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月好像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突然伸手按住自己頭頂的枝條向外走:“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說完就這樣離開,吳選懊惱的扯過自己頭頂那根可笑的枝條,越看越是感覺可惡,接着就是可笑,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當然不相信什麼情根深種的話,自己剛來沒幾天,這少女當然不會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他雖然驕傲,但並沒有自戀到認爲自己是人見不走,鳥見不飛的主,可這鶯月的心思,卻着實讓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他轉身回自己的房間,轉身間,看到了一張張羨慕和嫉妒的臉,他不在意,進房間練功。
回到房間,他盤膝坐下,但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靈氣,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他在名士府幾天,每夜必定打坐,但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靈氣,他甚至感覺,這個太陽帝國是沒有靈氣的。
如果沒有靈氣,這裡就根本無法修行,他努力的讓自己進入空靈冥想的狀態,卻根本不能如願,他愁了,接着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這裡沒靈氣,那麼,那些大劍師是如何修行的呢?
帶着深深的疑慮,他倒頭便睡。
鶯月如一個精靈一樣出了名士府,看着拿在自己手中的枝條,她笑了,笑得很是可愛。
她不是花癡,她不是弱智,但她從小就崇拜廣場上那個揹着大劍的男子,從小就聽着這樣的一個愛情故事長大,她需要這樣的愛情,她幻想着自己會成爲故事中的女主角。
現在,他看到了男主角,她怎麼會不努力一把?加上帝國開放的風氣,她勇敢的把枝條放在了吳選的頭頂。
而吳選,也回了枝條,這就說明,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創世神喜歡自己,這讓鶯月驕傲不已,甜蜜不已,開心不已。
手中拿着枝條,鶯月上了自己的馬車,然後讓車伕向宮中駛去,自己則在車中傻笑不已。
這是一個可愛的姑娘,這是一個可悲的姑娘。因爲她喜歡的是一個決不能留在這裡的人,而她,在這個故事中,也不可能成爲主角,註定只能是個配角,所以,她是個悲劇。
但現在,她並不知道,她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急欲回宮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讓她們分享自己的喜悅。
天空中,陰雲密佈。雨突然又大了起來。
馬車走在路上,一個炸雷響起,震得馬車嗡嗡作響,鶯月皺了一下自己可愛的眉頭:“討厭的天氣!”
此時。
距離京都自由之城兩千七百公里遠的南唐郡。
細雨中,一個人正在練劍。
他手拿一把長約一米的劍,在雨中光着上身,一把劍舞得潑水不見,雨水被他的劍擊得四處亂飛,而他的一招一式都帶着一種粗豪氣息,但是,如果吳選在這裡會看出,這是在練劍。
這好像是句廢話,沒錯,這是在練劍,本來就是在練劍。
但這不是句廢話,他是在練劍,也就是很正常的練劍,就如同國家擊劍大賽上那樣的練劍,換句話說,他這是在練一把普通的劍,沒有能力的劍。
這裡的能力,說的是借天地之力。
原來,所謂的大劍師,就是劍術上有一定的造詣,看這人的劍術,他如果回到現代去參加擊劍大賽,至少拿個冠軍是不會成問題的。
問題是,他沒有能力,不是修者。
帝國的大劍師,全是不能修行者,整個帝國,沒有修行者,他們都是普通人,李畫嘴裡的凡人。
飛豹的劍法得自家傳,其父是帝國小劍師,飛豹卻青出於藍,這讓他驕傲,讓他自豪,他甚至感覺,自己一劍之下,不會有生命逃脫,所以,他舞過劍後,神情很是肅穆。
周圍,圍觀的人看着飛豹的劍法,都感覺到一陣凜然,這是一把多麼厲害的劍啊,水潑不進,舞起來虎虎生風,同樣爲大劍師,他們自認爲自己沒有飛豹的劍術高。
飛豹轉身,看着廊檐下的三個人哈哈大笑:“三位將軍,飛豹現醜了!”
廊檐下的三個人抱拳自稱不如,飛豹拉着三人進屋,三人進去後不由得面色一變,屋內沒有侍女,沒有任何人,就他們四個。
三人面面相覷,而這時,飛豹神情嚴肅的坐下,然後拿出了一篇檄文。
三人拿在手中觀看,一個個內心震動,但卻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手哆嗦,飛豹仔細看着三人,眼神中滿是豪氣。
其中一個馬臉男人擡起頭來看着飛豹:“飛將軍,你這是造反!”
飛豹兩眼瞪着這個馬臉男人:“燕將軍,我這是爲了剷除帝國妖魔。”
沒錯,這三個人就是另外的三大將軍,剛纔說話的是鎮北將軍燕長歌。
另外兩個,一個臉上滿是雀斑,他叫勁狄,另一個整張臉如同黑鍋,名叫黑噠。
黑噠的臉更加的黑了,兩眼直瞪着飛豹:“飛將軍,你今天約我們來就是爲了此事?”
飛豹點頭,黑噠把檄文扔在了地上,然後轉身就走,飛豹大吼:“黑將軍意欲何爲?”
黑噠回頭看着飛豹:“黑噠是帝國的將軍,不是你飛豹的將軍,黑噠要回到駐地去!”
飛豹眼睛眯了起來:“確定不留下?”
另外兩人緊張的看着黑噠,黑噠哈哈大笑,然後轉身就向外走,剛出門,雨地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網,對着黑噠罩了過來,黑噠的劍突然出手,一劍劈開了網,人從網中竄出,大步向外。
飛豹動了,他兩步到了屋外,腳踏在雨地中,濺起了很高的水花,同時,他的劍也亮了出來。
亮劍,黑噠轉身,看到一把急速向自己拍來的劍。
不是刺,也不是斬,而是拍,用的是劍面。
黑噠想舉劍相擋,但他的劍還沒舉起,飛豹的劍已經拍到了他的身上。
“嗵”的一聲悶響,黑噠那巨大的身軀在雨地中向後飛,重重落地,吐血。
飛豹大步向前,低頭看着黑噠:“服不服?”
黑噠點頭:“服!”
“降不降?”
黑噠大吼:“我是帝國將軍,不降!”
飛豹面無表情,揮劍斬下。
“且慢!”燕長歌眼見黑噠將要命喪飛豹劍下,忙出言制止。
飛豹停,轉頭望着燕長歌:“燕將軍有話說?”
燕長歌嚥了一下口水:“飛將軍,黑將軍性情中人,殺了他,怕是天下人不服!”
飛豹眼睛眯起:“不服,就打到他們服!”
言畢,飛豹揮劍,一蓬血雨逆天而上,黑噠的大好頭顱順着雨地滾出老遠,但眼睛是大睜着的。
燕長歌目瞪口呆,勁狄全身哆嗦,不敢言語。
飛豹看着黑噠的無頭屍首:“殺你,是爲了祭旗,也是爲了表明決心,你安息吧,我會讓你的後人看到一個更加強大的太陽帝國!”
說完,飛豹轉身進屋,看着燕長歌和勁狄:“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黑噠,帝國鎮西將軍,貧民出身,少年時不爲人知。
十六歲,入京都自由之城,爲帝國宰相府一武夫,屆時籍籍無名。
十八歲,京都上林苑,黑噠力俘蒼虎,救帝王睿泓於危急,初露頭角。
二十歲,獲帝王睿泓招進王宮,獲侍衛職,漸漸走向一條輝煌大道。
三十歲,原鎮西將軍病去世,黑噠獲推選接任帝國之鎮西將軍,從此聞名天下。
三十七歲,太陽曆4851年春,受鎮南將軍飛豹之約赴南地,不從鎮南將軍的謀反相邀,受鎮南將軍一劍,卒!
京都。
自由之城。
睿泓靜靜的聽着女兒鶯月的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睿泓的身側,坐着一位端莊大方的婦人,她也是靜靜的聽着,只是,她眼睛中疼愛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從不曾移開,她就是太陽帝國國母,也是鶯月的母親。
“父王,我送他戀柳,他也還之於柳,證明了他的心,你們說,我明年成人禮後,是不是就要嫁給他?”
女人聽得微微皺眉,眼睛斜着橫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大概是爲自己女兒的話感到了一絲絲的難堪,怎麼能有女孩這樣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一直靜聽着的睿泓突然擺手:“累了,你先出去吧!”
鶯月聽得一愣,不解的看了看父王,又看了看母后,不明白他怎麼是這樣的反應。
“父王,你該高興啊,要知道,他可是創世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睿泓不等她說完又擺手:“累了,你先出去!”
鶯月有些微怒,剛要說話,婦人輕輕搖頭,鶯月只好站起,行禮離開,但急急的腳步說明她正在生氣。
看到鶯月離開,婦人轉頭望着睿泓:“爲什麼呢?這是爲什麼呢?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睿泓說道:“前此天,我是準備把王位讓於他的!”
婦人一聽大吃一驚,睿泓接着說道:“他不要!”
婦人鬆了口氣,睿泓又接着說道:“所以,他也不會要鶯月!”
婦人聰明,馬上明白了睿泓的話,把身子輕輕靠在睿泓的身上:“那鶯月這孩子,太苦了!”
睿泓嘆氣:“王位他都不要,說明他志不在這裡,他是要離開的,難道你想看着鶯月從此陷入而不能自拔?”
婦人想了想點頭:“我明白了!”
睿泓輕拍婦人的後背:“去吧,去勸勸她,讓她放棄吧,這不會有結果!”
婦人站起向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看着睿泓:“你是真心想讓位於他?他真的是創世神?”
睿泓輕點頭,又搖頭,不再說話。
婦人嘆氣,慢慢離開,睿泓自言自自語:“大智者,不留戀塵世權柄,你難道就是這樣的人?”
吳選當然不知道睿泓已經把自己歸爲大智者,事實上,他不想做的道理很簡單,他只是想着自己早晚要離開這裡,那做人家的帝王幹什麼?而且還會很累,自己纔不會這樣的傻。
此時的他,躺在名士府的樓頂,正望着黑暗的天空,任由細雨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不去管,他在想,自己什麼時候離開這裡,重去密林。是偷偷的走,還是告別後再走。
就在吳選爲要走的事糾結時,南方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太陽曆4851年春,鎮南將軍反,鎮北將軍燕長歌、鎮東將軍勁狄從之,鎮西將軍黑噠被斬祭旗。
一夜後,聯軍連下三城,大軍直逼京都自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