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人看到了柳杉,稍微驚訝了一下,便拱手給柳杉見禮。
“見過督主。”
柳杉也驚訝了一下,問道:“你下職了?”
那人,也就是錢景江點點頭。
柳杉:“下職了還不回家?在宮裡遊蕩做什麼?”
莫非年底最後一個晚上了,皇帝還要這人去做什麼?
錢景江:“小人家中只有我一人。”
與其回家孤孤單單,不如在皇宮中欣賞宮中景物。
而這大冬天,最好的景緻便是花園的這片梅林了。
柳杉:“不打擾你賞花的興致了。”
他轉身就要走。
錢景江開口:“督主不是來賞花的嗎?不如一起?”
“不了。”柳杉拒絕。
他可沒有跟要防備的下屬一起賞花的興致,影響心情。
柳杉大步走開,卻聽得一聲幽幽嘆息傳進自己耳朵裡。
那聲音非常輕,北風吹過,便消散無蹤了。
也是柳杉功力深厚,才能聽到這一聲嘆息。
他疑惑,錢景江有什麼好嘆息的?
柳杉不明白,也沒想多花時間去明白。
柳杉去了暖房,在那裡欣賞了一會兒裡面的盆栽,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返回大殿。
夜宴接近尾聲,皇帝已經先一步離席了,百官也帶着家人陸陸續續地離開。
柳柊親自送皇后回了她的寢宮,這才離開皇宮。
回到家中,柳柊還沒有回來。
柳杉乾脆爬到屋頂上坐着。
今晚沒有月亮,柳杉也沒有喝酒,而是端着一盤瓜子磕着。
過了半個時辰,柳柊回來了。
他端着一盤子花生跳上房頂,將花生盤子往柳杉面前遞了遞。
柳杉抓了一把花生,將裝瓜子的盤子往柳柊這裡遞了遞。
柳柊抓了一把瓜子,開始嗑瓜子。
兩兄弟磕到了子時,這才各自回房間休息。
過年這段日子,兩兄弟都很忙碌。
他們參加各家宴會。
沒辦法,他們是鎮遠公府在京城的代表,必須要代表鎮遠公府出面應酬。
直到出了正月,兩人才閒下來。
二月裡,兩人便各自忙碌了。
東廠的事務繁多,柳杉幾乎忙得不着家。
柳柊不能以下江南的藉口跑去山中的駐地,只能每天往山谷跑。
所幸他的輕功好,在路上沒有花太長的時間。
如此又是一個月過去,三月到來。
三月,百花盛開,綠草成蔭,正是踏青賞花的好日子。
皇后舉辦的賞花宴召開了,即便再不情願,兩兄弟也得去參加賞花宴。
賞花宴不在皇宮舉辦,而是在皇后名下的一處莊子中,位於城郊,裡面種了許多的桃樹和李樹。
桃花和李花都開了,粉色與白色的雲彩連成一片,彷彿仙境。
這一次的賞花宴十分盛大,京城中的公子閨秀都來參加了。
不止有官員家的子女,還有一些富商家的子女。
加上莊子裡服侍的下人,幾乎上千人。
兩兄弟被皇后帶在身邊,見到了不少貴夫人和她們帶來的千金閨秀。
說真的,其中長得不錯的人還不少。
但柳柊和柳杉都沒有看中的。
主要是他們現在真的沒有成親的心思。
兩個人各自找了藉口溜出來。
結果,外面到處是鶯鶯燕燕。
當然,還有許多的年輕公子們。
年輕姑娘們看着兩兄弟的眼睛在放光。
這一次的賞花宴,沒有一個皇子過來。
柳柊兩兄弟的身份就是最高的了,自然是女子們的第一選擇。
兩個人走到哪裡都有視線跟隨,讓他們無奈極了。
所幸這些千金閨秀都還懂得矜持,沒有幾個主動跑來找他們攀交情,讓他們不至於不勝其擾。
這人一多,便會有許多事情發生。
那些千金閨秀們說膽小,看到人家殺雞都害怕。
說膽大,卻是不將人命放在心上。
連皇后舉辦的賞花宴都要用來做文章。
兩人這一天就看到了兩次落水戲碼,一次抓姦在牀戲碼。
皇后氣得臉都青了,直接回可宮。
兩兄弟也趕緊溜了。
之後,他們聽說那涉事的幾家的家主都被皇帝貶職了。
那些算計別人的傢伙,以爲自己做事做得密不透風,但天下哪裡有不透風的牆?
她們可是惹惱了皇后。
爲了給皇后出氣,柳杉調用了東廠的人,將事情經過差得水落石出。
其實都是後院女人爭鬥的那些小事兒,庶女嫉妒嫡女,表姑娘嫉妒人家府中的正規大小姐,還有就是爲了爭奪男人……
這些事情,如果放在其他時間地點,算計的人救成功了。
但她們沒有腦子在皇后的賞花宴上實施計劃,即便她們的計劃成功了,她們也得罪了皇后。
她們的下場比她們算計的受害者慘多了。
皇后對於她們的行爲,只有一個字的評價:“蠢!”
柳杉以爲出了這樣的事情,京中不會再有人弄出入水被人救這種戲碼了。
結果,竟然有人不吃教訓,還會頂風作案的。
柳杉無語地盯着水中一團。
那是寧伯府家的二小姐,柳杉對這人有些印象。
這女人的膽子比其他姑娘大,在皇后的賞花宴上曾經主動邀請柳杉,被柳杉拒絕了。
二小姐的丫鬟在岸邊大叫“救人”,一雙眼睛直往柳杉這邊瞟。
附近沒有其他小姐,應該不是其他人陷害這位二小姐。
那麼目的就很明確了。
一個男人在水下與一個女人有了肌膚之親,要如何?
自然是娶她了。
這位二小姐雖然是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但寧伯府已經沒落了,這位二小姐的身份是配不上柳杉的。
莫怪她要兵行險着。
她就沒有想過柳杉不救她,她真的淹死了嗎?
柳杉再心狠也不可能任人在自己面前淹死,還是朝廷權貴家的小姐。
不過柳杉是什麼身份,東廠廠督,身邊跟着的手下都是東廠的。
那東廠的特產是什麼,不用我說了吧?!
柳杉側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錢景江注意到柳杉的視線,認命地上前,施展輕功,凌空飛渡,足尖在水面點了極點,便來到了落水的人身邊,一把抓起二小姐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
再一提氣,返回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