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趕緊過來。”
子衿渾渾噩噩的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見遠處一片青山延綿,自己坐在一片綠幽幽的田地裡面,青草深深,遮擋住子衿眼前的視野,子衿用手撥了撥前面的青草,驀的發現自己手變得纖細而軟弱。
“微微~”
“欸~”子衿無意識的迴應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見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遠遠的朝自己招手。
子衿一邊揮手一邊叫着“姐姐”
“過來~姐姐給你摘了好吃的”
“好”子衿一邊揮手一邊高興的朝女孩跑去
女孩兒和子衿歡快的坐在田埂上,開心的分享着果實,見剩最後一個,女孩兒將果實遞給了子衿,子衿快樂的抱着果實。女孩兒摸了摸子衿的頭,子衿一臉純真的看着女孩兒,女孩兒扎着兩個辮子,嘴角有顆痣。
“姐姐”子衿甜甜的叫着,女孩兒輕輕捏了捏子衿的臉蛋。
玩過之後,女孩兒牽着子衿的手走向不遠處的村莊,在經過一個房前,有個與女孩差不多年紀的男孩走了過來。
“於哥哥”子衿拉着男孩的衣角撒着嬌
男孩兒長的濃眉大眼,見子衿向自己撒嬌,於是從兜裡拿出了用草扎的小兔子遞給了子衿,子衿歡歡喜喜的拿着。
女孩兒看着子衿道“妹妹,你在於哥哥這裡玩,姐姐把豬草給揹回去。”子衿點了點頭。
男孩兒讓子衿乖乖的坐着,自己進了屋子,子衿擡頭看着天空,天藍澄澄的如一塊碧玉,偶有幾朵白雲隨風拂過,子衿半眯着眼,享受着陣陣微風,細嗅着風中帶來的田野香氣。
“咳咳咳~”屋裡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那聲音極大,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給咳出來一般。
子衿轉頭瞧了瞧屋內,屋子裡面沒有燈光,依稀能看到一團黑影。
“媽~吃藥”是於哥哥的聲音,接着是咕噥咕噥的喝藥聲。
過了一會兒,房裡傳來一陣齁~齁~的聲音,像是喘不過來氣一般。
“媽!媽!”於哥哥大聲的叫着。
子衿站了起來,呆呆的望着黢黑的屋裡,屋裡叫喊聲混着喘氣聲,聽起來甚是可怖。子衿想要逃離,可是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屋裡的黑暗慢慢的向子衿襲來,似乎整個黑暗都要籠罩住自己,子衿嚇得閉着眼睛叫了起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子衿卻發現自己正坐在飯桌旁。
“微微,趕緊吃飯啦。”
子衿看了看說話的人,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長的很是老實溫和,旁邊還坐着一個男人,跟女人年紀相當,長的也很敦厚,子衿順從的點了點頭,拿起碗筷吃起飯來。
“這個好吃,微微多次點”坐在旁邊的姐姐很是疼愛的給子衿夾菜。
“麗麗,等下給於化端點飯過去。”
“恩~知道了,媽。”
子衿聽了對話,忙插嘴道“我要給於哥哥端飯。”
姐姐瞧着子衿直髮笑“好~好~好~你去端。姐姐也懶得跑。媽,你說微微該不是想做於化家的媳婦兒吧。”
旁邊的女人和男人聽了皆是哈哈大笑,女人一邊笑着一邊道“一個小女娃,能知道啥,就是愛跟着別人玩兒。”子衿嘟着嘴聽着他們的鬨笑。
飯後,子衿捧着香噴噴的飯朝不遠處的房子走去“於哥哥,於哥哥。”
男孩兒從屋裡走了出來,見着子衿捧着飯,於是蹲下來摸了摸子衿的頭“謝謝微微。”
子衿笑盈盈的看着男孩兒“於哥哥,等下我和姐姐去洗衣裳,你要不要過來。”
“好呀~哥哥幫你抓魚玩。”帶着寵愛的語氣說道,子衿歡快的拍着手連說好。
到了溪邊後,姐姐一人在那裡洗着衣裳,子衿偷懶在旁邊抓魚玩。
“上游的魚多一點,哥哥去上面抓。”
“恩恩~微微想吃大魚。”
“好,哥哥給你抓大魚”說着挽着褲腳和袖子朝上游走去。
姐姐一邊拍打着衣裳,一邊含笑看着子衿。
溪水清澈見底,即使是那些鵝卵石的紋理都能看得清楚,給人一種水淺的假象。子衿大着膽子朝溪水中央走去,看見有一兩塊石頭漂亮,便撈了起來。
陽光灑在水波上,波光便染上了一層金光,一閃一閃,像是揉碎的金子浮在水面上。子衿被這金光迷晃了眼,半眯着眼朝前走着。
“撲通~”
女孩兒聞聲轉過頭去,只見子衿正在水裡撲騰,女孩兒丟了衣服一邊叫着一邊朝子衿跑了過去。
子衿奮力的拍打着水花,但是身上卻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麼都站不起來。慌亂之中摸到誰的手,子衿顧不得那麼多,用力的拉着手,想借着力站起來。手的主人咕咚一聲,也被帶進水裡,一時呼救聲、撲騰聲響成一片。
突然,岸邊傳來一個聲音“有人掉水裡了!微微,麗麗。”接着是一個下水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醒來,只見滿頭溼漉漉的於哥哥正抱着自己“於哥哥~”
見子衿醒了過來,於化鬆了口氣。
子衿歪着頭,看見躺在地上的姐姐,臉上蒼白,子衿指了指道“姐姐?”
於化沒有說話,站在旁邊的人都紛紛搖了搖頭。聞訊趕來的父母見姐姐躺在地上已經了無生氣,便伏在屍體上大哭起來。
子衿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似的,捂着胸口哭嚎起來,越哭心越疼,撕心裂肺的疼痛向子衿侵襲而來,痛的子衿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子衿發現自己正站在屋裡正對着大門,望着外面被秋天染得金黃的田野,子衿摸了摸自己烏黑的辮子,一時思緒萬千。
“咳咳咳~”
“哎~”接着一聲無奈的嘆息,子衿尋着聲進了屋。
見病容滿面的中年男人躺在牀上,子衿便皺眉問道“媽,爸怎麼樣呢?”
“哎~”女人嘆息完後,便捂住嘴嗚咽起來。
中年男人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這話“不~咳咳~礙事~咳咳咳~”
子衿見了,心酸得直掉眼淚。咬了咬嘴脣,像是做了重大決定一般,語氣決絕道“爸~媽~我不念書了,我想出去打工。”
男人雖是病種體弱,但是一聽子衿的話語,驚得坐了起來,奮力的拍打着牀邊道“你~纔多大~能打~什麼工”語言仍是斷斷續續,好半天才把一句話完整的說出來。
子衿哭泣着跪倒牀邊道“爸~媽本來身體就不好,在家種田也賺不到幾個錢,現在爲了給您治病,家裡積蓄早就沒有了,哪裡還有閒錢送我念書。”男人聽了子衿的話,心緒難平,半是羞愧半是無奈,又激起了陣陣咳嗽聲。
子衿擦了擦眼淚繼續道“鎮上來了個姓孫的老闆,說是在城裡開了公司,想在鎮上招幾個辦公的,他見我念過書,想招我過去,那裡包吃包住,每個月還給幾千呢。只要有了錢,爸的病就能治了。”子衿拉着男人的衣袖道“我已經沒有姐姐了,不能再沒有爸爸”說着便哭了起來。
男人聽了子衿的話,眼淚像珠串兒似的流着,用悲慼的語氣道“爸爸對不住你”然後拍着子衿的手道“如果工作委屈就回來,爸爸不想讓你受苦。”
“我知道了,爸~”
子衿雀躍的朝外面走去,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向前,慢慢的路變得寬闊起來,憑着記憶到了鎮上的街邊,只見幾個男人坐在那裡,旁邊立着招聘的廣告。
其中一個男人見了子衿,便上下打量起來,眼光很是不善,子衿大着膽子走了過去。
那男人趕緊換了微笑,指了指旁邊的廣告道“你是來應聘的?”
子衿點了點頭,男人斜着眼再次打量着子衿,目光在子衿臉上掃了幾周,忍不住點頭道“恩~行吧,你明天就跟我們一起去城裡吧。”
“真,真的嗎?”
“恩~你回去把證件還有衣物收拾下,明天到這裡集合。”
子衿歡快的回了家,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憧憬着未來城裡的生活。
“微微~收拾好了嗎?”
“恩~媽,我都收拾好了。”
女人絮叨起來“在那邊要好好上班,要聽老闆的話……”
“媽~我知道了。”
“嗯~”女人拉着子衿的手,滿是不捨道“記得常回家,如果不方便回家記得給家裡寫信,知道嗎?”
子衿眼睛紅紅的看着女人,女人輕撫着子衿的髮絲道“如果真的委屈記得就回來,爸媽在家等着你呢。”
子衿一把抱着了女人,伏在肩上哭了起來,許久,女人小心的給子衿擦了擦眼淚道“乖女兒~”然後話鋒一轉“對了,於化今天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子衿聽了,心中又是開心又是羞澀,然後含羞帶臊的出了門。
“於哥哥~”
從那昏暗的屋子裡慢慢的走出來一個男子,男子大概二十左右,劍眉如飛,眼如星點,整個人英姿勃勃,子衿直直的看着男子,心中泛起陣陣漣漪,軟語道“於哥哥”
男子含着微笑盯着子衿,然後緩緩的拉起子衿的手“微微~”
子衿抿着嘴,臊得把臉轉了過去。
男子也不管,拉着子衿朝田野走了過去,子衿也不說話,任由男子拉着自己,到了田邊,兩人靜靜的坐在了草地上。
半晌,子衿才羞答答的問道“於哥哥,你在山上過得好嗎?”
“還好~師父待我很好。”
“那就好,不過,於哥哥半年纔回來一次,微微很,很想……”子衿紅着臉不好意思說出後面的話來,便把臉轉了過去。
男子看着害羞的子衿覺得甚是可愛,便用手將子衿的臉慢慢的轉了過來,然後目光灼灼的看着子衿的眼睛,子衿本來心裡覺得害羞至極,見男子這樣盯着自己,臉更是紅得要滴出水來。
男子越看越喜歡,於是慢慢的朝子衿靠了過去,子衿覺得心都要跳了出來一般,只得眯着眼睛一動也不動。
男子深情的吻着子衿,然後順勢將子衿推倒在綿軟的草地上,子衿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希冀,不敢動彈一分。男子將子衿推倒後,只是在子衿的耳邊和脖子上纏綿,熱氣噴薄在細膩的肌膚上,癢酥酥的。此時子衿只覺得嘴裡發乾,想叫卻叫不出,耳根和脖子因爲纏綿而生出緋紅的顏色。
許久,男子才停了下來,然後側臥在旁,盯着子衿看,子衿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男子摸着子衿的臉道“微微,我好捨不得你。”
“我,我也捨不得於哥哥。”
男子聽了笑了起來,便道“你在家等着我,過幾年我就回來娶你。”
子衿心裡甚是歡喜,點了點頭道“我等着你。不過,我明天準備去城裡打工。”
男子皺着眉頭道“你好好的書不念幹嘛去打工。”
子衿委屈道“我爸病的這麼嚴重,我再不去打工賺錢的話,就只能看着爸爸在家等死了。”說着眼框紅了起來。
男子嘆了口氣,自責道“要是我能賺錢的話就好了。”
子衿見男子如此於是出言安撫“於哥哥,你不是說你師父讓你在山上呆上幾年嗎?這幾年我就好好的在外打工賺錢,給我爸治病,等你回來了,我爸的病也治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直呆在這裡,再也不出去呢。”男子聽了也滿是嚮往,想着這樣也不錯的。男子滿是憐愛的看着子衿“聽說城裡人脾氣大,你工作的時候肯定會受氣,你要是實在受不了你就回家,錢的事情,於哥哥會想辦法的。”
喜愛之人如此關心自己,子衿心中滿是開心。“嗯~”點了點頭遂將衣兜裡的照片拿了出來道“於哥哥,這一分別再見就難了,如果你想我就看看照片吧。”
男子接了照片小心的放在貼身之處,然後仍是盯着子衿看,男子眼中含情,雙眼熠熠生輝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看着那雙眼,子衿感覺自己像是要跌進那星河一般。
(最近我在等朋友畫封面,因此要暫更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