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虛
想不通楚冬就不想了，他準備去找個明白人問問，這封印裡都是一堆現成的人可以諮詢，現在楚冬對山心那個時代越來越有興趣了，要知道科技的發展需要時間，在術祖出現之前人類肯定繁盛過。
可惜一切都被毀了，文明的衰落總是讓人嘆息。
楚冬走出房間，眼睛裡還有一點長時間劇痛帶來的紅血絲，就算是現在他的身體也是痛的，那種深入靈魂的痛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甚至每多走一步，他就感覺到痛苦。
聽見楚冬出門，楊以晴和李紅仙的房門同時被打開了，兩人走到楚冬身邊上下打量着，眼睛裡都是寫滿了疑惑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楚冬如此.窘態。
李紅仙看着楚冬開玩笑的說道：“你小子不會被換人了吧？竟然疼的叫出了聲？”
楚冬白了李紅仙一眼，“我真想把你的魂魄拽出來砍一刀讓你嚐嚐滋味，我不想動彈了，去幫我把封印裡的權向陽搬出來，就那個石雕。”
李紅仙還想吐槽兩句，但看到楚冬那個虛弱的樣子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楚冬這回是真的廢了，這個進化的過程會是漫長又痛苦的，而且智腦不建議他一直沉睡，清醒着承受痛苦有助於幫助楚冬磨練意志，意志這東西虛無縹緲但它真的有用，楚冬也偶爾會遇見智腦不在的情況，這種鍛鍊沒有壞處。
楊以晴給楚冬弄了把椅子就在村裡曬太陽，楚冬現在是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動一下都可能帶來劇痛，這一月份的天還是有些冷，楊以晴還給楚冬拿來一張毛毯，又給楚冬做了自己最近的拿手菜，煎肉。
“師姐，廚藝終於有進步了啊。”
楊以晴一邊往楚冬嘴裡餵食物一邊得意的笑了一下，“開什麼玩笑，區區做飯怎麼可能難的倒我？既然你都說進步了，那也嘗一口。”
楊以晴吃了一口自己的煎肉，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味道還真是能入口，也只是能入口。
當天下午李紅仙就把權向陽從封印裡給運了出來，權向陽是不死的，想要復活就需要陽氣，所以楚冬給他身邊佈下了一個聚陽陣，這陣法是從墓裡得到的，也算是個不錯的東西，能快速聚攏陽氣。
這山裡的陣法、魂雕、機關、令咒也是四種至寶，山心在這裡放的餌不可謂不足，不過這餌都便宜了楚冬。
聚陽陣剛剛佈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生效的，權向陽的復生也需要時間，楚冬也得等着於月他們尋找飛昇之棺和陰令的結果，山中墓室暗道頗多，全都找下來需要點時間，只能先暫時呆在這了。
就這樣他們過上了一段還算平靜的生活，李紅仙還會偶爾離開百斷山去外邊採買些物資回來，小日子倒也不錯，就是偶爾會傳來幾聲楚冬的慘叫聲，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時間來到二月中旬，這地方甚至沒有黑潮的侵擾，倒是一處不錯的養老之地，一晃在這山裡都呆了一個月了，權向陽那具石化的身體就站在村子中心風吹日曬，他的身體的確是在緩慢的恢復正常，某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恢復肉色了。
楚冬斬魄進化的反應遠比楚秋強烈，但他的恢復速度比楚秋快上許多，大概是三到四倍，這點很有趣，多半是因爲智腦的原因，智腦的存在提高了他的魄之力上限，斬去同樣數量的魄恢復速度也會快上許多，現在楚秋才進化完一隻手掌，而楚冬已經進化完手掌加小臂了。
之前趙成業瞬間進化小臂，那是因爲根本沒考慮自愈的事情，楚冬得循序漸進，他可不想把自己給玩崩了。
研究出這麼好的東西楚冬自然也沒忘了楊以晴，她主修雙腿楚冬就幫她先進化了雙腳，斬魄必須在靈魂活化到極致之後纔可能成功，沒有楚冬的幫助其他人只能通過自殘的方式才能達到，這個自殘可不是簡單挨一刀，是瀕死的痛苦才行。
一日晨起，李紅仙照常練習純陽咒打磨身體，身體微汗之後就開始燒柴做飯，最開始只有楚冬是廢的，現在楊以晴也廢了，不過他倒是挺開心的，起碼楊以晴不會做飯了，李紅仙的廚藝雖然不比楚冬，但那也是廚子級別的，倒也自在。
可就在這時一聲異響傳來惹得李紅仙立刻轉過了頭，就見十米之外站在聚陽陣中的權向陽睜開了眼睛，身上一層石皮紛紛脫落，他真的復活了，看不出一點瑕疵。
李紅仙立刻放下手裡的食材警惕的走了過去，在旁邊曬太陽的楚冬也睜開了眼睛。
權向陽左右看了一眼，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封印的方向久久無言。
楚冬率先打破沉默，他躺在搖椅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擔心了，聖王已經被我砍死了，他再想復生起碼幾十年後了，謝謝你那日的幫助，可惜我沒領悟其中真意。”
權向陽看向楚冬眼神裡五味雜陳，“你不該復活我的，我想死，但又死不了，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折磨，唯有死亡纔是我的歸宿。另外我沒有幫你，我只是想死而已。”
“不管你怎麼想的，你現在都活了不是嗎？想死我可以再幫你的。有興趣再下一盤棋嗎？我們好好聊聊。”
李紅仙爲兩人搬來了棋盤，這棋盤他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權向陽復活，有聚陽陣的加持一個月才復生，若是在一處普通的地方起碼十年，而在那封印之中起碼百年，這還是因爲權向陽這次死的簡單，軀體是完整的，身體若是被打成碎片，就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徹底復生了，不過這種特性總歸是離譜的，連崩碎的粒子都能聚齊，簡直無解。
權向陽看到棋盤還心中一動，下棋可是他最大的愛好，他走到楚冬面前便坐了下來，“這身子怎麼這麼弱了？是爲了封印聖王嗎？”
“跟聖王關係不大，是我自己修煉的問題。你執黑先行吧。”
權向陽沒有推脫，他已經認可了楚冬的棋力，在權向陽下完後楚冬身邊的棋子自動漂起落在棋盤之上，這御物之力用來下棋天下也就楚冬敢這麼浪費了。
“年紀輕輕要多保重啊。”
“問題不大，這次復活你，主要還是有些問題想問。”
“你問吧，知無不言。”
“你好像留有記憶？”
“對，分死法不同，若是身體破損，或者說被破壞殆盡，我們就會迴歸最初始狀態，但若是身軀完整，而且復生的時間夠快，記憶便能留存一部分。”
兩人就這麼像個朋友一樣一邊下棋一邊聊天，楚冬能看出來權向陽很痛苦，因爲他的身軀是天下文人所煉製，他活着每一刻都是痛苦，他的身軀內被寫入了忠於聖王的要求，但權向陽卻對聖王恨之入骨，這寫入靈魂的忠心和骨子裡的恨意產生了強烈的衝突，所以權向陽每次復生都在尋死，他從未做過聖王的爪牙，也無法違背過聖王的意志。
不過這倒是告訴了楚冬一個新的信息，注靈可以強迫。
見氣氛緩和的差不多了，楚冬便問道：“你認識術祖或者是山心嗎？”
權向陽剛準備落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隨後他將棋子落下長嘆了一口氣，“誰又能不認識呢？兩個驚才絕豔橫跨了幾個時代的人，幾乎無人不知吧。術祖活了一千多年選擇了歸於天地，山心就沒有，雖然實力相近，但兩人心境差太多了，沒有可比性。
就算是聖王對於術祖也是不敢妄言，他那種狂妄的人在術祖死後都從未有過不敬，而且是推崇備至，但是山心哼，小人罷了。”
楚冬有些不解，術祖和山心的評價差距爲何會如此之大。
“爲何評價差距如此之大？”
權向陽緊皺着眉頭又落了一子，楚冬的棋力還是那麼恐怖，這次他從開始就沒有讓子，結果楚冬還是給了他極大的壓力，但形式比上次要好很多，他眼睛盯着棋盤心不在焉的說道：“我們那個時候天下虛痕千萬，甚至形成了一個種族，其中最強大的幾個都是術祖與山心兩人弄出來的。虛痕是可以有理智你知道嗎？”
這最後一句話權向陽擡起頭，似乎意有所指，楚冬迷茫的搖了搖頭，他還以爲虛痕都是無法理解的怪物呢。
權向陽見楚冬搖頭便繼續說道：“這世上第一個虛痕便是術祖進階虛境時誕生的，據說他誕生之時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溫文儒雅是個翩翩君子，與術祖見面之時兩人如同兄弟相談三天三夜，他單名一個虛字，虛境便是因爲他而命名的。
之後的所有虛痕都受他壓制，那個時候有他在天下還算正常，但虛境越來越多，虛痕也開始氾濫了，到了稍有不慎天下盡毀的地步。那個時候術祖和虛二人並稱無雙君子，共同維護這太平盛世，天下都對這二人佩服至極。在天下恐慌之際他們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名叫歸元，是一種逆向功法，虛境之人涉及了太多的因果，如果他們選擇歸元，那因爲他們而出現的一切虛痕都會消失。
此法破釜沉舟但卻是唯一的生路，並且術祖承諾第一個歸元，天下人皆敬之，可就是有那麼個自私的老鼠，山心就是那個跳出來反對的人，他是反對派的代表，在他看來普通人死絕了，也不會影響到虛境，他不願意。但術祖與虛二人並肩天下無人可擋一招，山心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最後術祖帶頭引領天下虛境歸元，天下虛痕十去其九。
在虛境之人盡數歸元之後，聖王野心瘋狂生長，追求長生，殺人、煉爐、荒淫、惹的天下人共同反抗，但聖王太恐怖了，他靠着幾件虛兵壓的所有人都擡不起頭。不過最後山心卻蹦出來了，他騙過了術祖和虛，術祖最先歸元，虛又撐了一段時間主要是爲監督衆人，坊間傳聞在虛彌留之際被山心重創殺之，再無人可壓制山心，最後又出來救世？僞君子，真小人！”
“可如果是真小人，他爲何封印聖王？”
權向陽沉默了，因爲他也不知道山心這是何意，當時天下都以爲虛境死絕了，不然聖王也不敢那麼囂張的，結果在聖王大業將成的時候，山心出來了。
權向陽一臉冷漠的說道：“我從不感謝山心，如果他真是有心救這天下，爲何要等聖王與天下兩敗俱傷之時纔出現？你知道爲了反抗聖王死了多少人嗎？無數忠骨葬身煉爐，他爲何不早點出現？在我看來不過是山心收買人心的把戲罷了。”
初聽權向陽說起當年之事，楚冬只是感覺很震撼，兩個翩翩君子攜手爲了世界共同赴死，這感覺很是奇妙。
到了最後楚冬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爲什麼聖王會說認識自己。
權向陽突然擡起頭看向了楚冬的眼睛，“你不覺得自己不像人嗎？你比起人更像是虛痕，我們這些仿造虛痕的感覺都很敏銳，你不是虛境身上卻有着大量的魄之力，這就像是虛痕一樣。
不過你也別多想，聖王根本沒見過術祖，聖王其實已經被山心折磨到瘋癲了，他的話你不用太在意，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如果你真是術祖或者山心，就聖王那性子根本不敢那麼對你說話的。
就算是認錯，也不是這兩個，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喚醒，但他是個瘋子啊，這點你要記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