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混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所有的碗碟都震了起來又落下來一片凌亂。
“我¥#……&”混沌變回了大狗的樣子,往後倒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肚皮翻天。
“他說什麼?”唐一川嘴角抽搐。
“我沒醉,我只是困了。”赤猶複述了一遍,繼續意猶未盡的喝酒。
沈雲喊廚房加的菜都送來了,剛纔沒吃飽就被混沌一掃而空的桌子上又擺了滿滿一桌菜,這次所有人都開始狼吞虎嚥,全然不顧形象,生怕那睡的四仰八叉的混沌又起來將他們的吃的又給吃完了。
赤猶喝了足足兩瓶酒,打了一個飽嗝,也開始恍恍惚惚的了。
唐一川看他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抓住機會拿過了沈雲送過來的那些好酒,打開了個蓋子,故意拿到了赤猶的面前,赤猶要伸手去抓,唐一川不動聲色的移開了一下,沒給赤猶抓住的機會。
“?”赤猶瞪着眼睛看着唐一川。
“混沌跟檮杌比,誰更厲害些?”唐一川看着赤猶問道。
赤猶斂眉不去抓唐一川手上的酒瓶了,儘管眼中依然流露着對酒的貪戀之色,可行爲卻被他自己制止了。
赤猶不說話,唐一川卻將酒瓶遞了過去,繼續說道:“我想混沌跟檮杌應該不相上下吧?我們有個朋友被檮杌纏上了,幫個忙吧。酒請你,下次請你更好的。說話算話。”
沒有動靜,赤猶的視線落在旁邊三爺的筷頭上,三爺手一抖,加了一塊兔子肉給赤猶。
“這隻兔子我認識。”
三爺:“……”
“胡蘿蔔挺難吃的。”赤猶把碗推開了。
三爺嘴角抽搐,不敢說話。
赤猶又將唐一川眼前的酒瓶拿走了。眼睛一轉視線又落在了放在一邊的那幾瓶酒上,唐一川會意,立刻過去將酒瓶拿過來給赤猶。
“你問他。”赤猶瞥了一眼醉死了的混沌。
唐一川看了一眼四腳朝天。醉生夢死的混沌,嘆了一口氣:“它會願意幫我們麼?”
“它不喜歡欠人人情。”赤猶算是回答了唐一川。
唐一川心想。只是讓他上桌吃個飯能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麼?如果不算的話,有什麼辦法讓混沌覺得它欠了他人情了?混沌這種兇獸,能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幫忙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好主意,他看了一眼赤猶道,“你也不喜歡欠人情吧?”
赤猶不置可否,咕咚咕咚,一瓶酒被灌進了他的肚子裡面,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打了一個哈欠。“好久沒睡覺了。”
隨後噗通一聲赤猶也趴在桌上上開始旁若無人的呼呼大睡。
“這個……”三爺欲言又止。
老黑看着地上的混沌又看了看赤猶問道:“要不要送進房去?”
“送吧。”唐一川說,“給個舒服點的房間。吃的差不多了,去看看其他人的傷都怎麼樣了吧。”
張澤吃過了飯之後有些心神不寧,唐一川看的出來,張澤還在擔心自己的那些人,聽見了唐一川的話,張澤就立刻站了起來。
“沈雲,你帶他們去看看,再找幾個人來這裡收拾一下。看完了,就去三號房那邊找幾個房間睡覺吧。”老黑對站在一側的沈雲說道。
沈雲應了一聲。帶着幾人出去了,三爺跟在唐一川的身邊繼續跟唐一川談起了一些過往,說到了林天生的時候。三爺問題了唐一川離開之後有沒有見過林天生。
唐一川回答見過了。
三爺說林天生人不錯,讓唐一川不要誤會林天生了,他始終還是將唐一川當做是師父的,雖然他也聽說林天生去了錢羅那邊做手下,不過後來也有再跟林天生相聚過,談起過一些事情。
沈雲帶着幾人繞過了小區裡的一個小花園,然後進入了另一棟公寓樓裡面,門口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忙活着,看見沈雲的時候。很多人都跟沈雲和三爺打招呼了。
“大家都還好麼?”沈雲抓住一個女孩問道。
“傷都處理了,東西也吃過了。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了,也安排好了住處了。”女孩回覆道。
“好的。你也忙了很久了,回去休息吧。”沈雲點點。
沈雲進去之後又有人過來跟沈雲說話,大概是說這些人被分別安排在不同的房間裡面,全部都在這棟樓裡面。
沈雲帶着幾人去看了幾個房間,人都被安置的很好,大部分的人已經歇息了,張澤也算是放心了。
張澤跟沈雲道了謝,沈雲只是笑着說該謝的人不是他,是三爺跟老黑,都是三爺的主意。
看過了人,張澤放心了,沈雲便安排一羣人去休息。
一羣人也累了,進入房間各自洗澡休息,沒有多的話說。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人才陸續醒來,唐一川起來的時候,浮生,納蘭檸,唐一缺幾人都起來了,聚在客廳裡面喝茶聊天,在討論顧惜的情況,許丘還是堅決要去救顧惜。
唐一川問道:“都醒來了?赤猶跟混沌醒來沒有?”
“聽沈雲說,赤猶醒來了一次,出來將他們的酒窖的好酒都喝了,直接趴在酒窖門口睡着了。”許丘醒來的早,對於這裡有條不紊的一切很好奇,所以一直在跟沈雲一起轉悠,因此對這裡的情況很瞭解。
“……”唐一川喝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倒是當這裡是自己家了。”
“他又不怕事兒,連你這個活神仙都怕他,老黑他們更加怕了。”李煙說,“這個異裝癖到底是什麼來路,那大黑狗又是什麼東西?怎麼看怎麼不簡單。”
“不是凡人就是了。”唐一川說,“現在呢,還在酒窖睡覺?”
“沈雲派了幾個人守在酒窖外面,沒人敢去打擾他。”許丘說。“你們說除了這裡,其他的城市也會有人跟他們生活的一樣麼?看起來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看地方被破壞的程度,以及打理者的能力。”唐一川想到了幾個組織。以及一些能力強大的驅魔者,如果這些人願意幫忙的話。肯定會比三爺都強的很多,只要沒有難以消滅的地獄生物存在,小問題肯定是可以躲避的。這樣一推論,倒是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尤其是想到北京,北京一直都是人才的聚集地,蘇青衣這樣的人也是極有能力的,北京像她這樣的人可不少。一整個北京總有人可以凝聚力量保護京城的。
所以京城的情況或許會比他們眼前看見的一些地方好很多。
唐一川心想,應該是如此的,他們尚且能夠活到現在,蘇青衣理應也有自保的能力。只是京城形勢尚且不明,就這等小城市也會出現無數派系,京城恐怕就更加的凌亂了,但若是有能力的話,在哪兒都是可以生存的很好的。
這樣的世界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活起來其實不算困難,只要避開了一些無法應對的危險就行。
“嗯,你說的沒錯。在我看來,北京永遠都不乏人才,只要有人才在。那麼能活下去的人,也不會少的。”許丘忽然笑了起來,“難怪顧惜那麼想去北京,他說北京或許會是一方淨土,真聰明,還沒有看見任何的東西,他就已經推測出了北京的情況了。”
“只是他現在被怨靈附身,不知道是否還保有自己的意識。”納蘭檸若有所思。
“沈雲呢?”唐一川剛開口一問,就有敲門聲音傳來。唐一川道,“進來。”
門打開了。三爺跟沈雲進來了,三爺跟沈雲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
唐一川看了一眼三爺示意三爺有話就說。
“三千,你朋友的那隻大狗傷人了。”三爺說,“好像發狂了。”
“傷人?”唐一川疑惑道,“它醒了?怎麼會傷人,有人去碰他了?”
“沒有,只是守在門口的人聽見裡面有動靜打開門看了一眼就被他傷了。”三爺說,“現在還在發狂,但你的朋友還在酒窖睡覺,我們也不敢去打擾,你去看看吧。”
唐一川當即站了起來,跟三爺一道去黑狗的房間看了看,黑狗就住在樓下的一套房子裡,纔剛下樓梯,就聽見混沌呼嘯的聲音,那聲音震耳欲聾,彷彿可以將整個樓都震塌一般。
走了一半,許丘跟唐一缺幾人就有些受不住了,彷彿內臟都要被震碎了。
唐一川道:“你們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因爲混沌的聲音太大了,唐一川也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穿了,腦子裡嗡嗡的聲音,整個人暈沉沉的,連路都有些走不穩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面房間門口,就見兩個人抱着頭蹲在地上,而他們的前面有一具被震碎了的屍體,屍體旁側有一個鬼魂應該是剛死之人的鬼魂,他顫抖的呢喃道:“那,那是什麼?”
屋內,混沌已經變大了好幾倍了,即便是依然還保持着狗的形態,那身體卻依然非常的恐怖,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唐一川出現之後,混沌吼叫的聲音變的低沉了起來。
“酒還沒有醒?”唐一川冷眼看着混沌,“要我去叫赤猶過來麼?”
混沌的眼睛發紅,眼中怒意熊熊燃燒,他瞠目欲裂的看着唐一川,直到唐一川一步步的逼近,它聳立的毛才漸漸的落了下去,隨後嗚了一聲,體態漸漸變小,彷彿被唐一川壓制了一半,最終變成了正常大小的黑狗,轉瞬又化作了一個穿着黑衣華服的俊美長髮男子。
“爲什麼傷人?”唐一川質問道,他對混沌沒有太客氣,因爲混沌這種東西,唐一川多少理解,他們看見越是弱的邊越是想要欺負,他們看不起弱者,連話也不會想說的。而且他的立場也無需跟混沌太客氣,畢竟赤猶跟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混沌瞪着唐一川也不說話。
唐一川知道,混沌不會無緣無故傷人,這隻混沌絕不是那種沒有教養的瘋狗。有主人的狗一般都不會太瘋,除非主人也很瘋,但赤猶絕對不會一條瘋狗。他雖然是妖獸,但是時常以人的形態示人。行人之禮,做人之事,也從不傷人。不管是不屑傷人,還是不想傷人,至少他從未傷過人,只救過人。
混沌不說話,唐一川扭頭看向了那幾個人,看到門口的人的時候。唐一川明白了混沌爲什麼要傷人了,嚴格的來說這幾個根本不是人——是活死人,跟老細他們一樣的活死人。
意識到這裡也有問題的時候,唐一川立刻朝着樓上喊道,“三爺,沈雲,你們快去集合你們所有的人,你們這裡的人也出問題了,跟張澤那邊的人一樣,有活死人在其中!張澤。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楚軒,醫生。你們兩個過去保護他們。”
三爺他們匆匆忙忙的下來了,一看到唐一川已經在收眼前的活死人了,立刻也跑去召集他們這裡的所有人。
三爺昨天已經問過唐一川張澤那邊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所以唐一川一說到活死人,他就有了緊張感了。
有混沌的幫助,唐一川三兩下就將兩個活死人的魂魄給收了,地上被混沌嚇的半死不活的鬼魂唐一川也收了起來。
“是他們過來招惹你了?”唐一川看了一眼混沌。
混沌的臉色跟衣服一樣黑,始終不說話,有些憤怒的樣子。雪亮的牙齒齜着,彷彿想要將地上的屍體都給吃了一般。
“去看看赤猶。”唐一川意識到這些東西會攻擊混沌。也有可能會去攻擊赤猶,也許是妖獸身上的力量吸引了這些活死人。所以纔會讓他們起了攻擊混沌的念頭。
混沌老老實實的跟着唐一川去了酒窖找赤猶,酒窖外面有幾個人身上冒着詭異氣息朝着門口的守衛靠近。
守衛儼然沒有意識到靠近自己的那可不是平日裡的兄弟,而是已經死去的靈魂活屍都不知所以然的看着那幾人,還開口搭訕,豈料對方沒有理會,一湊近抓着脖子猛的一痛咬,守衛脖子鮮血淋漓,剎那間就斷氣了,旁邊那守衛被嚇的魂飛魄散的,張大了嘴巴啊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唐一川快速的衝了上去,一手搭住了正在啃咬屍體的那人,他猛然一回頭,額頭被唐一川揚起的手一拍,一張符咒貼上了腦門,唐一川輕喝一聲手,魂魄抽離。
混沌嘶吼一聲朝着另外的幾個活死人飛撲了過去,它可比不上唐一川斯文,三兩下就將人給咬死了,瞬間魂飛魄散。
“你悠着點,積點陰的,別散了人魂魄。”唐一川看混沌那樣,真替那些的活死人擔心。
混沌也沒理會唐一川,化作大黑狗之後,一口一個活死人,玩命兒似的狂咬。
“……”唐一川只得發勁兒的幫着收拾那些活死人,趁着混沌還沒有將所有的活死人咬死之前,先收了這些活死人的魂魄。
半個小時之後,活死人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混沌再度變成人的樣子,依然是一臉的桀驁,直接朝着酒窖下去。
唐一川拍了拍門口那個被嚇傻了的守衛的肩膀,也跟着進去了。
赤猶已經醒來了,眸子很亮,就站在酒窖的臺階上正在施施然的往上走,手裡還順了兩瓶酒,看見唐一川跟混沌的時候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來這裡的酒讓他很滿足。唐一川心想。
三人從酒窖剛一出去,外面就傳來了沈雲的聲音,沈雲驚叫着說道:“唐大仙,快救命啊,這些人都瘋了!”
一出去,只見沈雲被好幾個活死人給纏住了,一片沿着花壇轉圈跑,一邊衝着唐一川驚叫。
唐一川還未曾出手,赤猶手擡了一擡,手指一勾,那幾個活死人就忽然之間不動了,他們的魂魄順着赤猶的手指飛了過來,那幾具屍體直挺挺的倒地,而魂魄則是飛到了赤猶的手中。
赤猶看了看手中的魂魄,將魂魄又遞給了唐一川,問道:“要不要幫你全收了?”
“啊?”唐一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瞬間受寵若驚。
“還你人情。”赤猶沒有等唐一川回答雙手在胸前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手勢幻化成了無數的花瓣朝着四面八法飛去。一陣陣的風盤旋而來,赤猶的長髮被風吹成了一匹漂亮的綢緞,迎風飄蕩。
唐一川想着一定是自己的美酒引誘計劃起了作用。早知道赤猶這麼好說話,就多弄點酒來帶着了。這樣的話,讓他做什麼,就該爲他做什麼了。
無數的花瓣開始朝着赤猶的方向涌來,這些花瓣中,夾雜着無數的鬼魂,赤猶將他們全部收起來了,唐一川拿出一個玻璃瓶,赤猶將鬼魂全部都送進了玻璃瓶之中。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所有的活死人都解決了。
“太神了!”沈雲在旁邊啪啪啪的開始鼓掌,激動的難以自制當場就要跪下來拜師,結果被混沌一眼給瞪了回去。
唐一川也是佩服赤猶的,上古妖獸就是不一樣,就是不知道赤猶到底是個什麼妖,他看來看去也看不出赤猶像只什麼動物,要不是赤猶身上多少有點妖味兒,他都要將赤猶當神仙來膜拜了。
三爺帶着納蘭檸等人回來,告訴唐一川那些活死人忽然直接全挺屍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了,唐一川聽了之後就知道是赤猶的傑作,他知道赤猶替他將這裡所有的活死人給處理了。回頭看了一眼赤猶,赤猶神色平靜。
將情況告訴了三爺幾人之後,三爺跟沈雲都很高興,拉着唐一川千恩萬謝的。
老黑也出來了,他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也是過來跟唐一川等人道謝,然後又是熱情的邀請他們吃飯。
一羣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吃飽喝足之後,唐一川又跟赤猶還有混沌商量了一下,主要還是想要問問混沌願不願意對付檮杌。起初混沌是愛答不理的,直到唐一川用了激將法。說混沌是怕了檮杌之後,混沌才因爲爭強好勝的一時心急答應了。答應後立刻就察覺到上當了,但是已經來不及反悔了。
唐一川的心情瞬間輕鬆了很多,準備立刻出發一路去找顧惜,一路去往北京。
張澤找唐一川單獨聊了一陣,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老黑,沈雲這幫人會不會對他的人好,不過唐一川告訴了張澤,他會讓三爺幫忙照看着他們的,也願意稍微教張澤一些東西,張澤纔算是放心了。
“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張澤不好意思的笑着,“本來沒你們什麼事的,結果耽誤了你們的時間不說,還讓你們受了這麼多的傷。”
“張兄見外了,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唐一川還是挺喜歡張澤的人,待人好,脾性也好,這種人幫了他,沒有回報也不會覺得吃虧。
唐一川簡單的教了張澤一些防身的東西,又找了三爺給了三爺一些符咒讓他保護這裡的人,也順便讓三爺幫忙照看着點張澤等人,三爺滿口答應了。
“你又要走了,真捨不得你。要不是答應了老黑留下來幫忙,真想跟你們一道去京城看看。”三爺嘆息着說道,“三千,大恩不言謝,三哥祝你一路順風,希望你早日到北京!”
三爺特地爲唐一川準備了很多吃的用的東西,唐一川也毫不客氣的都收下了,因爲他都需要這些東西。
唐一川就這樣跟三爺等人告別了離開了,許丘學過一些追蹤術,很快就判斷出了顧惜的走向,也是朝着京城的方向去的,他們打算一路沿着顧惜的走向追去,看看是否可以追到顧惜。
有赤猶跟混沌在,唐一川倒是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出了城之後,唐一川幾人繼續往前走,這次唐一川幾人沒有用徒步的方式行走,而是爲了加快速度,用了黑龍,有了赤猶跟混沌在,周圍的很多地獄生物都不太敢靠近,所以騎着黑龍在低處行走並不算困難,省時也省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