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一驚推開他, 卻發現椅子被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她被牢牢地圈在他懷裡。
羯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喘着氣說道:“我說過,我想保護你, 我是認真的!”
“這就是你的保護?”
彩冷冷地看着他。
“我……”
羯只覺頭暈目眩, 重心不穩, 靠在了桌子旁, 他的手不斷地揉着太陽穴, 眼神漸漸有些渙散。
彩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便轉身看向那瓶水,她詫異地拿起水瓶輕啓瓶蓋, 聞了下,不禁眉頭一鎖。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她的眼裡露出了一絲複雜, 卻是輕嘆了聲將水瓶放在桌上, 便站起身進入更衣室,換下自己的衣服。
待她走出時, 她將白羽裙紗掛在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包裹,轉過身,卻看見羯正昏昏欲睡地躺在椅子上。
彩走到他面前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拍了下他的手。
“我先回去了, 你們自己慢慢玩吧!”
說着她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羯看着她遠去的身影卻喊不出聲, 微弱的呼喚留不住她的腳步。
“彩……別走……”
“你若睡醒了, 也替我跟玫瑰說聲, 我也先回去了!”
彩只停住腳步看了他一眼,遂而轉身離開。
羯艱難地想站起身子去追她, 卻又沒有一絲的氣力,終於昏睡了過去。
彩從後門偷偷地離開舞會,她穿過小道,走向大路,看了下手錶已經是九點時分。不過現在離開也太早了,晚上自己是被玫瑰強行塞進她的車裡送過來的,現在又不能去向瑞達借車子,等會兒又被捉了回去豈不鬱悶。爲今之計只有去搭公交了。
彩想着便往公交站走去,天空的雲層正在凝聚,已經是黑色的夜晚,卻又裹上了一片灰濛,霓虹燈下的景色卻顯得有些詭異。
彩不喜歡這樣的黑夜,令人感覺到沉悶而窒息。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晴朗的夜空。她向着對面的公交站走去,眼角卻瞥見一抹陌生又熟悉的影子。彩停住腳步轉過頭,卻看見琪琪站在她坐手邊的車站裡,正看着遠方,瞧着車子的往來。
是她?自從知道琪琪之後,彩便下意識地去注意這個女生,她的模樣和照片上一樣清秀,一樣漂亮。
彩拿出帽子戴上,走到她身後不到一米的距離,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
這麼晚了,明日應該還要上課吧,看她依舊揹着個書包,拿着保溫壺這是要去哪?彩靠在站牌邊,靜靜地打量着她。風吹過臉頰,琪琪的長髮飄了起來,露出那右耳的釘鑽,顯得格外刺眼。
彩終究還是想起了羯左耳上的釘鑽。就在方纔,羯還戴着與琪琪一樣的釘鑽站在她面前,一臉信誓旦旦地說着那些動聽的話語。她究竟該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還是該相信他的動容之詞。
一陣寒慄從心底裡發出,她不禁自嘲地冷笑着。
不過一會兒,公車來了,終點站在十環區。
莫非她是要去那?彩跟在她身後上了車。琪琪走到後面,挑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她將保溫壺小心翼翼地放在大腿上用雙手捧着,眼睛則看向窗外去。
或許是離起點近的緣故,車上的人很少,彩壓低帽檐,徑直地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琪琪並不認識彩,所以彩可以放心地坐到她身邊去。正好就近距離,也可以更加清楚地去看她。彩想知道,能讓羯這麼愛過的姑娘,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生?
車子漸漸開動了,駛過了好幾個站。車上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琪琪依舊是望着窗外,彩則看着沿着她的視線看向了外面。
一片霓虹的世界。若是沒有這些五顏六色的燈光點綴,這KEY市就真的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彩看着窗外的夜景,想着剛纔的事情,不料眼前一黑,被顛簸的車子晃得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她抓緊了扶手,仔細一看窗外,車子竟駛向了公路旁的一片林子內。頃刻間,車內引起了一針不小的騷動。
“喂!司機,你這是開哪了!停車!”
“停車!”
“停車聽到沒有!”
車子內一陣亂哄哄的嚷叫,卻依舊沒能讓司機踩下剎車。他仍舊向前開着,不理會旁人那驚異的目光。
一個特殊的氣味讓彩不禁神經一緊。她的眼睛漸漸地又變成了藍色,發着淡藍色的光,看向了前方。有人試圖去拉開司機的手,想要轉開那方向盤,不料卻被司機反手一治,掐住了咽喉,頃刻間全身發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的咽喉處那指印正漸漸發黑。
車內頓時一陣慌亂,顛簸的車子駛向更黑暗的地方。
彩從包裡掏出一包熒光粉塞在琪琪手裡,看着她慌亂無措的眼神,遂而用手指向外頭。
“把這些撒向窗外,我們才能回的去。”
琪琪愣住看着那嘴脣吐出的每個字眼,和那正漸漸擡起的帽檐,一雙藍色的眼眸對視上她的眼,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再不快,真的要迷失方向了。”
彩抽出覆蓋着她的手看向窗外。
琪琪抽動的嘴角,不住地點頭,慌亂地打開小包,將裡面的熒光粉不斷地往外拋去。
彩滿意地笑了下,轉過頭去看向前方,淡藍的眼眸發出冷冽的寒光,時隱時現。
她忽如幻影一般,穿過尖叫的人羣,跨過那一具躺倒的死屍,一伸手便掐住了司機的咽喉,依樣畫瓢,瞬間又一個人倒在了車上。方向盤被司機方纔一轉往更偏僻的地方開去。
“救命啊!殺人啦!”
車上夾雜着尖叫,哭聲,讓她的頭開始有些疼痛。
彩將司機拖倒在地,自己則熟練地坐到駕駛的位置,將車子停住。衆人才得以鬆了口氣。
“趕緊往回開!”車裡有人忽然大聲喊道。
“把這兩人丟出去!”
一個女子適才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她不想和死屍同坐一輛車,實在是太可怕的夜晚。
旁邊一個帶着公文包的男人卻是一番冷靜道:“不行!先報警!”
方纔實在太令人費解,也讓他們一片頭腦空白,慌亂之間竟沒有想到報警求救,男子急忙拿出手機撥通號碼,卻搖搖頭。
“沒信號!”
“我的也是!”
“我也是!”
所有人幾乎都一樣收不到信號,一剎那,大家又陷入一片慌亂中,沉寂的恐慌肆意着揮灑到每個角落。
“這邊應該是有人利用無線電波干擾信號,還有,車子啓動不了了!”
彩一次又一次地啓動車子,卻依舊如此。她的心裡越來越煩躁。
“那怎麼辦?”
“開車門,我們走回去!”
人羣中一個個聲音夾雜而出。
“也開不了了!”
彩摁了摁車上的開門鍵,門依舊是關着的。而那一股特殊的氣味卻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怎麼會這樣!”車子旁邊一箇中年男子頓時慌張地說道。他的身旁還有不到六歲的孩子,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險之中。
整個車子頓時亂成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