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帶着白澤直接去了後堂,柳文思抱着已經睡着了的蛋寶,依舊坐在牀邊守着葉梅,見柳素帶着白澤來了,立馬驚喜地站起身說道:“姐,你把白先生請來了。”
柳素點了點頭,顧不上回柳文思的話,便與白澤說道:“先生,您快來看看葉娘子的傷。”
白澤在牀邊坐下,細細幫葉梅把了脈,才緩聲說道:“傷了脾臟,確實十分嚴重,還好及時用人蔘吊着命,不然恐怕早就不行了。”
“那還能救活嗎?”柳素焦急追問道。
白澤收回手,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會把她治好的,你們現在都出去等着吧,一會兒我讓你們進來再進來。”
屋內衆人便都先離開了後堂,柳素抱着依舊睡得香甜的蛋寶,在外面焦急等待着,李元龍走到她身邊,與她小聲地安慰道:“素娘,你別太擔心了,憑着白先生的醫術,一定能把那葉娘子救回來的。”
“但願吧……”柳素自然是相信白澤的,但想到葉娘子那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是十分擔憂,她是害怕葉梅自己沒有了生的希望,就算這回救回了她,那以後呢,一個女人哀莫大於心死,纔是最悲哀的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白澤終於從後堂走了出來,他是神情微微有些疲憊,對着柳素點點頭道:“她已經無礙了,不過沒那麼快醒來,你進去看看她吧。”
柳素這才放下了心來,把蛋寶交給一旁的柳文思抱着,獨自走進了後堂。
本來一直減小存在感的小翠三人,見到白澤這麼個神醫,立即小心翼翼走了上去。小翠楚楚可憐地看着白澤,她身邊的丫鬟立即幫她說道:“先生,您能她看看嗎?她剛纔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找大夫瞧了,大夫也查不出原因。求您幫幫她吧。”
白澤也沒有動手診治,只稍稍查看了一下,就知道小翠是中了術法,他也能猜到給他施法的人是誰,他可不想沾這麻煩事,只疏離地笑了笑,說道:“我看這位姑娘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既然別的大夫瞧了沒什麼大礙。那應該是不會錯的,或許過幾天就能好了呢。”說完就不理睬這三人,走到了柳文思身邊,去看那睡得正香的蛋寶,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着蛋寶呢,自然十分稀罕。
小翠三人顯然以爲白澤是因爲柳素的關係不幫她們,心中雖有怨氣,嘴上卻不敢有怨言,她們都是見慣權貴的人,自然能看出李元龍和白澤的身份都不簡單。自然不敢得罪人,只得繼續隱在一邊,希望餘媽媽趕緊找人過來。
後堂內。柳素坐在病牀邊,心疼地看着牀上的葉梅,他依舊閉着眼昏迷,但臉色已經不像方纔那麼蒼白了,稍稍有了點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柳素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將她凌亂的頭髮整理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葉梅時她的模樣,那樣健康有朝氣的女子。臉上滿滿都是對未來生活的希望,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呢。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忘恩負義的賤男人,她只希望葉梅經過這次的生死之劫後,能夠想開,將那個男人忘記,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柳素這回憶着呢,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些響動,她立馬回過頭去,便看到躺在另一張病牀上的錢錚似乎醒了過來,正雙手扶着頭,慢慢坐起身來,眼神茫然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才注意到了不遠處眼神冷冽的柳素。
“是你!”錢錚似乎認出了柳素,明顯受到了驚嚇,連滾帶爬地下了牀,顫聲問道:“這裡是哪裡,你們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
錢錚的聲音不小,很快驚動了屋外的幾人,白澤和李元龍都走了進來,俱是神情不善地看向了錢錚。
錢錚顯然被兩個陌生男人嚇到了,退到屋子的角落,白着臉說道:“你們別過來!”
柳素連話都不想跟這個人渣說,便皺着眉頭與白澤說道:“先生,麻煩你把這個人給我帶出去,我可不想讓他影響了葉娘子休息。”
李元龍似乎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活動了一下手腕,痞笑着說道:“白先生是斯文人,這種動手的活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說罷,就三兩步走到了錢錚面前,像拎小雞一樣單手將他拎了起來,不管他怎麼掙扎叫嚷,很快地就拎着他走出了後堂,白澤憋着笑,與柳素使了個放心的眼色,便也跟着走了出去,柳素很快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的悶響,她心想着,應該是李元龍把錢錚扔在地上了吧,也是忍不出揚起嘴角,心中默默地爲李元龍贊一個。
此時外面的情形,可比柳素想象的複雜多了,錢錚被李元龍像丟垃圾一樣地丟在地上,發出一聲高昂的慘叫,醫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都放到了他的身上,此時他的形象甚是狼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那張原本還算俊俏的臉因爲疼痛扭曲在一塊,變得甚是醜陋,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滿是灰塵泥土,還保持着一個捂着屁。股的滑稽姿勢,讓人一看之下就忍不住想要發笑,醫館內的衆人也確實都是嗤笑出聲,對着他指指點點,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錢錚一張臉憋得通紅,從未像今日這般丟臉過,他眼中滿是怨毒,表情扭曲地看着李元龍問道:“你們究竟是誰,這樣毆打朝廷命官,我不過放過你們的!”
李元龍顯然被錢錚的話逗樂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反問道:“你不放過我?”而後又是十分囂張地一笑道,“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不放過我了。”
錢錚顯然被憤怒給衝昏了頭腦,伸出手,顫抖地指着李元龍惡狠狠地說道:“你等着!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找人來!”
李元龍在外打仗多年,整日跟着士兵們混在一起,身上也沾了些痞氣,他插着腰,拿過一邊的一張板凳大喇喇地坐了下來,動作粗魯地把一隻腳踩到板凳上,頗有些流氓地回道:“小爺我就在這裡等着你,你要是不找人來,我還不走了!”
錢錚氣得臉色鐵青,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撫着臀部,一瘸一拐地就往醫館外走,許是因爲太生氣了,沒看前面,與正好走進門的人撞在了一起。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正準備破口大罵,擡頭一看,卻生生將那些那罵詞又吞回了肚子裡,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成了諂媚,變臉的速度那叫一個快,簡直讓人歎爲觀止。
“小姐,您怎麼過來了?”錢錚似是想努力做出一付儒雅的模樣,可惜他現在這幅模樣,不管做什麼表情動作都讓人覺得滑稽可笑。
那個被他稱作“小姐”的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明眸皓齒,容顏娟好,衣着雖不是十分華麗,但衣料上等,一看就不易一般人家的女子,此刻她微微蹙了蹙黛眉,疑惑地出聲問道:“錢公子,你怎麼……成了這這幅樣子?”
被那小姐一問,錢錚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悲痛的神色,憤懣地回道:“讓小姐看到我現在這樣子,實在是不該,可我……我……是被奸人所害啊!”
那小姐還沒開口詢問呢,坐在那裡的李元龍已是搶先發話了,“你給我說清楚,你小子說誰是奸人那,我看你纔是個賤人吧!”
聽到李元龍這般粗俗的話語,那小姐的眉頭不禁皺地更緊了,美目看向他,面上閃過一絲驚詫,顯然是沒想到,說出這樣粗俗話語的人,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模樣與氣質都上佳的男子,她與隨着母親出去見過許多達官貴人,卻沒有哪一個有眼前男子這樣的氣度。
那小姐輕移蓮步,走到了李元龍的面前,動作極其優雅地斂衽行了一臉,莞爾一笑地開口道:“小女子徐氏,家父刑部尚書,不知公子姓名?”此女子原就是徐家七小姐,小翠的主子,名徐錦秀。
佳人都到了跟前自報家門了,李元龍卻是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嗤笑一聲開口道:“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就算今天你老子過來了,我也一樣這麼說。”
徐錦秀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父親位列六卿,又有極大可能會入閣,她以爲報出自己父親的身份,會讓這位公子有些重視,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狂妄,還口出輕蔑之詞,這讓她很是憤怒。不過她也並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依舊笑笑說道:“公子妄言長輩,不覺得不太妥當嗎?”
錢錚已是又走回了徐錦秀身邊,恨恨說道:“小姐,莫要和這等無賴糾纏了,沒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我這就準備去報官,將他們統統抓起來呢。”
徐錦秀還拿不準李元龍的身份,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客氣疏離地與錢錚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弄清楚,錢公子若想離開,便先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