隱隱的還有點兔死狐悲的意味，商達冬就暗暗愉快不已。
“叫你們好好看看，站臺白小升有什麼好的！以前你們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事務官，一旦這個問責制度通過，你們就可能會乖乖站在那邊，像韓日程一般遭受問責，要是真有人買通個事務官舍得一身剮，拉你們下馬，你們就慘了！”
商達冬這心裡暗暗冷笑。
其實，像李昊風那樣的，就算有人肯捨得一身剮，怕也拿不到足以威脅他的證據。
若是證據造假，去誣告，那依着制度，後果可是很嚴重，跟主動送人頭也沒差別。
當然了，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像李昊風那般剛正。
像鄭鴻鵠這樣的，尚且有些黑底子。
更別提，那些商達冬、趙昕餘此前引以爲盟友之人。
商達冬、趙昕餘想“喚醒”的，也正是那些人。
此刻，白小升的新制度已經通過，但是還處於實施的萌芽期，只要他們再度團結一起，齊心協力，暗中沆瀣一氣，那制度的小苗就會被挖走生存的土壤，不說很快亡了，也會枯萎不振。
……
觀看這場舉證問責的事務官、事務助理們也都暗暗交頭接耳，神情新奇，或多或少的透着興奮。
商達冬、趙昕餘目光在那些人裡一掃，雖然沒有他們的人，但是但凡他們認識的，那都是品行端正，甚至有點耿直執拗之輩。
想來，他們一定喜聞樂見，看着韓日程倒黴吧。
倆人隱晦一笑，各自瞥了韓日程一眼，又是冷蔑一笑。
叫你牆頭草，叫你站隊白小升，這下子你就等着被當成典型吧！
白小升沒理由不拿你開刀祭旗，反正跟你又不熟！
商達冬、趙昕餘滿滿的幸災樂禍，對韓日程以“死”成爲他們點醒衆人的犧牲品，甚爲滿意。
韓日程自然看到了他們的神情，這心裡恨得不行，他也隨之看了眼臺下衆人，只感覺一陣心涼。
沒有一個是心向他的人！
“商達冬、趙昕餘，老子這次就算完了，也不會放過你們！”韓日程心中狠狠暗道，“你們以爲，就你們收集過我的黑歷史？那你們也太小看我了，當初我爲了怕你們因我拒絕而生怨，會來針對我，我也是蒐集了關於你們的不少東西呢，一旦我完了，自然有我的兄弟來對付你們！”
“大家一起死！”
韓日程已經有些決絕了。
他對自己能熬過這一關，也感覺希望渺茫。
衆人等待之際，白小升跟夏侯啓走了進來，頓時全場一寂，大事務官們帶領下更是紛紛起身。
“大家坐吧，不用這麼多禮。”白小升擺擺手，請夏侯啓跟他一道上臺。
眼下這個會場佈置的，真如一個法.庭。白小升、夏侯啓與九位事務官，還有他們身後的五十位與會者相對，臺上，韓日程跟羅誠鑫相對而立。
白小升就位之後，笑着對衆人道了一聲，“開始吧。”
這句話猶如敕令，那位羅誠鑫事務官已經急不可耐，開始在大幕上播放圖片證據，開始指正韓日程。
全場肅靜，衆人聚精會神看着。
隨着羅誠鑫一番講述，一番舉證，韓日程這心裡簡直拔涼拔涼的。
每一項證據都直指要害。
雖非大錯，但是大事務官揹着這麼多黑底子，顯然不適合那個位子，再加上樹立典型的需要……
韓日程已然絕望。
一會兒，恐怕讓他分辨，他都分辨不了，難以服衆。
羅誠鑫講完，恭敬對白小升欠身。
白小升面無表情看看臺下，輕聲道，“有人補充發言嗎？”
全場，寂靜。
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韓日程甚至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
就在這時，韓日程忽然聽見有人揚聲道，“白總，我有話說！”
“我也有！”
“我也有！”
一聲之下，忽然會議室裡熱鬧起來，最起碼三五人接連發聲。
韓日程錯愕不已，卻不敢報什麼幻想。
商達冬、趙昕餘更是眼神明亮，看着那些人。
這一定都是檢舉揭發的啊！
羅誠鑫也是笑容滿溢。
“我認爲，羅事務官這些證據存疑！涉嫌造假！”
“我也認爲，其中有錯誤之處！”
“有些雖爲事實，但是存在誤解！”
那些人接連發聲，說出的話卻讓韓日程瞬間驚愕。
商達冬、趙昕餘，還有臺上的羅誠鑫神情卻是一僵。
大事務官們也都好奇看向那些發聲之人。
他們，在爲韓日程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