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人豈無情

只見一片白光自地下緩緩升起,不由多疑,宇文罪右手一拉,和妻子雙雙跪在地上,高呼:

“家奴宇文罪攜妻張氏見過主家”

話音一落,卻是無音,空氣幾度凝結,宇文罪悄悄擡首一看,只見那白光漸漸消散,數萬人影從中顯現,其中多爲士卒,,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數不勝數,而那男子之後,數十道人影之中,居然,居然,有一耄耋老者,白髮蒼蒼,站立其中,宇文罪與之眸光相對之時,那耄耋老者面露一絲笑意,輕輕頜首

只是剎那,宇文罪渾身顫抖如糠,情難自已的失聲道:

“祖..祖父....”

耄耋老者並未答話,那人羣前的中年男子卻是張開了眼眸,朝着宇文罪瞟了一眼,也不做言語,繼而收了眸光,四下瞧了瞧,沉思數秒,搖了搖頭,

“刷拉..”

自腰前抽出一把長劍,遙指天際,那站立其後的士卒們見狀,也均從腰前拔出長劍來,“唰唰唰”一時之間,刀劍出鞘之聲絡繹不絕,聲音連成一片,浩蕩之至,諸士卒出劍已畢,那人羣之中隨即走出一位身穿漆黑戰甲的男子,似是一位萬夫長,這萬夫長走出站立虛空之中,嘴脣緊抿,不做他言,數萬士卒也未做相應,萬千雙瞳直勾勾的朝着這萬夫長望去,周遭一片寂靜,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許久許久之後,似乎已經過了亙古之久,這萬夫長右手長劍輕輕舉起,迎着數萬士卒的目光,

“咚...”

長劍重重的敲擊在胸前的盔甲之上,

“咚...咚...咚”

一陣劍擊盔甲的響聲猛的爆發,只見那數萬士卒們,個個紅着眼瞳,長劍奮力的敲擊着胸前的盔甲,發出一陣又一陣雷鳴般的響聲,彷彿那出征前的震天戰鼓之音,

離那廢棄莊園數十里的京都,此刻差不多是一片漆黑之色,除了日日笙歌之地,京都大多百姓已然入睡,突然間一陣驚天巨響綿綿傳來,一位酣睡的男子猛然驚起

“蛤!什麼聲音?,有人殺入京都了?”

身旁熟睡的妻子也被這男子驚醒,酥胸半露的迷迷糊糊的問道:

“怎麼了?夫君?”

那男子卻如同未聽見女子的詢問一般,喃喃低語道:

“這這...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夫君?夫君?”

女子高聲的叫喊着,推攘着男子的手臂,卻沒有半點回話,踉踉蹌蹌的點亮了燭火,低頭一看,只見那男子嘴角歪斜,涎水自口中流出,墜成絲狀,緩緩滴落在錦被之上,口中還唸唸有詞的說着:

“來了,他們來了”

不覺得驚慌失措,高聲喊道:

“來人啊,老爺中風了,快來人啊”

頓時間雞鳴狗吠,一個又一個僕人聞聲趕來,一間又一間的燭火亮起,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不多時這京都已經又是一片燈火輝煌了,只是這輝煌中帶着許多雜亂的喊叫,

“來了,他們來了”

京都中央便是皇城,不同於先前京都的漆黑一片,這裡終日是燈火輝煌的,這是皇宮,是公國的中心,公國萬古長存,鯨油燈火自然萬古不熄,上書房內,熹武帝正借正燈盞的餘暉,批改着奏摺,熹武帝今年已經幾百歲了,具體是幾百歲?熹武帝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覺得自己活了太久太久,忘卻了時間,也忘卻了太多的人與事。

“陛下!該就寢了!”

一旁侍奉的宦官李進見夜深了,彎了彎腰出言輕聲的提醒道;

“唔!”

熹武帝發出一聲濃厚的鼻音,慢慢的從奏摺中回過神來,扭了扭脖頸說道;

“今夜就朕就在這上書房中就寢,你且去準備些吃食吧!”

“老奴知道了,這就去”

李進躬身領命,正當離去,忽的空中一陣又一陣擊打聲隱隱傳來,李進不由得有些鬧怒,止住了腳步心中暗罵;也不知道是那個不開眼的,弄出這麼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嗎?皇宮中一點兒規矩也不知道嗎?

站立了半晌,後面卻未熹武帝的叱罵之聲,李進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帝不開口,心中說不定已經是怒火萬丈,而今眼目下倒黴的可先是自己一人,於是戰戰兢兢的迴轉身來,也不敢瞧着熹武帝的眼睛,暗暗的低着頭,瞧着地上的白玉石地板,推金山倒玉柱般匍匐在地,語氣略帶悲嗆的道:

“陛下恕罪”

話音已落,久久卻未答話,李進不由得跪的更端正一些,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白玉石地板顯然有些咯腿,但是與自己的老命相比也顧不得許多了,就這樣,上書房內的氣氛越顯得詭異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房內寂靜無語,李進終是忍受不了了,微微擡頭,眸子輕輕向上一瞟,只見熹武帝呆坐在原地,面無表情。

“皇..皇...上”

李進顫顫巍巍的呼喊一句,

“噓”

熹武帝一聲輕噓,低語道:

“你聽..”

“聽?”李進不明所以,側耳細細一聞,虛空中的擊打聲似乎更激烈了,這擊打聲似乎有些熟悉,是什麼呢?是什麼呢?李進有些疑惑,自己應該是聽過這聲音的,似乎很多年沒有聽過了,上一次聽見這聲音好像是幾百年前了,那時候這聲音似乎是鐵器...鐵器?對了,李進猛然想起,嘴巴張的老大,驚恐的望着熹武帝,腦海中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是他們,是他們!!!

京都邊郊廢墟,就在這數萬士卒奮力擊打盔甲之時,那人羣前站立的一中年美貌女子,輕盈回身,繼而腰身微動,朝着着數萬士卒微微鞠躬,

“風....”

也不知道是誰吶喊一句,就如同像在油鍋裡滴入了一滴水,一股猙獰之音在這士卒當中猛然爆發,

“風..”

“風...”

“風..”

一旁的宇文罪,此時已經是目瞪口呆,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正向他撲面而來,耳中已經聽不清什麼了,只餘一股嗡嗡震震之音,渾身的鮮血似要沸騰一般,於是他向前了一步,默默的將妻子擋在身後,可能是因爲向前一步更近了些,宇文罪看見了...他看見了那些士卒吶喊的嘴脣,鮮紅的眼眸,宇文罪甚至還看見了那些士卒們臉上的汗毛,這些士卒們顯得那樣的稚嫩,又是那樣的老成,他向自己的祖父看去,一樣的,都是一樣的,所有的人都彷彿魔怔了一般,大聲的喊叫着,

“風...”

“殺!!!”

待到不知過了多久,又一句吶喊傳出,只見那些士卒們,高舉着武器,光輝照耀間,發出令人窒息的寒芒,一道又一道,宇文罪笑了,他的妻子站立在他身後,雖然眼前的一幕當她有些茫然,但是她並不害怕,反而覺得很心安,她望着自己丈夫後背,是那樣的瘦小,又是那樣的寬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丈夫笑了,她從未見過自己的丈夫笑得這樣開心。

“殺..殺.....殺...”

就在這滔天的喊殺聲中,這數萬士卒緩緩升起和那中年男女一起,朝着天際而去,慢慢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終化作一道白芒,朝着遠方一閃而去。

待到這士卒人羣離去之後,黑夜又重新籠罩了下來,此時夜更加深了,四周不帶一點光亮,只餘一點微風,涼涼的,悠悠習過。

“蛤!”

宇文罪長舒了口氣,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汗水早已經侵溼了衣衫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陣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宇文罪的嘴中傳出,他就那樣癱倒在地上,張着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笑得那樣開心,他的妻子就跪坐在他身後,靜靜的注視着他,嘴角也帶着些笑意,剪水的眸中發出一絲別樣的神采,

終於,待到宇文罪漸漸平靜了下來,才微微的前傾着身子溫言道;

“地上涼,夫君,我們回家吧!”

“回家?”

宇文罪側着個腦袋;

“不回了,我們走吧!去瞧瞧星辰與大海!!”

女子有些疑惑道:

“可夫君,你不是說....”

宇文罪慢慢的起身半彎着腰將右手食指輕輕放在妻子的嘴脣上,止住了妻子的話音,瞧着妻子黝黑明亮的眸子輕輕道;

“祖父告訴我要守護宇文家,但既然祖父回來了,這些重要的職責還是繼續讓祖父來完成吧!再說...“

男子頓了頓,擡首望了望天空,幾顆星星忽閃忽閃的散發着光輝,低頭看着妻子的小腹說道;

“再說,祖父再怎麼也不會難爲自己的曾外孫吧!”

女子聞言,不由得有些嬌羞,臻首輕輕的靠着宇文罪的胸前悠悠的道;

“夫君什麼時候知道的?”

“哈哈哈!”

宇文罪一聲大笑,不做他言,拉着妻子的手就朝着遠方走去,

“夫君..夫君..家裡面還有一些東西沒收拾呢?”

“不要了!”

“那總得帶幾件換洗衣服吧?”

“哈哈!就留給那周司吏做佔地稅錢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待那數萬士卒化作白芒升空之後,棲梧山頂!!!

本在半空中半寐的楊煌忽的睜開了眼眸,明亮亮的眼中帶着絲欣喜的神采,朝着久站一旁的清輕輕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笑,緩緩向前踏出。

下方寧逆天見狀,面無一分神情,依舊盤腿坐在原地,氣沉丹田,周身絲絲微風環繞,吹得寧逆天衣襟輕動,偶爾夾帶起一束黑髮,可謂氣度非凡。

“劍出”

那楊煌和清虛空一踏,一聲怒吼,人屠,魍魎及清等三人所持之劍應聲而出,人屠手中吞·逐夢之劍化作血蛇,虛空中蛇軀一擺,在現身時已經時百丈之外,只見血蛇盤旋空中,紅寶石般的蛇瞳冷冷的盯着寧逆天,時而伸出猩紅信子,此刻劍就是蛇,蛇就是劍。

魍魎自然也不甘示弱,手中幻·逐夢之劍發出一陣黑霧,忽的就消失在了空中,下一刻便在血蛇的對面顯現,幻·逐夢周身圍繞黑霧,時而又發出絲絲彩光,楊煌也不由得一瞧,目光瞬間被劍霧吸引,不到片刻,心神竟已沉淪其中,好在幻劍彩光一換,楊煌心神才得以逃脫,堪稱兇險,魍魎也知道自己大兄在幻劍中吃了些小虧,心中有些小小得意,面露笑意,身形一閃,又消失在了虛空中。

清所持聖·逐夢之劍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慢悠悠的飛向幻劍的對面,劍尖朝下而立,清站立劍柄之上,四劍一出,四方已定,決戰就此爆發。

此時楊煌雙手一併,兩手食指和中指向上一伸,一道白芒自指尖向上飛出,落入上空逐夢劍身之中,俄而一道白光從逐夢劍身直朝血蛇而去,其餘三人見狀,皆是法訣一出,紅,黑,黃三色光芒自三劍閃現,瞬間連成一體,將下方的寧逆天罩如陣中。

“哈哈哈!終於該老子出手了!”

劍陣已成,人屠一聲咆哮,凌空一指,血蛇中一道巨大的吞·逐夢劍虛影顯現,凝於人屠手中,

“受死!!”

人屠虛空一踏,以一招力劈華山之勢向寧逆天攻殺而去,此時寧逆天仍面無神情,紋絲不動,只餘一絲黑髮在空中輕舞,說時遲那時快,眨眼之間人屠已經攻殺而至,只見寧逆天右手微微向上一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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