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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安靜下來以後,我突然覺得寂寞了,以往顧大海總是抱着佩佩,坐我旁邊看電視,要不就削水果給我吃,還切成小塊插牙籤,對了,昨天還說準備給我煮梨水呢,他說最近天氣乾燥,我不愛喝水,多喝點梨水好,現在就只剩下我獨自削梨吃了。
“喂?你怎麼樣?”我就是那種耐不住寂寞的人,還沒一會呢,就開始欠手欠腳的給顧大海打電話。
“嘿嘿,現在想我了吧?沒人給削水果了吧?”顧大海的聲音總讓我覺得心安。
“去,一邊去,德行,那是我關心你。”他真討厭,我想,怎麼就一下子猜透了我怎麼想的。
“猜對了吧,我就說,你還想當紅杏,進了我的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沒錯,我告訴你啊,醫院鬼多,回頭萬一看見什麼就趕緊閉眼啊,保不齊有沒嫁娶的女鬼看上你了呢,非拉你去結婚。”
“恩恩,你放心,我不去,想我來着吧?”他的聲音裡面還有一種很蠱惑的東西,所以讓他在說話的時候格外的好聽。
“放屁……我是想沒人給我煮梨水了。”我覺得我臉紅了,因爲很燒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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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的時候跟阿蒙去逛街,她說想花花錢,找點平衡,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不痛快就想花錢,給自己找點慰藉,還愛請客吃飯,尤其好自助餐。
“你還不拿點魚生去?那個新鮮。”阿蒙忙着吃冰激凌呢,剛剛已經吃了2盒了。
“得了,我怕鬧肚子,你也悠着點吧。”
“李展鵬最近找你沒?”
“找我死啊?”我心說,跟您在一起,我還敢去嗒個李展鵬?那是活膩歪了。
“哦,沒事,我就打聽打聽。”她還有點失落。
後來我才知道的李展鵬已經消失了一星期有餘,不知道哪裡去了,根本沒來找阿蒙,她現在心裡明顯的失衡,也是,前幾天還當公主供着呢,這幾天找不到人了,其實這兩人誰都比較幼稚,哪裡是結婚,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是小孩子過家家呢,要是沒那個孩子,他們應該已經離了好幾回,又復婚了好幾回,手裡離婚證一大把。
“你拿點這個,這個還成,我剛剛吃了。”柱子後面的說話聲音特別像是陳璐,開始吧,我以爲不可能是她,後來想起來了,陳璐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學的花錢像流水一般了,別說這種高級自助餐,我看要不是怕死,她連金子都敢吃。
等我再轉過去的時候,纔看明白了,跟她一起來的是許琳琳,她也看見我了,倆人匆匆忙忙的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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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在懷孕5個月的時候回來了,再不回來我看她的那個大肚子就露餡了。
“你那個拉郎配怎麼着了?”我看見她第一件事就是問這個。
“滾,什麼討厭你說什麼。”林楚瞪我一眼。
說到那個人就好笑,他一看見林楚就臉紅,但是還老偷偷的看,聽說是個新興的農民企業家,家裡開的是養豬場,順道還種點果樹,那幾天我沒少去摘,打着林楚的旗號連吃帶拿,現在顧大海的後備箱裡面還有不少的樹葉子,就差把樹都搬回來了。
“你們家顧大海呢?”林楚傻頭傻腦的看了半天,她以爲我們一起送她回家。
“摔醫院去了,尾巴骨裂了。”我想起來就想笑。
“沒事吧?”林楚費了半天的勁才坐舒服了。
“沒事,我看就是缺鈣。”
晚上的時候我們幾個在林楚家大聚餐,不過阿蒙遲到了,沒打算等她,估計是堵車了,現在北京的交通真成問題,不堵死你不算完,上次和顧大海去百安居,活活走了三小時,那小道堵的,跑着去都早到了。
“我們告訴你們,沒看顧大海他媽的那個臉呢,都耷拉地上了。”我給她們講顧大海生病期間我的待遇。
“比阿蒙那個惡婆婆好多了,阿蒙當初怎麼說的?”林楚靠着靠墊笑。
“就是,當初還讓阿蒙在家搞衛生呢。”陳璐咔吧咔吧的吃着開心果,她以前就喜歡吃,不過每次就買一點點,這回好了,人有錢了,買了一箱,自己在家磕不完,抱這邊來了。
“你少吃點,上火。”說這麼半天了我都沒顧的上吃,趕緊抓了一大把。
“那顧大海吃什麼啊?醫院的伙食聽說不好。”林楚現在對人關心過剩。
“愛吃不吃,我還沒地方吃飯呢,不過我煮過幾回骨頭湯,叫飯館炒幾個菜送去,我可受不了他媽煮的那個骨頭湯,真叫骨頭湯,連跟肉毛都沒有,起碼你得放點肉啊,靠,不知道的以爲怕我吃呢。”
“那是人家媽關心自己兒子。”陳璐拍我一下。
“呸,自己兒子就連肉都不給吃啊,真是,不過說實話,老太太也不知道拿什麼燉肉,好吃着呢。”我扔掉手裡的一把殼。
“還是你想吃吧??”林楚的話剛剛落我就聽見門給踢開了,是踢,聲音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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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走,別讓我看見你!!”阿蒙凶神惡煞的衝了進來,直指着陳璐的鼻子。
“哼。”陳璐用鼻子發出了挑釁,然後彎腰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走就走,有什麼呀,慾望難平,天經地義……”
“你!!”阿蒙躥上前結結實實的給了陳璐一嘴巴。
“你他媽憑什麼打我啊??”陳璐反撲回來把阿蒙壓到在地。
“幹嘛呀,幹嘛呀??”我和林楚忙上前去拉。
“哎呦……”不知道誰踢了林楚一腳,她抱着肚子躺在地上。
“她還有孩子吶!!!!”我尖叫一聲扇了阿蒙和陳璐一人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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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沒事吧??”楊超掛了電話以後就跑到醫院,我們都在手術室外面等着,門上的燈還亮着,這場面我只在噩夢裡面見過,亮的時間越長越不安,在這個時候光亮反到不是希望的象徵。
“你們誰是家屬?”大夫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我是,林楚已經給我授權文件了。”我扒拉開衆人站在大夫面前,林楚從剛剛開始懷孕的時候就做過一份公證,她知道這次生孩子如果有什麼意外,家裡人是決不會來看她,爲了以防萬一,她把自己的命在關鍵時刻交給了我。
“現在是要大人還是孩子?”大夫直接丟給我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不能都要嗎?”我拉着大夫的衣服。
“不行,快點決定,裡面等着手術呢。”大夫看我一眼十分的不耐煩。
“要大人,要大人!!以後還能領養呢!!!”當顧大海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覺得他直髮光,萬丈光芒,給我指引明路。
“要大人,大人!”我顫抖的簽下了字,也許林楚會怪我,但是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朋友……
接下來的等待依舊漫長……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就好像是剝繭抽絲。
大家誰都坐不住,一個個跟遊魂一樣漂浮着,沒有落地的時候……
手術還算是成功,不過林楚以後不能在生育了,我看着她慘白的臉,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根本就不應該在那天聚齊,又或者那天我不叫阿蒙和陳璐,只是我和林楚兩個人談談心,就什麼也不回發生。
我不怪你,真的。
林楚醒來以後就對我說了這一句,她沒有哭,也沒有吵鬧,把痛苦默默的放在心裡。
對不起,林楚……
我們仨一直在重複着這句話,我不知道阿蒙和陳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寒意就從心裡散發出來,我突然覺得我們的友誼到頭了,這種痛一直盤繞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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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你過來躺會。”顧大海費勁的從牀上下來,示意我去躺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抱着顧大海哭。
“不怪你,真的,這事你做的對,還是人活着好……”他抱着我晃,還拍我的頭,就像那天我媽一樣,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找到一個和媽媽相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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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的身體素質一向好的要命。
還記得有一年的感冒特別的流行,一口氣打到了我和阿蒙還有陳璐,只剩下林楚還堅持着,她給我們打飯,幫我們偷偷喊到,給我們抄筆記,要不是考試代替不了,我想她還替我們考試。
而我們就心安理得的躺在牀上指揮着林楚,她一會拿水,一會拿藥,簡直就是個老媽子。
“我去給你把這個倒了去。”我幫林楚去倒掉花瓶裡面的水,拉開門的時候看見阿蒙怯怯的站在門口,還帶着個大墨鏡。
“阿蒙,你他媽的又學大蒼蠅!!”林楚上去就給摘下來了,那個墨鏡特別的大,一戴上半張臉都給遮住了,我們總是笑她學蒼蠅,都給她氣死了。
阿蒙的眼睛已經沒有以前的神采了,通紅的,還是微腫,一看就知道哭過好久了。
“你站那邊幹嘛?去,幫我疊衣服。”在我走出去好遠的時候我聽見林楚叫阿蒙幹活,應該是沒事了,林楚對我們比對誰都好,從來不生我們的氣,哪怕是這麼大的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阿蒙在飯桌上又喝多了,吐得唏哩嘩啦,眼淚和鼻涕一起抹,又薅頭髮又扯衣服,以前和李展鵬鬧騰的時候我都沒看見過她這麼傷心欲絕。
“沒事,你瞎他媽的哭什麼哭啊?”林楚也有點多,她不耐煩的抽支菸,最近真是憋壞了,爲了那個孩子她已經整整戒了好久的煙,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阿蒙和林楚在睡了一下午以後才又清醒了過來,我也得知了全部的情況。
李展鵬又去找阿蒙去了,他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阿蒙也心軟了,她一向不想離婚,我只想知道是誰把許琳琳介紹給你的,她假裝平靜的問。
是……陳璐……她說這樣氣氣你,沒準就和好了,李展鵬哆嗦了又哆嗦把實話全部招了供,阿蒙說當時她覺得晴天霹靂,萬萬想不到毀了她幸福的是自己的姐們,跟想不到老老實實的李展鵬居然也就輕鬆的上了套。
“你說說,多好玩,哈哈哈,我姐們給我老公拉皮條,哈哈哈。”阿蒙靠着沙發上面樂,一邊樂一邊擦眼淚,看的我特別的心酸。
“……她早就不是原來的她了,我聽說現在正跟一個影視公司老闆混一起。”林楚緩緩的轉過頭。
“怎麼會這樣……”我點起跟煙,在煙霧中我好像又看見了陳璐原來的純真。
剛剛進學校的時候陳璐特別膽小,在宿舍也是唯唯諾諾的,老實極了。
有一次她把菜湯不小心扣在了一個女生身上,那人叫她賠,說是名牌,六百多,嚇得陳璐哭出聲,最後是我和阿蒙幫她擺平的,一共賠了一百,然後我們就忘記了,還真的是忘了,一百對我們來說和十塊沒什麼太大的差別,除了顏色不一樣。
後來,也就是一個月以後陳璐從兜裡掏出來皺皺巴巴的幾張鈔票的時候,我和阿蒙都傻了,從來沒見過那麼破的錢,聽說是陳璐買自己繡的鞋墊掙出來的,我說她幹嘛來是在蚊帳裡面背對着我們弄東西。
再在後來,我們也就不敢在陳璐面前提錢了,每次吃飯都搶着掏錢,有什麼不怎麼穿的衣服也給她了,買化妝品的時候還使勁要小樣,也全部給她,最神的一次就楞管人家要三眼霜的小樣,要知道那可都15ml了,正品也就30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