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章
還記得那瓶陪延年度過漫漫長夜的安眠藥麼？很慶幸，因爲是偷偷買來應急的，宋律偉還沒來得及知道。
儘管已經很熟悉了，延年還是將藥品說明書掏出來抓在手裡反反覆覆瞧了好幾遍。生怕搞出什麼差錯。
白色小藥片，掰成兩半兒。除掉最外面包裹着的糖衣，赫然可見微微泛黃的藥粉。延年試着在食指尖上蘸了一丁點兒，顫顫巍巍地送進嘴裡。
在剛觸到舌苔的剎那間，延年就後悔了。恨不能立即聲來。事實上，她確實也是這麼做的。
因爲實在是太苦了！而她恰巧是個不能吃苦的人。很難想象這種東西少了糖衣的包覆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吃進嘴裡。可一想到裴多菲教誨人們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延年也只能咬牙繼續。
還有一件事，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那枚差點跟藥片一起餵馬桶的金戒指依然健在。
多少天了，它靜靜躺在枕頭底下，延年甚至連掀開枕頭瞧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有時，也會做噩夢，夢見枕頭底下盤踞着一條吐着金色信子的蟒蛇纏着她的脖子，直至呼吸困難驟然驚醒。
但今天註定是不同的。因爲一股渴望自由解脫的力量正日夜不休地鼓譟，使之完全凌駕於諸多恐懼之上。
瞅着滿滿當當一桌“紅色佳餚”，宋律偉頗感意外。
原以爲昨天鬧出“芫荽門”事件後。延年會再度跟自己地胃過不去。可沒想到今天還是她吩咐劉桂芹做地菜。水煮魚、麻婆豆腐、泡椒鳳爪……真可謂“川味十足”！
“你不是不吃辣地麼？”
“可我知道你會吃。”
再普通不過地對話。卻是兩人自矛盾激化以來頭一回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好講好說。有點彌足珍貴地意思在裡面。
“但這未免也太……老實說。我懷疑這裡面紅尖椒地份量比魚塊還多。”宋律偉是對地。因爲在這些菜。尤其是水煮魚出鍋之前。延年已經對它們施行過二次加工了。胡椒、花椒、朝天椒、辣椒粉、辣椒醬、辣油……凡是能夠想得出地辣地調味劑基本上都被放了進去。大有無良商販摻水坑人一坑到底死不悔改地架勢。
“怎麼。不吃嗎？”延年盯着面前地擺放整齊地碗筷嘆了一口氣。“我以爲你會恨不能大快朵頤。”宋律偉口味偏重。也曾嗜辣如命。但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基本上只要同桌吃飯。宋律偉都會遷就她地口味。揀清淡爽口地上。屈指可數地例外是上次一同去北京。在宋律偉爸媽家裡吃了一頓由冉大小姐親手炮製地“麻辣全席”……令人記憶猶新。“還是說。你怕我在裡面下毒了？”
宋律偉原本夾得好好的筷子就這麼愣在了半空中。搞得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他能清楚感覺得出延年最後一句話裡透着的無奈與自嘲。可明明是自嘲，卻仿若一根柔軟帶刺的鞭子蘸足了鹽水輕輕抽打在他的心坎上。
“放心，我這人很自私的。如果有毒藥，一定先把自己餵飽。”
“胡說什麼。吃飯。”宋律偉顯然不願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與延年糾結不清。他的筷子功夫一貫了得，只是這次面對一鍋尚在咕嚕咕嚕冒泡的紅油，也有些失了準頭。他其實很想告訴延年，毒藥也分許多種。有鶴頂紅或是五步倒那樣喝下去即刻斃命的烈性毒藥，也有看似無害卻又在潛移默化中不停蠶食人理智的慢性毒藥。而對他個人來說，延年本身就屬於後者。
菜真的是很辣，光湊近聞着味道延年就忍不住想要打噴嚏。儘管眼睛裡隱隱開始騰起一絲可疑的霧氣，但她還是拼命剋制住了。
其間，宋律偉擡頭瞄了她一眼。見她自始至終都抱着一個透明心下疑惑。待定睛一看，整顆心瞬間猶如被無形的觸手被攫住了，想要動彈卻只聽到嘴裡“嘶嘶”的呼氣聲。也不知是因爲被辣到了扁桃體還是發自內心難以抑制的激動。
戒指！那枚久違的金色婚戒竟然再度迴歸延年左手無名指！！宋律偉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年……”宋律偉趁延年尚未來得及作出抗拒的反應便一把拉過她的手，緊緊扣住。記這段日子的種種不快重新開始了嗎？”
延年的手心在冒汗，她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宋律偉將戒指當成感情回暖的信號，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可爲什麼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她只覺得緊張，一百二十萬分的緊張。這種緊張在宋律偉掰開她的掌心貼在自己左胸的時候，張揚到了極致。
延年下意識仰起頭想要擺脫緊張的心境，不料此舉正巧跌進宋律偉那雙叫她永遠看不透的眸子裡。
她慌忙躲讓，生怕再多一秒整個人就被看穿。
而宋律偉卻像是跟她較上了勁，輕輕一帶，就將她牢牢環箍在自己懷裡了。接着，沒有任何預警地吻了下來。延年則跟中了邪一樣，動也不敢動，就感覺宋律偉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孔越湊越近，最後乾脆整個罩了下來。
延年有點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緊隨着柔軟的觸感降臨的，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剛開始，延年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後來，她發現原來是真的很“火辣”！
推開宋律偉緊貼着自己的臉，延年不自覺地舔舐了一下脣角，有點麻辣燙的味道。
這也難怪，誰叫宋律偉之前吃了那麼多“紅油食品道也讓她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食髓知味”。，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