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女接待員，給他端來的，還說要去沏一杯好茶，給他嚐嚐，出去也有一會兒了。
白小升以爲是她回來了，一擡頭，卻是一愣。
進來的男人西裝筆挺，塊兒大，肚子更大，襯衣的扣子都繃起來了，似乎隨時會炸飛。
往臉上看，這人有這一頭棕色頭髮，棕色眼睛——純血老外！
白小升一怔。
其實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人面試了，是他嗎？爲什麼不是林北辰？
不過中京傳媒，有個外國職工，一點都不稀奇。
白小升禮貌地，對老外點點頭。
胖老外看到白小升也是一愣，在接待臺，他問清是第三會議室，就拒絕了別人帶路，自己過來。
畢竟他也來不止一次。
既然這裡是談判間，那應該沒有閒雜人等，畢竟這麼談判很重要。中京傳媒的管理水平，胖老外還是信服的。
胖老外走過去，白小升起身，伸手。
倆人很嚴肅地握了握手。
“我就是來跟你談嗎？”胖老外問。
“監測到宿主需求，啓動第二輔助——語言轉換。”
“檢測到語言，德語，巴伐利亞方言。”
這語言分支……似乎用過……
白小升心中一動，卻沒多想。
“沒錯，就是我！”白小升點頭。
這裡面還有別人嗎？
白小升一口地道流利的德語，巴伐利亞方言，讓這胖老外有些吃驚。
果然，宋長空派他跟我談，是有理由的！
胖老外面帶微笑，“你的德語很棒啊，我是羅恩，你叫什麼？”
羅恩明知這個年輕人可能對自己的信息瞭如指掌，可還是自報家門。
這或許是出自，德國人一貫的嚴謹與禮貌。
“白小升。”白小升一笑，“關於這事兒，你自己一個人能做得了主嗎？”
林北辰派來的，那肯定不會高於經理級。
也許只是這老外經理手底下缺人，所以林北辰讓他來面試自己。
又可能是林北辰故意的，讓個老外跟自己談，刁難自己。
白小升推測。
“我想，我完全能做得了主！”
羅恩聳了聳肩，在白小升對面坐下。
他是凱森公司的談判領隊，雖說來了個團隊，但他有最高決策權。
“那就好。”白小升一笑，也坐下。
自打獲得過第二系統輔助，他還沒正兒八經，與老外聊過工作方面的事。
語言轉換，真正的用途，是在職場裡。跟動物溝通，實際上是跑偏了。
“你要吃嗎？我才動過一些，我想你不介意。”白小升把果盤，向着胖老外羅恩推過去。
果盤裡鮮切的水果，上面插着幾枚牙籤，白小升用過的，現在被他拿了下來，還插走一塊蘋果。
白小升很隨意，不怕對方不滿。
反正，他也不是真來面試的。
再者，看到林北辰對楊倩兒的態度，跟看自己的眼神，還有讓這老外過來的舉動。
白小升想，他恐怕是不可能被面試上了。
那還顧及什麼。
我看看，能不能從這老外嘴裡套出點東西，白小升心想。
“不，謝謝。”
羅恩疑惑地看了白小升一眼。
往常，宋長空派來跟他對話的人，無不專業、嚴謹、刻板的人，職場氣息濃厚。
一次兩次三次，羅恩已經習慣甚至有些厭煩了，德國人是嚴謹，但不是木頭石塊。
所以，後來遇到那樣的人，羅恩都下意識，想戲弄他們。
他變換不同語言，用自己心理學學來的的技巧，讓對方手忙腳亂，以此爲樂，卻收到意外之喜。
就是宋長空的不斷讓步！
眼下，突然出現這麼個年輕人。看着平淡無奇，卻精通德語巴伐利亞方言，而且態度隨意，似乎宋長空換了策略！
羅恩有些警惕。
“羅恩先生，我其實很想知道，你眼中的中京傳媒是怎樣的？”白小升竟先開口發問。
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套路。
羅恩忍不住有些興趣。
“中京傳媒，這是一家潛力很大的公司，很多方面領先同類，但仍有一些缺陷。”
羅恩隨意點了幾點，中京傳媒的優勢，也不客氣地指出問題。
這屬於外國人的坦率，讓白小升吃驚。
其實，羅恩說的這些，只是他掌握的龐大信息裡的一小部分。
“看來，宋長空是想試探我們的能力！”羅恩暗道。
凱森有一個強大的商業調查團隊，四個月裡，專門研究過中京傳媒。
白小升聽得認真。
畢竟，在他看來，“內部人士”隨口一聊，就比看多少份材料都直觀。
“紅蓮，給我檢索中京傳媒，在他說的這幾個問題方面的決策，還有……”
白小升按着羅恩所說，靠着紅蓮檢索，覈對信息，思考問題。
事實證明，羅恩的見解非凡！
當然，有一些，白小升是不贊同的。
中京傳媒幾度決策調整，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難道，這老外故意跟我這麼說，這是隱藏的面試考題？”
白小升心中一動。
“想考我？那好，我讓你見識見識，你未來的副總經理，水平有多高！”
白小升心底，忍不住升騰起戰意。
“羅恩，你講的這些很多有道理，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白小升開始毫不客氣地，針對羅恩的部分觀點，予以反駁，有些甚至全盤否定。
羅恩眼眸微微一縮。
白小升見解獨到深刻，很多數據，張口即出，無一疏漏！
“這個傢伙，不簡單哪！”
羅恩忍不住坐直身子，正視眼前的年輕人。
兩個人就許多問題，開展了脣槍舌劍。
老羅說急了眼了，又開始滿嘴跑歐洲，各種方言。
“你這是找死！”白小升心裡冷笑。
羅恩說哪種語言，白小升就用哪種語言回敬，涉及到一些俚語，羅恩不懂，白小升還得給他解釋。
聊到最後，白小升用外語，把老外給侃懵了。
看着羅恩滿頭大汗，白小升心裡戲謔道，“這個老外，還挺有意思的。”
會議室門外的走廊裡，林北辰滿頭大汗跑來。
宋長空助理剛纔給他打電話，竟然要他先拖住羅恩，爲宋總爭取時間。
那死老外，太恐怖了！
我哪是對手哇！
林北辰叫苦不迭，現站在第三會議室門口，想推門的手，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