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御天行自儲物腰帶中取出一沓白卷,零零散散寫下前世今生所見所聞,將記憶中的人名一個個記下,又寫下相關事蹟云云,洋洋灑灑近萬字,揮毫而就。
翻閱着獸皮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姓名,葉婉月,御風雲,躍曦芸,陸毅倚,練鳳英,鋒邪侯,趙烽馭,御軒明,李風濤,雲巧雪,周琮,周雄
將所有認識的名字全部寫下,御天行沉吟片刻,又補充了兩個漏掉的名字,嘆道:“希望我再度清醒之後,能記得我寫下此卷時的心情,哈”
小心保存好之後,御天行伸出手,將鴻蒙魔源握於掌心,旋即放開心神,開始與之合而爲一。
“此路踏上,有去無回。”
“我當然明白。”
鴻蒙魔源綻放晦暗光澤,緩緩融進了御天行的左胸,與心臟融合,或者說,取而代之!
魔源佔據心腑,光球表面伸出無數細絲,沿着經脈、血管一路蔓延,直接佔據全身,融入大腦之中。
旋即,光芒褪去,密佈體內的細絲紛紛消失,御天行睜開眼睛,呢喃道:“融合成功了?”
緊接着,御天行心中異樣感覺油然而生,凡世情感一一失去,先是哀懼,再是悲喜,愛惡
最後,欲喪失。
御天行怔怔地看着前方,自己爲何在此?
不及思索,五欲相繼湮滅,最後伴隨着意的封閉,萬物皆空,萬事虛無。
是日,魔淵轟鳴震動,久久不絕,大有翻天覆地之勢。伴隨着大地震,沉積於魔淵之地的瘴氣翻騰而上,充斥整個秘境空間。進入秘境之中的衆修士死傷慘重,倖存者驚懼退走。
一個月後,山洞入口處的薄膜消散,秘境再度封閉,熱鬧一時的飛雲城再度陷入沉寂。
同年年末,正一宗舉七宗聯軍進攻邪靈,前後數戰耗時三月,最終以慘重損失擊潰邪靈。北玄七子隕落三名,其餘七宗聯軍亦隕落十二位金丹修士,低階修士更是死傷無數。
然而邪靈一方,雖是蝦兵蟹將盡數被誅滅,也擊殺了領頭的一名邪靈,然而鋒邪侯被躍曦芸救走,下落不明。
同時,修士們無法根除黃泉陰土,只能佈下法陣阻絕陰土蔓延,壓制陰土邪氣,是此,南疆徹底成爲人族禁地。
九年後,魏帝駕崩,四皇子趙烽馭在太尉太傅二人的支持下登基。
十五後,魔道修士攜北方異族作亂,與大魏朝廷及正道諸多宗門鏖戰,戰亂七年始平。
三十年後,北玄宗。
清晨的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在奇峰之頂。李風濤一身黃袍,面容略帶愁思,立於古鬆之下,皺眉道:“近來南邊天象異常,我心中總有不詳的預感。”
峰頂另一邊,素衣黑髮的雲巧雪秀眉一挑,揪着垂落胸側的一縷髮絲,輕聲道:“南方?上次邪靈作亂,還是三十年前吧,莫非尚有餘孽又捲土重來?”
李風濤負手踱步,沉聲道:“有可能,當年正一宗宗主雖宣稱邪靈皆已被誅滅,但師尊曾經告訴過我,正道聯軍誅殺的皆是最低級的邪靈,領頭的鋒邪侯等皆退走。”
“這”雲巧雪將髮絲撩到耳後,轉身朝向李風濤,正色道:“師尊師叔皆在正一宗修煉,宗門內留守的金丹修士只有你我二人,還是加強戒備爲上。”
“嗯,先遣人探查吧,正好小武他們也到了下山歷練的年紀了。”
說起歷練,雲巧雪苦笑一聲,悠悠嘆道:“三十多年前,咱們的歷練不也是往南方嗎?”
“咳咳,此事還是莫再提及爲妙,畢竟大師姐她”
“唔,是我失言。”
次日,北玄宗派出年輕一代的弟子前往黑石城南方,查探法陣運行狀況,歷時數日,未發現任何異常。
“法陣運行良好?”李風濤聽完徒弟們的彙報後,看向雲巧雪,皺眉道:“雪兒,你怎麼看?”
“夫君師承師尊觀星之術,若有異常,必當小心。”
“嗯,”李風濤捋了捋脣邊鬍鬚,對自己的徒弟們吩咐道:“發訊讓北玄宗附近遊歷的弟子回宗,同時加固護山大陣,隨時應變!”
“是,師尊!”
取出通訊符籙,李風濤用神識刻字之後,靈力一運,符籙化作金光直往北方而去。
沉吟片刻,李風濤面上愁容不解,沉聲道:“開啓後山的傳送陣。”
“什麼?”雲巧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輕聲道:“事態已如此危機?”
“無論如何,小心爲上。”
荒陰山以南百里,一處無邊大澤,霧氣繚繞,絕對的靜,造就絕對的死寂。
這一日,死水翻騰,向四面排開,一道不世邪影自空中緩緩降下,足尖輕點水面,手中璽印邪芒晦暗,鋒邪侯神色冷漠,沉聲道:“今日,吾終於恢復巔峰功體。”
“妾身祝賀邪侯。”
身後響起一聲媚笑,躍曦芸嬌聲道:“此地陰土生息三十年時間,人族竟也無辦法恢復嗎?外圍的陣法只能阻絕蔓延,殊不知陰土早已成熟,真乃天助我邪靈也。”
“昨日邪王傳訊,三護皆已破除繭封甦醒。憑藉陰土之氣,不消半日,此地便能誕生百萬邪靈大軍,這片大地,終究是吾邪靈一族的天下。”
聞言,躍曦芸訝異道:“邪王已經甦醒?”
“是,也不是,”鋒邪侯搖了搖頭,沉聲道:“邪王意識已甦醒,還需時日恢復力量。”
“原來如此。”躍曦芸微微躬身,又笑道:“不知邪王可有指令?”
鋒邪侯沉默片刻,輕吐四字,“席捲天下。”
水袖一揚,躍曦芸點頭道:“那麼第一步,便是震懾人族,拿北玄宗開刀吧。”
“正有此意。”
話音落,鋒邪侯縱身騰空,釋放璽印,方圓百里大地隨之轟然隆動,整座大澤亦翻騰奔嘯,陰土表面邪氣叢生,無數邪靈緩緩孕育!
獨立虛空之中,躍曦芸暗道:“此次再出,仍感覺不到江山圖的聯繫,但束縛仍在,哼,這御天行真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