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吃肉,大碗喝湯。
今晚這一頓,王伯買足了食材,要好好給少爺慶賀。道士考覈通過,可不是件小事,乃是大事,大喜事。
只可惜,晚了幾個月,要是在嶗山的時候就成功了,就能留在道場了,前程肯定更好……
王伯有些遺憾地想着。
不過木已成舟,不可強求,如今的狀況,也已經很好了。哪怕少爺潛力用盡,終生止步在道士的階段,但有了這個身份度牒,一輩子也不用愁吃喝了。
這一頓飯陳有鳥卻吃得有點不滿足,海吃胡喝,胃是撐飽了,但另一個層面上,意猶未盡,覺得空虛。
怎麼說呢?
就像是這飯菜所能提供的營養能量已經跟不上他的需求了。
在前一陣子,他就有所感覺,成功化氣之後,感覺更爲明顯,他渴望和追求的,赫然不再是普通的飲食。
那麼,該吃什麼?
溫補的牛羊?而或更有熱量的猛獸肉食?
對了,也許該弄點好酒來喝喝,看效果如何。
陳有鳥慢慢想着,眼光瞥見早早放下碗筷的畫眉,她吃得極少,小半碗米飯,一點青菜,純屬把吃飯當成了敷衍。看這樣子,哪怕半粒米不吃也沒關係。
飯桌上就她和陳有鳥,至於王伯和旺財,則在廚房那邊吃。
陳有鳥本不講究這些,但王伯很嚴肅,說少爺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有身份,就得有規矩,尊卑有別,不可逾越。現在下人數目少,日後肯定更多,人多起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畫眉的身份有點特殊,來歷不明,但又不是奴僕,其氣質獨特,王伯不好過多要求,就讓她跟陳有鳥同桌。
沒想到晉身道士之後,如何有效地吃飯竟然成爲了個問題,陳有鳥始料不及。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道士之後,該怎樣修煉。
他現在的基礎,都在一本《嶗山通真素經》之上,該功法只適合煉精化氣階段,想要再進一步,煉氣化神的話,等於沒了相匹配的秘笈,前路不通。
在嶗山道場時,一心一意只想着能練氣成功,就祖宗保佑了,哪裡有功夫想其他,想更遠的前景?而且很多東西,沒有達到相對應的高度和位置,也無法接觸得到。
要是還在道場,晉身道士後,只要通過考覈,自有道師傳授下一步的功夫。
這些,都是正常的程序。
問題是陳有鳥已經被遣返回家,等於斷了前程。眼下雖然成爲道士,但已經與道場沒甚關係了。在道場的人物們看來,陳有鳥純屬於走狗屎運才突破的,潛能早已耗盡。
不管對於哪家道場,煉氣化神階段的功法都是彌足珍貴,概不外傳,而一般的小道觀,有沒有這個層面的秘笈都不好說,要有的話,更是奉爲真傳,外人不可能學了去。
“這可真是個大的麻煩呀。”
陳有鳥嘆一口氣,他現在對於道士階層的瞭解不多,又沒有師傅可請教,幾乎兩眼一抹黑,都得靠自己摸索。相比之下,讀書考功名反而顯得簡單多了,畢竟拜了孟北流爲師,而且這個領域是以前就有經驗的。
“罷了,既然道法之路暫且不通,那就先穩固好基礎,慢慢打磨法力;主要的精力且放在讀書之上,準備明年的舉子試。”
陳有鳥打定了主意,當初選擇讀書與修道兩條路一起走,正是未雨綢繆,做好了兩手準備。
入夜,宋天富竟然來到。
“天富兄,家裡的事,你都處理好了?”
坐在廳上,陳有鳥問道。
那邊王伯在燒水泡茶,嫌棄茶葉太次,有點不好意思。心想:少爺考得了道士的身份度牒,如果消息傳揚出去,肯定有不少人登門拜訪。有客人來,就得備點好茶在家裡才行。否則招待不週,顯得寒酸,叫人看不起,有損少爺顏面。
宋天富卻根本沒有在意茶好與否:“陳老弟,莊園的事,真得多虧你了。”
陳有鳥微笑道:“客氣了,你請得我去,只要力所能及,我總得辦好。”
“爽快人。”
宋天富讚一句,伸手拿出一物,雙手遞交過來:“這是令尊簽下的借據,現在交還給你。”
陳有鳥一怔,沒有急着來接,沉吟道:“數千兩的銀子,這份酬勞太多了。”
宋天富呵呵一笑:“錢財身外物,能得到你這份交情,纔是更重要的。”
頓一頓道:“這個,也是我爺爺的意思。”
他今天返回家裡,把事情經過跟爺爺說了。喪子之痛,宋老爺子固然悲傷,但不至於什麼事都不做了。確定了陳有鳥的實力後,考慮一番,叮囑宋天富今晚把借據還來。
五六千兩的銀子,不是小數目,用來當斬滅邪祟的報酬綽綽有餘。
宋老爺子看重的卻是更多,看得更遠,做人情,最忌斤斤計較,不如魄力大點,一次性做足。
陳有鳥看着他,微微點頭,伸手拿過借據:“既然如此,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宋天富喜道:“你我雖然結識日子不長,但一見如故,不必太見外。”
陳有鳥笑道:“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今天,我去道庭都督府,考得了道士的身份度牒。”
宋天富拍手道:“陳老弟果然了得,這下好了,有了身份度牒,賺錢對你而言,輕而易舉。”
心裡暗暗慶幸,用一筆數千兩的銀子結交到一位真正的道士,絕對值得。如果當初沒有寬限時日,而是咄咄逼人的話,那就把陳有鳥得罪慘了。再想彌補回來,別說五六千兩銀子,就是過萬也難說。
“陳老弟,你晉身道士,乃是大喜事,我本該做東,請你喝酒。但現在家裡辦喪,不便出門吃喝,還請你見諒。”
陳有鳥擺手道:“你把借據送來,已經是最大的賀禮,至於吃喝,以後有的是機會。”
宋天富笑道:“好的,好的。”
又說了一會話,就告辭離開。
陳有鳥送他出門後,轉身把借據給王伯:“王伯,燒了它吧。”
王伯拿着借據,激動得雙手在微微顫抖:“少爺,這,這就還清債了呀?”
心裡實在有點不敢相信,回想當初,少爺雲淡風輕的模樣,原來早胸有成竹。
“可不是?現在無債一身輕了。”
陳有鳥拍拍雙手,愉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