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集,《逃出》逐漸從甜蜜的愛情,不知不覺轉變爲更加深沉的感情。
就在觀衆們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時,卻看到一行字——
【第二集完】
“撲街仔又斷章!”
“央臺,繼續播放啊!”
“氣死我了,是不是想被打爆電話?”
“艹你老……”
他們正在罵着,卻看到熒幕上,無縫播放第三集,便立即收聲,專心看下去。
央臺的工作人員們不由擦擦汗:
馬保住了……
第三集開頭,蘇哲飾演的張永安單手插兜,開門見山,酷酷地說:
“回國。”
吳佩佩飾演的小蘭愣住了,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切感情盡在其中。
而電視機前的觀衆們,也不由露出笑容。
包括尹建,躲在飯店的廁所裡,看着手機裡的笑容,也不由咧開嘴——
“嘔!”
廁所隔間外,客戶拍拍門板:
“尹經理,怎麼樣?還能喝嗎?”
“沒問題!”尹建擦擦嘴,看着手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再吐會兒。”
他並不想躲酒,卻想看完這一段,哪怕躲在廁所隔間裡。
手機裡,公交車播報着:
“下一站,瑰葭路(歸家路)。”
小蘭終於回家了。
畫面裡,她近乎貪婪地注視着祖國,一起打太極、寫書法、逗大熊貓、看升旗儀式。
她的腳步一步步靠近,以畫外音說着:
“張永安,謝謝你,這是我小小世界裡,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自帶BE雷達的觀衆們,聽到這句話就感到不妙,提前開始悲傷。
比如劉紫涵的同學們,看着這一幕,已經開始捂嘴了。
電視裡,隨着他們抵達博物館,小蘭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迭書信,在博物館內尋找着什麼。
所有觀衆的目光,被她一同牽動着。
直到她來到一個展品前,俯身說道:
“琴師陶俑伯伯,您好,笛師陶俑阿姨讓我告訴您,改日,您撥您的春風弦,她奏她的晚風笛,那首未完的《長歌行》,大家再一起奏完吧。”
在前兩集裡,一直有各種鋪墊,比如小蘭永遠帶着她的小挎包,十分珍惜。
比如她說自己有必須完成的任務。
這一刻,線索貫通,所有觀衆都看懂了——
小蘭帶着海外國寶的囑託,爲分別已久的文物們帶來遠方的問候。
【嗚嗚嗚,哭死我了!】
【設計太精妙了,我猜到是帶信,但以爲是給祖國的信,沒想到是給其他文物。】
【我彷彿看到家人失散,哭死了。】
還是以人喻物,以小見大,沒有什麼空話套話和口號,全都是實實在在的思念,這才能深入心靈。
哪怕不懂歷史,不懂文物,甚至不是華夏人,但分別的思念,卻是全世界通用的情感。
電視裡,小蘭還在繼續充當信使:
“唐大馬,我是唐小馬,一眨眼我們已經163年沒有見面了。每天洋人走後,我就會圍着這牢籠跑上幾圈,跑着跑着,我就想起我們相約跑遍大好河山的誓言……”
“佛祖爺爺,羅漢爺爺說: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乃衆生法相,重逢皆在一葉菩提之間。”
【還沒點破的愛情萌芽,攜手共進的兄弟之誼……蘇哲太會發刀了。】
【媽的,連文物都能刀我,蘇哲你不是人!】
慢慢的,文物的聲音逐漸代替了小蘭的聲音:
“我雖身在萬里,仍不墜愛國之心。”
“哪怕分神斷魂,也斷不了這魂牽夢繞的鄉愁啊。”
“杯杯盞盞念故鄉,相碰低吟訴衷腸。”
“如今白首鄉心盡,萬里歸程在夢中。”
“……”
一個個文物,都是劇組在大英博物館實拍的畫面,他們或是傾訴思念之意,或是昂首不墜其志,或是笑對其中悲苦。
每個文物,都說着符合身份的話,彷彿真的活了過來。
這一刻,劉紫菡不斷地擦着眼淚,卻不忍心低頭,認真地看着畫面上的文物,記住被奪走的他們。
她也聽到,教室裡傳來啜泣聲,聲音最大的竟然是她的班主任。
沒人笑話班主任,他們全都認真地盯着畫面——
一個高亢的女聲喊着:
“願山河無恙,家國永安!”
畫面上,無數文物快速閃過,如同幻燈片一般,而他們的聲音也依次響起:
“家國永安”“家國永安”……
這是全劇的最高潮,看到這一幕,不知多少觀衆熱淚盈眶。
就連蹲在廁所裡的尹建,都眼圈通紅,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外面有人喊他:
“尹經理,還沒吐完嗎?”
“吐完了!”尹建連忙胡亂擦了一把臉,收起手機,從隔間走出去。
客戶看到他通紅的眼眶,愣住了:
“你喝哭了?”
“哪有?走,不醉不歸!”他哈哈大笑着,回到包間,聽到其他人起鬨說都喝三杯了,讓他補上。
尹建二話不說,舉起酒杯,喊道:
“好,那這杯酒,祝家國永安!”
雖然酒桌上其他人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說家國永安,但也無人在意,反正酒場上,說什麼都能喝。
關鍵是喝!
一羣人大叫着:
“祝家國永安!”
此時,全國不知道多少觀衆,都在默默唸叨着“家國永安”,也明白了張永安名字的含義。 wωω. TTkan. c o
而偏偏印着這句“家國永安”的瓷枕,卻也在大英博物館裡,着實讓人難受。
在全劇的高潮過去後,《逃出》沒有多廢話,快速收尾——
張永安:“你真的要回去?”
小蘭:“嗯,我得回去。”
“那你會讓大家逃出來嗎?”
“張永安,我們不會。大家說,我們是泱泱大國,華夏人不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總有一天,我們會風風光光、堂堂正正地回家。”
對話之後,便是張永安的各種榮譽證書。
——他當初和小蘭說過的夢想,也慢慢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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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外音裡,說着丟失文物的找回;畫面裡,則是小蘭用拍立得拍的各種自拍照。
以及在自拍照旁,瀟灑的毛筆字——
【張永安,謝謝你。】短劇結束了。
比起“家國永安”的高潮片段,最後的分別彷彿不值一提。
但在小女生眼裡,卻無比感人——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對青春期女孩來說,是比世界毀滅更悲傷的事情啊。
劉紫菡聽到教室裡“昂昂昂”的哭聲,抹了抹眼淚,低聲笑道:
“蘇大爺,你可真厲害。”
短劇都結束了,哭聲還在繼續:
“爲什麼是BE啊,好難過,明天不想上課了!嗚嗚嗚,乾脆請假吧。”
劉紫菡一頭黑線——
同學,伱是不是忘記了,班主任就在旁邊!
她想看看誰家的部將這麼囂張,循着哭聲看去,卻看到班主任一張張拽着抽紙,任性地喊着要曠課!
劉紫菡:……
同學們:……
他們憋着笑,七嘴八舌地哄完班主任,卻聽到班主任說:
“對了,剛纔說期待甜甜戀愛的,想要同居的,明天去我辦公室,好好談一談。”
同學們目瞪口呆,虧他們還一起安慰班主任,竟然還秋後算賬?
這也太讓人心寒了!
劉紫菡偷笑,慶幸自己沒有亂說話。
然而班主任下一句話就讓她破防了:
“所有人都寫一篇觀後感,下週交給我。立意要高,別給我寫CP,要寫家國永安!”
哪怕是劉紫菡,都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威脅:
“班主任,你也不想自己想曠課的事情被校長知道吧?”
怎麼說呢?
沒被“家國永安”和BE結局刀哭的孩子們,也被班主任背刺哭了。
這一局啊,叫“不哭不讓走”。
所以同學們,記得放學後一定要早點回家!
這一晚,哭得何止是同學們。
整個網絡,都颳起了這股《逃出大英博物館》的風。
大部分人在討論家國情懷,也有人嗑起家國CP。
甚至和之前小衆的CP粉們合流了——
【我是家國CP粉,蘇哲和吳佩佩太配了。】
【同意,我是康蓉CP粉,看《射鵰》的時候就覺得,這倆的顏值、智商纔是天作之合。】
【楊康和黃蓉?你也太逆天了吧?】
【就是!我是過蓉CP粉,明明過兒和黃阿姨更刺激!】
【???】
【(家國CP粉)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逆天?】
【你個艹宣紙的有啥立場說別人逆天?】
【……】
粉絲們真是服了,不知道爲什麼,蘇哲和吳佩佩古裝這麼配,怎麼CP一個比一個逆天?
你倆就不能正常地談個戀愛嗎?
但比起嗑CP的小衆粉絲,更多人被家國永安感動了,更爲流落海外的文物們悲痛。
這裡有三個數字——
2.3萬件。
這是流落大英博物館的華夏文物。
164萬件。
這是流落海外博物館的華夏文物。
1000萬件。
這是我們丟失的華夏文物(包括私人收藏未公開的文物,只能估計)。
這些數字擺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很多,都覺得憋悶。
但在幻燈片式的快速剪輯中,哪怕只出境了幾十件文物而已,卻更加讓人窒息。
當他們一個個說出“家國永安”時,更讓人體會到心痛的感覺。
這就是文藝作品的魅力。
比起冰冷、理智的文字,它更直觀,更能勾起心中的情感。
因爲人類,本就是理性和感性混雜的複雜生物。
於是——
#請大英博物館無償歸還華夏文物#
這句話,竟然成爲了熱搜榜第一。
施德泉看到這一幕,感到熱淚盈眶,渾身都在顫抖。
他立即給蘇哲致電:
“蘇老師,感謝你對‘國寶回家’的支持,太感謝了,只有你才能拍出如此動人的作品,蘊含着濃濃的家國情懷。”
蘇哲客氣道:
“施老師,要不是你幫忙協調,我也拍不到這麼好的畫面,有些文物甚至是大英博物館主動從倉庫中拿出來,讓我們拍攝。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後悔了。”
施德泉嘆了一口氣:
“哎,也有些人說,熱搜第一有什麼用?呼籲能將文物要回來嗎?就像《三國》那句話,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乎?”
蘇哲也知道,哭不死董卓,呼籲也求不來正義。
別說熱搜第一,哪怕每天起牀第一句,歸還海外的國寶,也不可能要回文物。
“但關鍵是記住。文物也好,南京也好,首先要記住,才能等待未來的變化。”
沉默片刻。
施德泉感慨:
“對,記住纔有希望。我們華夏文明哪怕遇到亡國滅種的危機,也能延續至今,靠的就是記住(歷史不斷)。”
施德泉感覺蘇哲就是他的知己,心中無比感動。
蘇哲沒那麼大感慨,他雖然也有熱血,力所能及地做些好事,但做不到像施德泉一樣投入其中。
掛斷電話以後,蘇哲一伸懶腰:
“既然央臺播完了,我可以上傳網絡了吧?”
他關注的不是國內,反正網上都是視頻。
他想的是國外——
若是這部短劇,以【黃蓉】和【華夏小哥】的賬號,一起發在外網上,會引發關注嗎?
前世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他和吳佩佩的海外粉絲加起來超過兩千萬,會不會有一些不一樣呢?
他打了個響指,心中含着期待,立即讓嚴喜玲將視頻發在油管上。
——順便一提,他以公司跨境經營的正當理由申請了VPN,所以登錄油管是合法的,沒有公然違犯法律。
嚴喜玲上傳以後,就告訴蘇哲:
“下週,央臺選拔節目,你的歌曲《如願》絕對沒問題;小品的話,朱儁同意看劇本選,但也提醒你抓緊找演員。”
蘇哲點點頭,問嚴喜玲:
“你什麼意見?”
嚴喜玲一聽,立即說道:
“按我的想法,肯定要帶咱公司的藝人。你不在乎春晚,但對他們來說,這機會很重要。”
蘇哲嗯了一聲,讓嚴喜玲推薦,但以他的瞭解,公司裡這些藝人,還真不太適合兩個小品裡的角色。
他們是能演本山大叔、畢姥爺、丫蛋還是馬老太太的角色啊?
這不是他不照顧自己人,總不能天天罵春晚小品難看,輪到自己了,卻因爲裙帶關係,一起同流合污吧?
這破事他可做不來!
“算了,慢慢挑,萬一人家看不上咱寫的劇本呢?”
蘇哲嘴上開着玩笑,心裡卻很自信——
這次去春晚,肯定是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