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闔使了一個“拖”字訣，便把白小升這邊的幾個關鍵人物給拖住了，而後自己跑去“吃獨食”。
面對這種情況，夏侯啓還能不緊不慢跟自己一一道明，白小升料想，夏侯啓肯定早有應對。
不然，夏老絕不可能這麼氣定神閒。
面對白小升的詢問，夏侯啓手捧茶杯，微然一笑。
“是，從一開始，知道那邊的商機以及韓闔是咱們最大競爭對手的那一刻，我就做了三手準備！”夏侯啓並不隱瞞，坦承道。
老江湖就是這樣，凡事皆做在前頭，未雨綢繆，如此方能遇事不慌。
白小升甚是佩服。
夏侯啓徐徐道，“這第一手準備，自然是‘合作’，也是理想中的上上之選。坦白說，咱們在那邊佔據的優勢，與韓家相比並非完全旗鼓相當，而是略遜半籌。爭鬥，是要吃虧的，於利益有損。做生意嘛，又不是分勝負，分生死，一切盈利至上。所以合作雙贏，對咱們才最爲有利。”
白小升點頭，他也贊同這主張。
“這第二手準備，則是‘爭鬥’，古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韓闔是什麼人，業內都知道，所以我得防備着他的‘排他’之舉，吃獨食也就罷了，要是順便再給咱們使絆子，就得有應對之法了。要咱們毫無防備，肯定是要吃大虧的。”夏侯啓繼續道。
白小升一笑，點點頭。
“這第三手準備，那自然是咱們單幹。咱們雖然不會像韓闔那般排斥對手，陰他人，正當的商業競爭如何展開，還是要計劃好的。”
夏侯啓一二三的說出來，白小升連連點頭。
“你纔回來，又趕着回家去省親，我自然不會把這三份計劃先說與你聽，給你平添一個心事做什麼。況且，那會兒還什麼都沒發生。而現在，就不一樣了……”
夏侯啓說到這兒，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來三份厚厚的計劃書，返回到沙發那邊，遞給白小升。
白小升接過來，掃了眼上面的日期。
就是在韓子智拜訪他的三天前，這些方纔成稿。
“這都是當時的一些設想，謀劃的一些預案，李昊風、鄭鴻鵠、陳宇成他們一道幫着弄的。”夏侯啓指着那些東西道，“當然了，事兒一出，所有的預案其實都跟實際有出入，不過有了框架，什麼都好辦。你先看看。”
白小升頓時點頭，拿出關於雙方“爭鬥”的那份針對預案，翻看起來。
不得不說，有夏侯啓主持，李昊風、鄭鴻鵠、陳宇成他們這幫人聯合搞出來的這份東西，幾乎包羅了方方面面的可能，各種情況下的反制措施，也應有盡有。
白小升看得忍不住點頭。
夏侯啓揹着手，走到辦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燈火道，“其實，在我看來，韓子智的到來是個變數。我很怕我們沒有考慮到的第四種可能。”
白小升擡眼看向夏侯啓。
夏侯啓繼續道，“就是韓闔含糊自己的意圖，表面跟咱們合作，然後對咱們背地裡下手，這在商界算是不齒行徑，不過如果運用巧妙，倒也不太會貽人口實，還會給咱們造成麻煩，那才真的頭疼。”
白小升聞言，心中忽然一動。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夏老，你該不會是故意把李昊風他們一股腦組團派過去的吧。”白小升忍不住道。
其實一開始，白小升就覺得奇怪。
跟韓闔的談判雖然很是重要，但似乎也不必把家中坐鎮的大將全派過去，這陣勢是顯得有誠意，但如果情況有變，家裡就少了坐鎮之人。
現在看來，這就是夏老故意的！
一來，去這麼多關鍵人物確實顯得振北集團有誠意，二來，就是給韓闔這個機會，如現在這般行事！
雖然韓闔也可以答應合作，然後對他們這個盟友背地搞小動作，但如果深度瞭解過韓闔這個人，知道他是個行事瘋狂、張揚，樂於劍走偏鋒之人。
就會知道，他更可能現在這麼幹！
恐怕，這也是一場賭，賭韓闔這個人的人性！
夏侯啓他們賭對了。
白小升很機敏的反應了過來。
夏侯啓回眸微微一笑，“不管怎麼樣，韓闔這個老狐狸露出了狐狸尾巴，站到了咱們對面！原本他可以在暗處，咱們在明處！現在雙方位置易主，是我們該盤算如何針對他了！”
夏侯啓算是無形之中承認了白小升的判斷。
白小升聞言一笑。
終究，薑是老的辣。
高手博弈，每一招都有着深意。
“就目前而言，咱們大中華區整體實力，是在韓家之上，也在騰雲、北風、晧宇、賈家集團等一流大企業之上，但是並不能對任何一家，形成完全碾壓的局面。”夏侯啓繼續道，“之所以，陸雲、賈成山那些人會團聚在你身邊，那是因爲你在全球範圍的人脈還有商機起的效力。”
這一點，白小升自然認可。
“韓家雖然不如咱們整體實力，但是對付他們，咱們不可能把所有資源不顧一切的一股腦壓上去，集團總部也不會答應。”夏侯啓道，“而在西.部.地區那些行業裡的競爭，我管那叫‘擂臺競爭’，因爲被框定了地點跟行業，這就像是一個擂臺，上面條條框框會限定咱們，有的優勢發揮不出來，也會讓韓家在一定程度上，優勢被極大放大。”
白小升翻看那份預案，再度點頭。
這一點確實無比的棘手。
“最關鍵的是，當地扶持了韓家那些企業，不會坐視他們在短期之內出現問題，也就意味着咱們跟他們的爭鬥衝突，又會被框定在一個範圍。”夏侯啓皺眉道。
這一點更是給他們這邊的動作帶上了緊箍咒。
韓闔也不是傻子，能成就他那種身份、地位，也沒傻子。他怕是也衡量了這些，依着那些支援，方纔敢如此挑釁。
說到這裡，便是夏侯啓也皺起眉頭，歎息一聲。
無形之際，韓家在那邊的生意多了許多無形之中的護佑，他們別說是“反制”、“反擊”，就算進行“競爭”，都必須要提前妥善思考好，免得到時候出現什麼問題，導致更大的麻煩。
原本那套“爭鬥”方案，怕是要斟酌多次，確保不會出岔子。
投鼠忌器，莫過如是。
“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您沒有提到！”
夏侯啓感歎之際，白小升忽然道。
“哦？”夏侯啓頓時目光驚奇，“還有什麼更大的問題？”
白小升挑明瞭講，“或者說，是我們這邊一個大大的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