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它市的副.市.長托裡，還有四家企業的一把手，帶領上百人的歡迎團隊，滿懷期待的迎來了要來參觀考察、合作投資的華夏商團——一共就仨人，看上去，還都特別的“年輕有爲”。
關鍵是太年輕了，而且其中兩個還是隨從……
那一刻，托裡副.市.長等人笑容，有點發僵發硬。
原本十五人的小團，他們就已經強打精神，抱着看奇蹟的心態。
眼下真有“奇蹟”，就一個華夏商人，四家分的話，就是扯開，一家也就能分個胳膊、腿……
“該死的地魯市，該死的桑巴！居然半路打劫，把要來我們這裡的客人搶走了，就讓一個年輕人跑來糊弄我們！真該死！回頭我一定要向上面反應，不鬧到最高層決不罷休！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那林它市副.市.長托裡暗暗咬牙切齒，恨得不行。
不過面對走過來的華夏客人，托裡先生顧及顏面，又只能強顏歡笑，擠出一個笑容。
托裡身後那四位企業一把手，笑容還不如他自然。
白小升見狀，只是笑了笑。
對方的心情，其實他很能理解，只不過，不能因爲安慰他們就大張旗鼓宣揚自己的實力。
白小升也做不出來那種事。
“您是托裡副.市.長嗎，我是白，是此次華夏商團成員之一，很高興見到您。”白小升主動道。
外國人習慣中，會直接稱呼亞洲人的姓氏，所以白小升也就去繁就簡，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姓氏。反正後續聊到合作，有書面的東西時，自己全名再出現也不遲。
那位托裡副.市.長正滿懷對友鄰城市，對桑巴先生無盡“恨意”，當衆，則相當心不在焉地微笑跟白小升握手，“幸會。我們早就期待着跟你們，這個，見面，我們無比榮幸的迎來了，華夏商團……，也就是閣下的到來……”
托裡先生話說的，自己都覺得沒滋沒味。
原本背好的熱情洋溢的長篇歡迎詞，面對一羣人，跟面對一個人，它就不是一個感覺。
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托裡先生草草說了兩句場面話，眼看那年輕華夏人微笑傾聽，也不知聽懂多少，頓時意興闌珊收回手，回顧身後，皺眉大聲斥道，“樂隊、儀仗隊，幹什麼呢！這客人都來了！”
副.市.長髮聲，後方歡迎陣容頓時熱鬧起來。
樂器響，舞蹈起。
都是當地民族特色風情的東西。
托裡先生在喧鬧掩護下，招手喚過來那四位企業負責人，強笑着給白小升介紹。
“這位是菲拉斯先生。”“這位是萊姆先生。”“這位是盧卡先生。”“這位是卡爾斯先生。”
那四位企業家也在“鬧聲喧天”中跟白小升笑着握手。
“接下來，就由他們四位帶你去參觀企業，你們……好好溝通。”托裡先生跟白小升道，“我剛接到的消息，要回去處理一些緊急事務，就不在這裡打攪你們了。”
實際上，托裡先生是覺得實在待不下去，自己堂堂一位副.市.長，就陪一個年輕的華夏商人。
看對方這年紀，他掌管的企業估計也大不到哪兒去……
沒什麼意思，還有點掉價。
托裡先生覺得自己應該馬上去跟市.長報告，去跟地魯市那邊嚴正抗議，並且跟上面申訴，說不定還會來更多有實力的華夏人，到時候，他再來那也不遲。
有這種心思，他還怎麼待得住。
“托裡先生，您去忙吧，這裡有我們呢。”
“是啊，您的事可是很要緊的。”
“我們會招待好這位華夏來的……貴客。”
那幾個企業負責人也七嘴八舌，多少都帶幾分討好的意味。
沒有盼來來自東方的大金主，這本地的二把手得恭維好。
白小升依舊面含笑容，看着那些人。
這些，他也能理解……
林薇薇、雷迎忍不住相視一眼。就感覺着，他們此番前來有點太不受待見，副.市.長草草說了兩句話就要走人，那些對接企業的熱情也停留在本地政.要身上。
林薇薇有些不服氣，很想告訴這些人。
白小升一人堪比十個，甚至二十個企業家，豈容小覷！
當然，這也就是心裡想想，林薇薇倒不會真的說出口。
那位托裡副.市.長在衆人熱烈歡送下離開，他這一走，這邊歡迎儀式也順勢撤了。
那四位企業家菲拉斯、萊姆、盧卡、卡爾斯帶着一些人，請白小升進園區。
路上，四人還抱着期待試探白小升——
“這位先生，您的企業在你們商團算是什麼規模？”菲拉斯先生問道。
白小升笑着迴應，“在此番前來的華夏商團裡，與我那邊規模相當的企業，比比皆是。”
若論振北集團大中華區實力，真的只能算是中游。
不過，要是論起白小升所掌握的資源還有人脈，那絕對算是最頂尖的屈指可數的。
白小升是秉承華夏人謙虛，方纔如實說。
四人聞言，神情頓時有幾分低迷。
林薇薇看在眼裡，都忍不住想替白小升“糾正”。
但最後，也還是忍了。
“那您這次前來，是帶着多大規模合作體量來的？”萊姆先生問道。
其他三人打起精神看着白小升。
不能因爲對方是尋常企業，就放棄了希望，萬一呢，對方還是能拿出一些合作給他們四家分一分，這螞蚱肉再少，那也聊勝於無不是嗎。
白小升想了想道，“要是有值得的合作，我自然想盡數全收，如果都不合適，那零籤也是可能的。”
白小升是個務實的人，也有胃口，吞下驚人合作。
只不過那四人印象先入爲主，顯然只聽到“零籤”這個刺耳的詞眼，頓時情緒不高。
在他們看來，連明確的合作體量都沒有，這年輕人此行，沒多大的油水。
“那不知，您那邊主營業務都有哪些呢？”盧卡先生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問。
最起碼對口的話，可以給他們四家之一，來點合作的單子。這也算不錯。
白小升一笑，“我那邊涉獵行業駁雜，說什麼業務都有，也不爲過。實在沒有，我也可以找朋友一道合作。”
白小升說的是大實話，卻讓那四位心裡拔涼。
在他們聽來，白小升說的跟市井小作坊似的，還什麼都有……
那四個人頓時笑容闌珊。
“白先生！”林薇薇終於忍不住了，低聲拽了拽白小升。
“不好意思。”白小升跟那四人歉然道，隨後側過頭，疑惑的看向林薇薇。
“小升哥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你看那四個人臉色都成什麼樣了，你就不能說點提神的話，比如咱們的企業實力比騰雲不弱，你的商界人脈廣佈各洲。”林薇薇用華夏語跟白小升咬耳朵。
白小升頓時笑了。
他自然看出來那四人心思。
不過，那又如何，他就爲了讓這些人高看一眼，便要給他們大講自己的實力？
這幾家企業，在白小升眼裡，不過是值得看一看的企業罷了，根本算不上對等的存在，就爲了跟他們合作，還得自吹自擂一番？
不至於。
白小升傾聽林薇薇的話時，那四個人見狀也走遠了些，相互嘀咕，用的是方言土語。
在他們看來，華夏人應該是聽不懂的。
“這個華夏人，似乎不是什麼大來頭。”
“好像不能給咱們帶來多大的合作。”
“該死，我原本還抱着希望的。”
“那現在怎麼辦，讓他隨便看看得了？就當對上面有個交代……”
幾個人也興緻寥寥起來。
……
白小升跟林薇薇說完話，那幾位也短暫議論完。
白小升自然把一切都聽進去了，卻展露一個笑容，就好像自己沒聽懂一樣。那四人也擠出一個笑容。
白小升三人跟着他們一路進了園區，入口處有觀光車輛可乘，白小升三人乘了一輛，那四位企業一把手跟下屬分乘其他，眼看着還剩下許多輛空着，應該是給大隊人馬準備的，但是大隊人馬卻沒來……
車上，林薇薇還用華夏語跟白小升不滿的嘟囔，“這些人，未免也太勢力，看我們人少，覺得商機不大，就態度淡薄……”
“這難道不可以理解嗎。”白小升笑問。
林薇薇無以反駁，頓時噘了噘嘴，不說話了。
雷迎倒是無所謂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白小升喃喃道，“這不也挺好的嗎，他們少了點戒備跟僞裝，咱們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
觀光車往裡走的時候，那四位企業一把手各自拿着手機，各自發着資訊，都是給自己公司或者工廠，把一些歡迎儀式，一些參觀項目刪減去掉。畢竟只來一個人，又不是什麼大企業的，那還要什麼大費周折。
四個人都在做類似的事，也彼此察覺了各自意圖，中間還停了停，各自看了眼，心照不宣一笑。
衆人去的第一站，是菲拉斯先生的製造工廠，那裡專門研製新能源開採與輸送設備。
原本，菲拉斯要展現的內容，分爲兩部分，主力成熟產品，跟“前衛”概念產品。
由於菲拉斯先生半路改了參觀內容，展現項目變得大大縮水。
白小升在技術人員陪同與介紹下，看了一遍，就知道對方在對自己有所保留，打了折扣。
“我原以爲菲拉斯先生的工廠會讓我大開眼界，不過如此，這些技術跟設備，跟我們商團幾家企業生產的相比，都算不得什麼。”白小升故作一副大失所望之態，搖頭道，“虧他們還託我關注一下，看來是不必了。”
白小升的輕視一下子刺激到了那位菲拉斯先生的自尊心，也讓其他三位有點幸災樂禍。
又聽說白小升是帶着其他商人的關注來的，菲拉斯先生也算是提起一點精神。
“算不得什麼？我這就讓你見見什麼叫前沿高端！”菲拉斯氣不過，帶着白小升他們去看未展示的部分。
這次，白小升倒算是比較滿意。
“只不過，相當一部分技術難題尚未攻克，追投數額怕是不小，合作的話不太合適。”白小升道，“要是你們這些新技術能全套轉讓的話，倒也還是不錯的。”
一句話，讓菲拉斯四人愣了愣。
這位好大口氣，覺得投資不上算，想要把現有新技術買下來？
菲拉斯忍不住大笑，眉梢一挑跟白小升道，“我們研發投入了二十億美元，現在怎麼也升值到二十五億。這位先生，你要買下嗎。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呢！我們自己一口氣都拿不出！”
另外三人也忍俊不禁。
白小升不動聲色點點頭，跟林薇薇、雷迎看了眼。
這底價，不說是真的，卻也差不多，最起碼比白小升他們評估的便宜的多。
“那說定了，我要有這麼多錢，菲拉斯先生得賣。”白小升輕描淡寫道，跟開玩笑一般。
“好說，我的話我認，大家可以作證。現在，要不要簽約？”菲拉斯先生把這個當笑話。
其他幾位，也是如此。
“接下來，去萊姆先生那裡看吧。”白小升沒有接話，而是詢問道。
說話之際，菲拉斯好笑的跟餘下三人攤了攤手。
“走，還是去我們那裡看看吧。”萊姆先生大笑道。
隨後，衆人到了園區裡的一棟總部大樓，在大廳裡看到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沙盤。
萊姆先生是做基建工程的，沙盤上展示的是各地的項目。
“只要我擁有足夠的外部資金，還有華夏的新設備以及足夠原料，我就能把四分之一個納厲亞改頭換面。”萊姆先生對自己那攤生意很自信。
白小升看過沙盤之後，頭也不擡，“也就是說萊姆先生攤子鋪的過大，以至於資金鍊要出現問題，以及設備、原料不足。”
這番話，頓時讓萊姆笑容一僵。
其他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這個外行人，說什麼胡話。”萊姆先生惱羞成怒之下，很不客氣的指責白小升。
若是當着許多人的面，他尚且要顧忌一下，這一個人他還客氣什麼。
“我看萊姆先生還是穩紮穩打的好。”白小升不氣不惱，笑道，“不然這樣，你把一半的項目轉出來，兌換成錢跟資源，去做好另外一半不也挺好？”
說得輕巧，一半項目？
“要是你能在納厲亞找到一口氣吃掉我一半工程項目的人，我願意聽你的。”萊姆先生冷笑，“前提是，不接受分期付款，必須要一口氣全盤支付我一半工程的錢，可以的話，我還真就答應了！”
跟這個大言不慚的年輕人，就得拿話噎他。
萊姆先生不服氣的話，無疑承認了白小升的判斷。
“行啊，萊姆先生的條件，我記下了。”白小升笑了笑，看向另外兩人，“那接下來，要去哪位那裡參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