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章生不逢時(2
羅賓沒想到自己凌晨四點多會被電話鈴聲吵醒,而且還是一通國際長途
電話裡是個泰國人,說着一口還算可以聽懂的英語。開門見山地就問是不是認識陸延年。
“男朋友?”
“不,朋友。”羅賓糾正道。其實,他也不知道就憑他們那點交情能不能算朋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還稱不上死敵。
“那你能聯繫到的家人或是……什麼比較親密的人嗎?”
“出什麼事了?”羅賓心中頓警鈴大作。通過查詢海關紀錄,他得知陸延年去了泰國。但這個消息他家少爺目前還不知道。
“她懷孕了……但況不是很好。”
什麼?!一時間,羅賓只覺頭頂天雷陣,轟得他是外焦裡嫩毫無招架之力。先前還在眼皮上賴着不肯走的幾隻瞌睡蟲霎時也跟着一掃而空了。
阿南也沒料到羅賓會來地樣快。換句話說。他不過打個電話試探一下。根本不敢肯定他就一定會來。
對於羅賓地到來。延年表示出了短暫震驚。但也只是一瞬。因爲實在沒太多工夫讓她把心思花在維持面部表情上……十分鐘內跑了三趟洗手間。這個頻率說出來地確有些高。幾乎剛邁出沒兩步又要扭頭回得羅賓也覺得於心不忍。
“她……像這樣……多久了?”
“有幾日了。”儘管初來乍道。這裡地每個人對羅賓都極盡友好。除了他本身給人地感覺就比較容易信賴意外家多半是覺得這人既然能夠千里迢迢找到這裡來探望延年。關係不說匪淺。至少也是耐人尋味地那種吧?
“不好意思你見笑了。”延年漱了口。又在舌頭底下含了四分之一片檸檬才勉強鎮定住。“有什麼話不妨坐下”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她和羅賓兩個人了。
“陸小姐。”
一聽羅賓用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稱自己爲陸小姐年再笨也知道他心裡對自己還是存有戒心的。這也難怪,就算他跟路易走得近又如何?畢竟不是路易。作爲一個盡職盡責的管家,站在克萊茵的立場上說話辦事本就無可厚非。
“如果我說這事和克萊茵家完全沒關係你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呢?”眼見路易沒有現身,只有羅賓單槍匹馬地出現,延年估摸着這事兒應該還沒太多人知道,就想到此打住。
“陸小姐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路易少爺爲什麼沒有一起來嗎?”羅賓避重就輕的本事確實不同一般。
路易爲什麼沒有一起來?延年不是不想知道,但她更清楚,如果不便透露的話,就算用槍指着羅賓的腦袋,怕是也逼不出個答案來的。既是如此,索性不聞不問罷。
“爲了化解不實醜聞造成的負面影響爵把少爺派到慈善濟世會去了。正在蘇格蘭,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自由行動。”像是爲了給自己有個交代羅賓說得特別慢。
“現在,你知道了?”
原來如此……延年抿了抿嘴覺壓在舌頭底下的片,酸澀的汁液透過齒縫一直溢到脣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羅賓似乎還沒回答我一開始提出的問題?”
在羅賓的印象中還從未見過陸延年如此有禮有節卻又犀利分明的提法。他想,如果不是所謂欲擒故縱,那她就是真的不想同克萊茵家扯上任何一點關係了。準確地說,她根本就像是神經質的刺蝟一樣拒絕一切外力觸碰。
“難道說你懷疑我說的真實性?”延年不悅地蹙了蹙眉。
“不,我相信。”羅賓嘆了口氣。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就算撒謊也應該撒那種與克萊茵家沾邊的謊才比較有價值吧?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還是要感謝延年說出與克萊茵家無關的證言。若非如此,他還真不知該怎麼交代了!單從維護名門聲譽的角度上說,伯爵是絕不會允許私生的醜聞被坐實的,他作爲忠僕應該在第一時間幫忙清除隨時有可能爆的不安定因素,替克萊茵家解決後顧之憂。可是,作爲與少爺私交甚篤的友人,他又沒辦法揹着路易做出傷害陸延年的事。所以,下意識寧願選擇去相信。
既然已經知道與克萊茵家無關,照理說羅賓確實可以立刻拍拍**走人。可他沒有那樣做。他問延年,是不是打算一直呆在泰國?
普吉島是度假的天堂,但並不意味着各方面條件都好得無可挑剔。況且,事關下一代,這種事確實需要慎重考慮再三才能拍板。
“不知道……”延年低着頭,將雙手溫柔地覆在尚未明顯隆起的小腹上。羅賓的話問的很有道理。她若還只是孤身一人,那無論在哪裡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分別。關鍵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如果說她在這世上還有什麼骨肉相連的至親的話,再也不可能有比現在肚子裡藏着的這個更親的了!就算爲了還未謀面的他(她,也應該好好審視自己目前的處境纔是!
“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或說你個人認爲比較合適的地方?”羅賓循序漸進地啓道。“當然,英國我是不建議你去的。你想想除了英國以外還有沒有呢?”想當然爾,他不是路易少爺,大概也只有瘋了纔會用盡辦法把她往大不列顛的伯爵眼皮子底下擄。
“我想……還是……回國罷。”延年憋了半天終於冒出一個聽起來比較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哦,這個主意不。中國很好,地大物博。”聽延年提出要回國,羅賓在心裡不由如釋重負。“反正時間不是很趕,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又讓羅賓給對了一點。
那就是國地大物博。雖然並不每樣資源都豐厚,但地域遼闊卻是毋庸置的。同樣處在三九寒冬,塞北的冰雪與南國的蔥蘢依舊可以形成鮮明反差。
延年本想去雲南麗,無奈羅賓堅決反對。雖然他對麗江的美景也早有耳聞,但如果是把陸延年一個人丟在那種“家家有水,戶戶有花”美不勝收的地方,實在很難讓人放得下心來。若是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出了問題……這要他怎麼解釋?愣將好心辦成壞事豈不是很冤枉嗎?至少她應該找一個有熟人可以給予充分關照的地方纔好。
“我記得你原先是住在S市的?”覺得S市各方面都還比較適合她現在回去。“要不要回去那裡?”
延年一言不地撇了撇嘴,像是在努剋制着什麼。
“就因爲前夫在那裡,所以不想回去?”羅賓下意識地一句話冷不丁激起延年一陣寒顫。
“與你無關。”四個字說得要多斬釘截鐵有多斬釘截鐵。就連她本人也沒料到自己的反應會如此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覺察到自己的失禮之處,羅賓很快給予道歉。“請原諒,我不該那麼說的。”
延年自小接受的教育是隻有做錯事才需要道歉。可她回過頭猛然現,原來自己纔是錯得離譜的那一個。明知羅賓說的是她爲避開宋律偉纔不敢回S市,除了硬生生的頂撞,卻連一句正面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說明什麼?難道不是典型的惱羞成怒嗎?
“不……”想到這裡,延年也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很煩躁,並不是針對你……”
“沒關係,我理解。”羅賓坦然道。心理學上講,當人處於某個特殊時期的時候,容易產生異樣的心緒波動。例如憂鬱、激動、情緒化、外加輕微的偏激……就她現在的表現來說確實比較符合一個孕婦的身份,這他都可以理解。“那麼,北京如何呢?”
北京……延年的眉頭照舊擰得很緊。
“北京是中國的都,醫療保障各方面可以說是最好的。而且在那裡有您的好朋友巫捷婕,我相信她應該不吝給予您無微不至的關照。”
羅賓非常敏銳地察覺到在自己提到巫捷婕名字的時候,延年的眉峰不自覺地挑了一下。看樣子這北京要比S市有戲多了,於是趕緊加大遊說力度。
末了,延年嘆了口氣,問他爲什麼好像總是很清楚別人想要什麼?
他知道延年此話一出十有**是跑不掉了,心下一喜,卻是笑而不答。
“可你想要的是什麼呢?”延年繼而問道。“換句話說,你如此幫我,能得到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