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掠過, 一黑一白的身影糾纏在一起,冷冽肅殺一瞬之間迸發,不需藉助任何外力, 小小的塔屋內廝殺的身影穿梭其中, 不過數個回合, 歐寧便漸漸地有些吃力, 手腳隱隱作痛, 他看不清樑小茹的身手,就像鬼魅一般的速度,他已招架不住, 連連後退,鬢角滲出絲絲冷汗。
“歐寧!”
見樑小茹輕而易舉便打歐寧一個措手不及, 羯正欲出手, 歐寧卻已退到了邊上。
差點撞到羯的身上, 歐寧急忙大吼了聲:“快讓開!”
“歐寧!”
羯迅速躲開,本想制止他, 卻不料樑小茹亦攻了過來,只得閃開。
“我來!”
瑞達不由分說便橫插一槓,三人打得不可開交。不過數回,兩個大男人便又招架不住。這樑小茹究竟是不是女人?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身手,僅一隻手就能把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待歐寧與瑞達後退之時, 羯忽然出手, 架住了樑小茹的手, 迴旋而出, 本欲將她掀倒在地, 不料她的身手還是要更快一些,如泥鰍般滑出他的掌心, 輕而易舉地擺脫了他的鉗制。羯一個翻身,一隻手撐在地上,擡起頭來看向她,冷峻的菱角讓人望而生畏。
“終於遇到個像樣的對手!”
樑小茹撇了撇一旁兩個手下敗將不禁嗤笑了聲,隨後又一本正經地看着羯,一隻手緊緊地抱着鐵盒子,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搖動着手腕。真看不出,眼前的男人倒是真人不露相。若是再晚個半秒,只怕自己已經倒在了他的腳下。
知道羯今日還差了點火候,她倒是有些慶幸,若是再假以時日,只怕他便會成爲自己的大敵。此番更是堅定了樑小茹的決心,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闖入古塔者,必須死!
被摔在角落的歐寧和瑞達忽的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撲向樑小茹,本想伺機搶回盒子,卻不料撲了個空。羯急忙扶住歐寧。
嘴角掛彩的瑞達,摔了個踉蹌,無意中碰倒櫃檯上的照片,只覺一陣冷風而過,照片竟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櫃檯之上。
三人皆愕然,卻又在一剎那,一目明瞭。
“看什麼看?扔啊!”
歐寧見他們愣着,急忙喊出聲。
打不過還扔不過?打了這麼久才發現屋裡的東西未損半毫,這樑小茹的身手可敵蠍子了,他們算是遇上了強敵,只是想不到這屋的一切竟成了她的軟肋。他們不懂爲何她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護住這屋子裡的每一物。
照片,盒子,花瓶,能夠扔的,伸手夠得着的東西皆扔向樑小茹。這些東西足夠她手忙腳亂了罷。
果不其然,所有的東西飛向她而去,儘管她全部接下,卻也因爲在意而心悸了一番,略微喘着粗氣,藍色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似是點燃了心中的怒火般看着他們。
“你們真夠無恥!”
“你也懂什麼叫無恥?”
歐寧冷哼了一聲,鄙夷地看着她。若不是她偷襲,盒子又豈會被她搶走,說無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別打了,直升機來了!”
早已靠在窗邊喘着氣的瑞達聽見越來越近的轟隆聲,轉頭看向窗外,急忙喊道。打不過小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被蠍子發現他們亂闖古塔的事就糟了。
“走!”
羯點頭。不過轉眼,直升機已經來到了窗邊,一個雲梯落下,瑞達屏住氣息,跳出窗外,成功地抓住了雲梯,大聲喊道:“趕緊出來啊!”
“想走,沒這麼容易!”
樑小茹兩眼的冷冽早已降至冰點,本是借他們之手尋得她想要的東西,既然到手了,他們也沒有利用的價值罷,沒有理由再離開這個地方!
歐寧大喊:“你們先走,我斷後!”
比身手,他是不如其他人,若是逃跑速度,他倒是當仁不讓。他斷後,再合適不過。說着歐寧掏出了□□指向樑小茹。在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時,終究是要使上生化槍。
“歐寧!”
羯心下一緊。
“走啊!”
歐寧大吼了聲,對準樑小茹扣下扳機。
羯便不再多言,轉身跳出了窗外,抓住了雲梯,梯子之上,瑞達已經成功地爬進了機艙。
“歐寧,不可戀戰!”
羯在窗外,無法看清屋裡的形勢,只聽見槍聲驟響,窗簾被風掀起的波浪遮住了他的視線。直升機久久徘徊在窗邊。終於屋裡恢復了一片寂靜,羯屏住了氣息,兩眼直直地盯着窗戶,早已不動的窗簾間忽的踏出一隻腳。
簾子被撥開,是歐寧!羯終於鬆了口氣。歐寧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蹤,嘴角掛着彩,卻還撐着一臉的笑,他的右手竟然還拿到了被樑小茹搶走的盒子,羯有些喜出望外,急忙伸出手。
歐寧正欲爬出窗子的時候,忽的睜大瞳孔,像被強大的力量吸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一把被扯了進去。
“歐寧!”
羯拼命地伸手往窗戶的方向抓,抓住的卻依舊是空氣。這時,盒子被拋出了窗外,羯穩穩地接住了盒子,卻聽見屋裡傳來的嘶喊聲:“走啊!”
雪白的窗簾上劃過一片猩紅,寧靜的月夜不再寧靜。
“不要啊!”
漸行漸遠的直升機,將他遠遠地帶離了古塔,窗戶變得越來越小,他的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只有左手仍舊緊緊地抱着那個沾滿血跡的盒子。
古塔裡,一雙被猩紅刺激的雙眼,就像野獸一樣發出的藍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飛機,微微顫抖的雙手,藍色的血液沿着手臂緩緩流下,滴落在那一抹鮮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