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魚回來了啊。”回家的時候我爸媽還沒睡。
“啊,小月姐也在啊?”我站在門口脫鞋,看見沙發上的人就打了個招呼。
她叫安月,我未來的嫂子,沈浪的女朋友。
打小就是和我哥一起長大的,穿開襠褲的交情,先是暗戀沈浪多年,後在兩家父母的幫助下達成心願,不過我總覺得跟童養媳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年紀差距不大。
現在我有點可憐她,如果她看見我相機裡面的照片,當時就得氣背過去。
“啊……”早上起牀的時候我特意留意一下門口,安月的鞋還在,看來又睡我家了,估計現在在廚房做早點呢,她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就天天住我家,儼然就是一兒媳婦了,小的時候我還納悶呢,幹嘛老往我家跑,自己家沒牀啊,不過我現在是完全明白了。
“早,小魚。”我哥正對着鏡子系領帶呢。
“恩,你昨天晚上那玩去了?小月姐姐可等你半天。”我靠在門上對他笑,笑得他只起雞皮疙瘩,我看見了,一頭一臉都是。
“我,我,我昨天,昨天,天,陪客戶……”他開始結巴了。
“哦……客戶啊,不過我不大喜歡那家的慢搖氣氛,一點都不刺激。”我轉身刷牙去了。
這頓早飯沈浪沒吃好,老是低着腦袋,他怕看見我笑。
18
下班以後我去找林楚,知名的攝影師,我姐們,住址老是變來變去的,所以得親自把婚禮的請柬給送去。
“嗨……”林楚正好忙着拍一套時裝片,“小魚,你等等我啊。”
“好,忙你的。”她長的十分的中性,說實在點就是跟爺們似的,就是多個胸脯,其他的方面就和爺們沒區別。
以前軍訓的時候,她被人誤認過。
那天去上廁所,一女孩走了進來,看見蹲着的林楚,馬上就跑出去了,林楚冷笑聲,繼續蹲着,都習慣了,沒一會兒那女孩又回來了,一邊走一邊嘀咕:沒錯,是女廁所啊……然後找個離林楚最遠的坑蹲下了。
這樣的例子在林楚的身上簡直是數不勝數,多的都麻木了,所以我們也不在乎,照樣在她面前脫衣服洗澡,四仰八叉的睡覺。
坐我對面的是她的新女朋友,對,沒錯,你沒有聽錯,是女朋友,林楚是個拉拉,也是就女同性戀者,打上學的時候她就公開性趨向了,不過在拉拉界裡面她也是個花心大少,圈裡的女朋友就有3個。
“怎麼有空找我?”林楚忙活了3個小時以後結束了工作,她用手搭在我的腰上。
“給,我怕你又搬家,回回不好找你。”我掏出請柬往旁邊挪挪,她那小女朋友臉都耷拉了。
“哎呦……結婚啦,本來我還想找你當我女朋友呢。”她看見以後開始對我飛眼。
“嘿嘿,注意點啊,你家屬還在旁邊呢。”我給她一腳。
“怎麼啦?別這樣嘛,這是我姐們。”她跟個爺們似的抱着身旁的女孩,一搖一搖的。
“去,討厭……那你還和我一起吃飯嗎?”那小女孩馬上靠在林楚的懷裡。
“今天不行,我和我姐們吃去,你先回家等我吧。”說完還吧嗒的在女孩臉上親了一口。
我眼看這那女孩一扭一扭的走了,然後才和林楚一起吃飯。
19
“他們說,女人都是上帝身邊的天使落在人間,但是……我他媽一魔鬼,幹嘛給我個天使的身份??”林楚喝多了就愛叨叨這句話。
“你沒事吧?”我趕緊拿了一堆花生給她吃,這東西最解酒的,吃了過會就好。
“真的,幹嘛我就這麼命苦?”她抓住我的衣服不放,“我也想結婚啊……我他媽的爲什麼不能結婚……憑什麼老子就得偷偷摸摸的??啊??”
“………………”我拍着她,這一句接一句的,噎得我都說不出話來。
“有筆嗎?”她安靜了半個小時以後問我。
“有。”我又遞給她一個本兒,她一喝高了就有題字的習慣,我差點忘記了,還回回題一樣的:男女都平等了,女同志憑啥不讓結婚。就這句在我們所有人的筆記本上都能看見,全是她題的。
不讓題就在人家飯館的桌子上,牆上面寫,要不就寫你身上,反正就得寫,爲了不給社會和人民添麻煩,我們和她吃飯喝酒隨身都帶筆帶本兒,最起碼也有張紙。
因爲林楚喝的不分東南西北了,所以沒辦法我只能叫我大哥來接,順便把林楚送回去。
“小魚,你覺得安月和我在一起合適嗎?”沈浪回家的時候突然給我躥出這麼一句。
“恩?什麼意思?”迷迷糊糊的我差點睡着了。
“沒什麼,我就問問,呃……那天你是不是看見我了?”沈浪一直不敢看我。
“哦,看見了,慢搖吧嘛,你喝的挺開心。”我想笑。
“…………能幫我保密嗎?”他停下車看我。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看着車外面。
20
剛到家洗完澡,阿蒙就打電話來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啦?你說,先別哭!”我獨自跑到陽臺,還是聽不清,“這麼着吧,你來我家,知道地址嗎?”
“知……知道……道……”就聽見這句話了,其他都沒聽清。
“那好,你過來,我家裡等你。”
“又怎麼了?”阿蒙進門就抱我哭,活活哭了半個小時。
“他……今天……說什麼都答應,明天去民政局離婚……”她抽抽搭搭的就說了這麼幾句。
“又不是第一次去了,怕什麼?”他們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去民政局了。
上次是剛結婚那會吧……他們一共叫上了我和陳璐,林楚,還有魏子路。
當我們到了民政局的時候他們正坐在長椅上。
“真離啊?”我坐在阿蒙旁邊。
“恩。”阿蒙耷拉個腦袋。
“你不是開玩笑吧?”陳璐拉着她的手。
“怎麼着啊?哥們?”林楚攬着李展鵬的肩膀。
“嗨,誰他媽的知道。”李展鵬一直在抽菸。
“嘿,最後一次機會了,咱倆再侃侃?”阿蒙踢了李展鵬一腳。
“聊什麼啊?”李展鵬看着她。
“還記得咱怎麼勾搭上的嗎?”阿蒙提起了往事。
21
其實他們的姻緣挺傳奇的,從打劫開始,到最後的水乳交融……
那是高二的時候,我英勇的不顧家長反對,毅然決然的和阿蒙一起混,不是打架就是打劫,還老是逃學,就在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我們再次決定去打劫,還是老樣子,我放風,阿蒙去劫,街上當時沒什麼人,更別提什麼學生了,不過就在我們打算放棄的時候,老天把李展鵬送到了我們面前。
“去嗎?”我看着瘦不經風的李展鵬一步三晃悠的走向向小衚衕。
我們學校門口是個三岔路,放學了大家就各自揀方便的路回家,其中一條很是隱蔽,是廣大學生情侶的私會之所,而倒黴的李展鵬正走向哪裡。
“晚上想吃肯德基嗎?”阿蒙丟下煙。
“廢話!”
“那走吧。”她站起身跟着往衚衕去。
“有錢嗎?”阿蒙上去就拍了他一巴掌。
“沒………………”李展鵬臉白的跟鬼似的,話沒說完就倒下了。
“靠,小魚,小魚!!”她發瘋似的躥出來,拉着我就跑。
“怎麼着?大款啊?”我以爲她是錢搶多了嚇的。
“……你拍的??”李展鵬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不……不是。”她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自己倒哪的。”
“那怎麼辦?要不……咱跑吧。”當時我的腦子裡面只有這樣一個想法。
“不行,死了怎麼辦?”跳黃河都洗不清了……咱擡老師哪裡去吧。”阿蒙語出驚人。
“啊??”
我和阿蒙被迫抗着李展鵬往學校走,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了,沉的要命,差點壓死我,不過因禍得福的是,學校沒有批評我們逃學,反而給了平生的第一張獎狀,上面寫着見義勇爲好少年,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當時李展鵬就是因爲身體不適才獲批早退回家的,不然他不可能被我和阿蒙發現,不過,誰也沒敢告訴家長和學校,我們是劫錢去才碰見的。
李展鵬的父母請我們吃了頓飯,在飯桌上面表現出了對阿蒙的及其喜愛,而後順理成章,這兩人成功的搞到一起,連阿蒙的成績都開始有起色,唯一憤憤不平的是我,自此失了個玩伴不說,還被逼着看書、學習、兼看二人的色情表演。
22
是的,這是段傳奇,不過我不明白阿蒙幹嘛在離婚的時候說這個事。
“老黃曆了,你提他幹嘛?”李展鵬的眼圈有點紅。
“沒有。”阿蒙看着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我在想,當初不管你,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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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李展鵬脆弱而敏感的神經受不了了,一開始自己哭,到後面就抱着阿蒙哭。
2個小時以後我們從民政局出來,去了附近的大飯店,阿蒙一路上緊緊的挽着李展鵬,那副眉眼,簡直像剛領證的。
“28號,28!!!咦??人吶??”就剩下民政局裡面的工作人員站裡面狂喊。
再後來諸如此類的鬧劇,我們又參觀了好幾回,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玩真的。
23
第二天我只得陪阿蒙去離婚,因爲大家對這種戲碼看的實在膩歪了,只有我是忠實觀衆,女主角給逼出來的。
“看了還沒到,等會吧。”我和阿蒙坐在那排坐了好幾回的椅子上。
一共5個座位連在一起那種,可以坐兩對離婚的人,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多出一個座位,二奶坐的?
阿蒙一直沒說一句話,呆呆的看着地面,這次她是真的難受了,儘管打打鬧鬧的,但是她一直以爲不會離婚,李展鵬的電話簡直就是一重磅炸彈,她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覺,我無數次叫她弄醒。
其實就是這樣,他們太過要好了,從高中起兩人就天天膩在一起。
近墨者黑,天天面對着阿蒙和李展鵬叫我渾身不自在,一對情人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大到無可抗拒,那個時候刺激的我就像是春天裡的貓,上躥下跳,幾乎是慾火焚身了。
阿蒙不愧是鐵姐們,她第一個發現了我的不正常,就帶我去看李展鵬一哥們的籃球比賽,其實她是想給我悟策個好的。
籃球場上人山人海,我卻在那麼多人中看見了魏子路,他不是最高的,但是就那麼的耀眼,閃閃發亮,晃的我快瞎了,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這麼耀眼,而且那麼的有緣分,他正是阿蒙給我選的那個人。
“你喝可樂嗎?”在飯桌上,靦腆的魏子路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叫我的記得現在,估計那天我也傻的要命,阿蒙說我光顧樂了,幾乎就沒怎麼開口說話,更別提吃飯了,下肚的米飯能數出數來。
是的,從那天起我就喜歡上了魏子路,他的笑,他的眼眉,他的一切的一切。
爲了他我去學日語,沒日沒夜的學,一個星期的努力讓我奇蹟般的通過了等級考試,不過現在日語不過是我找食兒吃的工具,以往的日子不復存在了。
24
李展鵬放了我們大鴿子,整整等到中午關門,他都沒出現。
其實這是我預料之中的,李展鵬根本不想離婚。
“乾杯!!”阿蒙一掃剛纔那個寡婦樣,high的要命,一邊咒罵着老公,一邊甩開腮幫子啃羊蠍子,蹭的一手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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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能不吃的這麼難看嗎?”要不是在飯館子裡面我想她快脫鞋了。
“我樂意,該死的李展鵬,涮我。”她發狠的啃了口肉,用油膩的手捏起啤酒瓶子。
“哼,他要是真的來了哭死你。”我看着他。
“來?來了老孃就離給他看看!!”阿蒙嗆着了,但是還不忘豪言壯語。
“快吃吧!過幾天的婚禮,你最好不要跟李展鵬提離婚的事,我忌諱。”
“恩恩恩,知道啦。”她抱着骨頭嘬的嘖嘖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