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晏不說話,閉着眼,臉上是光影層次錯落。
他在假寐,眉眼攢着深沉,細細去看,又不知在想什麼。
戚崧見他不說話也不敢有任何不滿,默默的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周靳晏突然緩緩睜開眼,開口喊他:“戚崧。”
“周先生,我在。”戚崧嚇得直接站了起來,表情緊張,“您說。”
“戚歲寧將來會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記住這一點。”平靜無波的聲音,摻着寒冰冷冽,寡淡如水。
戚崧後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連忙解釋道:“周先生,我不是....我不是...我剛剛就是太着急了,我一下子忘記了說話的態度,您放心,我以後和歲寧說話,都會客客氣氣的。”
周靳晏沒有迴應,他在短暫的沉默後緩緩睜開眼,鳳眸寒涼,看着戚崧,“唯一基金是什麼?”
“就是...歲寧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她母親...替她準備的。”戚崧觀察着周靳晏的表情,接着道:“這個其實本質上就是一個以歲寧爲名義建立的慈善基金,那個時候歲寧的母親覺得這基金要是建立了,將來等歲寧長大了,可以給她人生多一份保障。”
戚崧不敢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他摸不準周靳晏是個什麼意思,不住的偷偷擡眼,去觀察他的表情。
周靳晏這個人,從來都是冷傲高高在上的,若非是戚歲寧的緣故,只怕是自己也沒有和他這麼說話的機會。
戚崧將一切都看得明白,心中更是焦急,倘若戚歲寧不肯回來,自己和戚家的處境,只怕是會分外艱難。
“唯一基金我拿走了,有任何問題,讓戚歲寧和我談。”周靳晏的嗓音響起,淡淡的,透着清冷到極致的決絕。
戚崧心中一咯噔,難以置信般的擡眸,看向周靳晏,“周先生...這個基金沒有多少錢,更何況,這是歲寧的母親的遺物,也是戚家的產業...”
“市值的兩倍。”
“周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戚崧不安道:“只是無論如何,這也是亡妻的遺物,無論如何,也沒有出賣的道理。”
“十倍。”
這一次,戚崧愣了半晌,才壓住差點就要上揚的脣角,忙不迭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割愛了,希望周先生能好好對待唯一基金,也能好好的照顧歲寧。”
周靳晏不說話,指尖漫不經心的點着沙發扶手,許久,動作緩緩頓住,他只是這麼坐着,背影卻透出一股孤注一擲般的味道。
等到戚歲寧回來,便看見周靳晏的私人律師揣着公文包,朝着門口走來。
戚歲寧看着律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滋生,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走進去,果真便看見戚崧和周靳晏坐在餐桌上,各據一方的場面。
周靳晏聽見腳步聲,側過臉看她,鳳眼惑人,姿態帶着饜足和散漫。
他脣色猩紅,真像是勾人下地獄的鬼魅,一副能夠輕易讓女子赴湯蹈火的皮囊。
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他說:“歲寧,鬧夠了的話,現在輪到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