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下面的員工說,你又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不出來了。”
張克眉頭一挑,笑吟吟的看着曲柔,說道:“沒辦法,就只能我過來了。”
“坐,您坐下再說。”曲柔指了指辦公室裡的沙發,站起來,給張克倒了一杯水,順勢坐在了他的對面。
“呵呵,曲總親自給我倒水。”張克端起曲柔倒好的茶水,吹了一口氣,輕輕抿了一口,笑道:“這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估計能把我嫉妒死。”
“張導,您就別和我開玩笑了。”聽到張克的話,曲柔嫣然一笑,猶如鮮花綻放一般,她用手輕掠了一下耳旁的碎髮,沒話找話的說道:“您也沒有吃飯嗎?”
“還沒呢。”張克端起茶水,又放下,看着曲柔明顯消瘦,都快要變成錐子一般尖銳的俏臉,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張導,咱們都是老熟人了。”
看見張克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曲柔微微一笑,優雅的翹起一條腿,說道:“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就行了,幹嘛吞吞吐吐的。”
“呵呵。”被曲柔這麼一說,張克有幾分尷尬,喝了一口茶水,猶豫着說道:“其實還真有點兒事情,想要和你說說。”
曲柔點了點頭,笑道:“請儘管說張導。”
在心裡組織了一下措辭,張克謹慎的說道:“曲總,你今年也有二十八九了吧?”
曲柔一怔,美眸眯起,看着張克,從他這句話的潛臺詞了,曲柔就聽出來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微微點頭,說道:“沒錯,馬上過年了,過完年後,就要二十九週歲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曲總,有句話,其實我覺得,不該我說的,但是,有些時候,我仔細想想,我覺得,不論是站在合作伙伴的角度上,還是朋友的位置上,我都應該和你好好談談這件事情。”
張克嘆了一口氣,放下茶杯,從懷裡摸出來一包香菸,抽來一根點燃,順手放在了旁邊。
曲柔的目光,無意中在香菸的盒子上,掃了一眼,頓時覺得身體一僵——這是一包大山牌香菸。
煙霧繚繞,曲柔閉上美眸,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沒錯,還是以前那種十分熟悉的味道……只可惜,那個熟悉的人,已經不在了。
曲柔的心,頓時狠狠的疼了一下——就彷彿像是被人用力握了一下,旋即鬆開。在這一瞬間,她甚至有種無法呼吸喘氣,就像是一條被海浪衝到岸上的魚,艱難的張開嘴,呼吸着空氣,滋潤着乾枯的肺部。
張克的聲音,悠悠傳來,簡直就像是在九天之上遨遊一般。又彷彿從冥冥地府鑽出來一樣。
“曲總,你也老大不小了,在我們老家,你這個歲數的,基本上都有孩子了。即便是在大城市裡,也該張羅的談戀愛,準備收拾的結婚了……我知道,你心裡有着表叔,但是……但是,我們的生活不是還要向前看嗎?”
張克謹慎的選擇着
措辭,儘量不提那些比較敏感的字眼。
曲柔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身體微微抖動着。不言不語。
張克見狀,也不敢在繼續說下去,生怕刺激到她,只好在一旁悶悶的抽着香菸。
老實說,這樣的話,他真懶得,也不願意來說,但是沒辦法,正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不論是站在合作伙伴的立場上,還是朋友的角度上,張克覺得,自己都有責任,義務,來勸說一下曲柔,不能讓她就此掉在一顆樹上。
要知道,女人的青春,總是很短暫的,要是不抓緊這青春年華,趕緊找一個男人結婚,等到步入三十之後,找到好男人的概率,就越來越小了——因爲好男人都被其他女人下手搶走了。
曲柔搖了搖頭,苦澀的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根香菸,對着目瞪口呆的張克伸手說道:“火。”
“哦。”回過神來,張克手忙腳亂的摸出來打火機,給曲柔點燃,“謝謝。”曲柔深深的吸了一口,極爲熟練的吐出來一個菸圈。
從這個動作上,張克就能夠看出來,曲柔這抽菸,絕對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沒有哪一個剛學會抽菸的人,會把菸圈吐的這麼圓。
“張導,謝謝你的好意。”
曲柔無意識捏了捏手裡的香菸,眯起美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好意,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所以纔會和我推心置腹,說這樣的話,如果換成其他人,他們才懶得管這樣的事情。”
“唉,你明白就好。”張克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其實這樣的話,我也不想說,因爲我一旦說出來,我心裡就總覺得……覺得有點兒好像對不起表叔的感覺。”
曲柔嘆氣。
接下來,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你知道張導。”
將一根香菸抽完,曲柔看了一眼張克,幽幽的說道:“我一直有種感覺,左建他並沒有死,而是還活着,只是,他沒有辦法回來,確切的來說,他迷路了。”
“迷路了?”
將這三個字,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張克情不自禁的苦笑起來。一邊笑着,一邊搖頭。
“怎麼?你不相信我?”曲柔柳眉一挑。
“不是不相信。”張克連忙搖頭,停頓了一下,說道:“只是,你這樣的說法,我曾經聽別人也說過,說表叔肯定沒事兒,他還活着,在某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活着,而且,他也想回來,但是迷路了。”
曲柔的美眸一亮,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了,是墨濃姐說的吧。”
張克點頭,沒有吭聲。
曲柔笑了笑,又點燃一根香菸,抽了一口,若有所思,緩緩的說道:“張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張克問了一句。
“心有靈犀!”曲柔加重語氣說着,美眸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說道:“當初,在左建
出事兒的事情,不論是我還是墨濃姐,我們兩個人都有一種極爲不妙的感覺,這就證明了,我們和左建之間,其實冥冥之中,是有一些聯繫。”她指了指心口,認真的說道:“是心靈聯繫。”
張克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當初是親眼看見的,也算是當事人之一,他自然不會懷疑曲柔的話。
相反,在那次之後,張克私下裡,曾經翻查過許多資料,在一些科學文獻上,的確找到了關於這種心靈感應,心有靈犀的事件。
事實證明,雖然科技到今天,已經發展到了古人無法想象的一個高度,比如飛機、電話、互聯網等等,但是,科技依然不能夠證明很多事情,比如這種心靈感應。
在科學研究上,至今,都無法給予這種事情,一個明確,讓人信服的結論。
“好吧,我承認,你們和表叔之間,的確是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心靈感應。”
張克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尖銳的說道:“哪怕退一萬步來說,就像是你們想的那樣,表叔還活着,他還很好,他只是迷路了,但是,科技發展到今天,我想問一下,他難道不知道,要打電話回來報一聲平安嗎?”
“另外,他如果還活着,難道不能告訴我們,他在哪裡?讓我們去找他?”
聽到張克這不加掩飾的問話,曲柔痛苦的閉上了眼眸。
沒錯,張克的話,實際上,也是她每次都能夠想到的事情。
如果左建他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那他爲什麼不能給自己或者其他人打一個電話,報一聲平安呢?
每次屢屢想到這裡,曲柔就強迫自己,不能夠在繼續想下去了。
因爲,一旦繼續想下去,她就會無法抑制自己,往一些壞的方面去想——但是她的心理,本能上,是十分抗拒去想那樣糟糕極爲不妙的事情的。
看到曲柔俏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張克嘆了一口氣,鬱郁沉悶的說道:“不好意思曲總,我剛纔有些激動了。”
深吸了一口氣,曲柔搖頭擺手,說道:“沒關係的張導。我不介意。”
張克嘆氣,點燃一根香菸,狠狠吸了幾口,說道:“曲總,事情都過去大半年了,我想,我們是該認真起來,面對現實了,如果表叔他真的不會回來了,難道您還要一直這樣等着他嗎?”
曲柔心裡有些亂,用力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表叔回來了,那麼,這個事情皆大歡喜。”張克嘆氣,認真的看着她,問道:“如果他永遠都不回來呢?那你們的等候,還會不會有意義?”
曲柔痛苦的閉上眼睛,用力搖頭,用近乎於哀求一般的聲音說道:“張導,你別說了,別說了……”
“我……”張克看見她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下去,還是應該停止,過了幾分鐘之後,張克搖頭,心裡暗忖,算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多說無益,還不如讓她冷靜一下,慢慢想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