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一愣,道:“他?他來幹什麼?”
這話顯然不是問賈仁鵬,賈仁鵬自然也不知道,只得嗯了兩聲,。
李易起身,道:“各位,這把我是開玩笑的,大家把籌碼收回去,這把不算,你們接着玩,我還有些事,失陪了。”
賈仁鵬見李易十分大氣瀟灑,心裡對李易敬佩又增加了幾分,。
李易被賈仁鵬領着走到了賭廳門口,見門外站着一人,正是那個陳清,陳清一見李易,微微一笑,道:“咱們又見面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
李易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回頭叫賈仁鵬去忙,帶着陳清到了一旁的咖啡室,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李易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陳清道:“怎麼,李老闆現在名氣又大了,記性也立刻變差了嗎?”
李易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最不喜歡繞圈子。”
陳清道:“上次咱們說好了的,我一直在等你電話,可是你一直沒有回信。”
李易道:“我很忙,我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陳清道:“知道了,李老闆確實不是一般人物,我現在信了。咱們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們的法律程序已經開始啓動了。樑小姐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易忽然又想起了秦蘭,冷冷的道:“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能再叫我的女人去冒險。”
陳清道:“秦小姐的事跟咱們的事無關,李老闆不必混爲一談。”
李易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人在江湖終遇險,避開狼吻又遇犲。”
陳清哼了一聲,道:“我聽說胡金全死在了你手裡?”
李易眉毛一揚,道:“他是叫熊打到海里淹死的。”
陳清一笑,道:“馬洪濤是你送進去吧?”
李易輕哼一聲,道:“那是他自找的,。”
陳清語速加快,道:“那顧亞眠呢?”
李易冷冷的道:“他活該。”
陳清搖頭笑了笑。道:“此言差矣,羅副廳長是不會考慮這些的,我不是嚇唬你,他一定會對付你的。一個私生子,一個養子。還有一個女婿。外加一個得力愛將。嘿,我有時都會亂想,是不是你們上輩子有仇啊?”
李易道:“你想說笑話就回去說吧,我還有事。我對你的笑話沒有興趣。”
李易起身向外就走,陳清就坐在那沒動,漫不經心的道:“不知道你對托克蘭大教會有沒有興趣?”
這話聲音不大,可是在李易的耳朵裡聽起來卻像是打雷,李易轉身撲到陳清面前。道:“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陳清也不看向李易,而是一口一口的喝咖啡,一副吊人胃口的樣子。
李易只得坐下,盯着陳清喝東西。
陳清將杯子放下,道:“李易呀,天底下最守不住的東西就是秘密,更何況你這些事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密。
我們要是想查你,就總能查的着,對這些事我們早就瞭如指掌。
陳副廳長對你們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他不想參與進來,不過你要是識相的話,叫樑小姐出庭作證,我們就告訴你跟托克蘭大教會有關的事,你想給秦小姐報仇隨時都可以。”
如果這事不關乎樑小好的危險。李易自然就答應了,可是爲了給秦蘭報仇,就要叫樑小好冒風險,李易也沒法做這個決定。
陳清看李易有些猶豫,。語氣一緩,溫言道:“李老闆。樹欲靜而風不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總得做出一些決定。
其實我想,現在羅副廳長恐怕已經焦頭爛額了,他無力還擊,你不必怕樑小姐擔風險。夜長夢多,我覺得還是立刻決定,速戰速決。”
李易沉吟半晌,道:“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陳清道:“具體的內容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我們所動用的團隊的實力,是你所無法想象的,現在只缺你跟樑小姐做證人。
已經快到年底了,今年又要落馬一批官員,陳副廳長希望羅副廳長也成爲其中一員。
我們已經打聽到,你派到國外的那個記者金恆,現在已經帶動了一批國外記者,正在往國內趕,到時候再聯繫外國駐華記者,全世界各大媒體爭相報導這件案子。
在這種國際輿論的逼迫之下,海州市政府就一定會在過年之前開審。只要一開審,你跟樑小姐再一出庭作證,就萬事大吉。”
李易猶豫了一下,道:“好,那就說定了。不過我什麼時候能知道托克蘭大教會的事?”
陳清道:“就在吳明宇被判刑、羅副廳長下臺的同時。”
送走了陳清,李易又回到賭廳,他心裡清楚年前一定又要發生大事,心裡反倒平靜了下來,反正事情該發生就會發生,煩也不是辦法。
李易在各處賭檯上隨意的賭上幾手,整體手氣還不錯,贏了三千多塊。
李易見他們很多人都在玩百家樂,這遊戲也挺簡單,便坐下來也玩上兩把。
百家樂是賭場中常見的遊戲,規則十分公平,玩法也簡單,特別受歡迎,。李易先前並不瞭解它的遊戲規則,向荷官問了兩句,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賭場的人見二老闆來了,不管是內部人還是賭客們都站了起來,李易忙一擺手,道:“大家別客氣,這樣我都緊張了,今天元旦,這一輪算我的吧,上一把贏的翻番,輸的原數拿回,好不好?咱們從頭開始。”
“哇,還是二老闆有魄力。”
“李哥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那還用說,李哥在海三角哪都吃的開,從這種小事上就能看出與衆不同來。”
這些人或是出自真心,或是隨聲附和,李易也管不了那麼多,總之聽着爽就是了。
新的一輪開始,荷官發牌,閒兩張,莊兩張。常玩百家樂的人,一般第一把都不下注,不過李易剛擠進來,總不能光用眼睛看着,於是在莊上押了一千塊。
李易押完。旁人紛紛押落。倒有一大半是跟着李易押的。
結果一開牌,莊家只是四點,閒是七點,開閒。李易學着別的賭徒的樣子一拍大腿,道:“他媽的,手真背,再來。”
人們哄的一聲,忽然旁邊一個貴婦道:“李老闆。你該不會是牽着大家往溝裡跳吧?”
衆人齊齊把目光向那貴婦看去,李易一早就看到她了,只是並不認識,這貴婦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好肥的屁股,好大的胸,跟一般的暴發戶家裡的大老孃們沒什麼區別。
這時一聽她說話,卻覺得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李易一笑。道:“大姐,我們賭場絕對公平,我今天也是高興,這纔來玩玩,你既然懷疑。那也好,這一把我不押,你請便,。”
那貴婦道:“這麼一來好像是我多嘴了。”
李易道:“別多心,我可沒這麼說。要不我看這樣。你押你的,如果贏了算你贏。如果輸了,我不但不要你的,還一賠一的賠給你。”
那貴婦忽然從包裡取出一摞籌碼,看起來足有十萬,往莊位上一押,道:“那好,我押十萬。”
人們立刻開始議論起來,“這女人真是的,這種不要臉的事都乾的出來。”
“可不是,該不會是窮瘋了吧?”
“討便宜就別來賭啊,回家吃飯不用賠錢。”
那荷官看向李易,李易一笑,道:“開吧,這一把算我的,我賠給他。”
荷官開了牌,莊贏。
李易打了個響指,立刻過來兩名手下,李易道:“去給這位大姐取十萬塊的籌碼。”
那兩名手下猶豫了一下,李易道:“去啊,還等什麼?”
這兩人連聲答應着去了。
那貴婦卻一點也不臉紅,等籌碼取來了,道:“我不玩了,給我換成現金。”
一名手下怒道:“你不早說,直接兌現不就得了?”
貴婦道:“我剛纔想賭,現在又不想賭了,這也不可以嗎?”
李易心想自己剛當上二老闆,就有這種人來挑事,看她說話的樣子,絕不是一般的潑辣婦女,似乎是衝着自己來的。雖然不算是踢場,但是影響也相當不好,。
不過這個時候要是跟她吵起來,會叫別人認爲自己是小家子氣。
現金取來,那貴婦從容的把錢裝到口袋裡,出了賭廳。
李易叫人招呼賭客們繼續,一個人轉了出來,找到賈仁鵬,道:“賈經理,你注意剛纔那個女人沒?她是幹什麼的?”
賈仁鵬也知道有人鬧事,一下子白拿走了十萬塊錢,可是卻並不認識這個女人,道:“從沒見過,按理說東昌的有錢人和富貴人家,我大都認識,這女人可從來沒見過。聽她說話的口音似乎不是南方人。”
如果是往常,李易可能也就是笑笑就過去了,但是這次不一樣,總覺得這女人有點問題。
李易見那女人遠遠的已經出了會所大門,忙從賭廳出來,衝出會所,見那女人站在一輛普通的奧迪車旁,正在彎腰開車門。
李易很想一探這女人的究竟,但是卻不得其便,不料那女人卻直起腰來,向李易招了招手。
李易大大方方的走過去,那女人笑道:“怎麼,心疼了?要不我把這十萬塊還你。”
李易道:“區區十萬塊還不在話下,不知道大姐怎麼稱呼?在哪一行發財?”
那女人明明是笑着,可是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樣子很是古怪,那女人道:“李老闆,看來你對我的身份很感興趣。其實我也一直在試圖引起你的注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李易對這女人有種熟悉感,但是確實想不起來她是誰。
那女人打開車門,道:“敢不敢上我的車?”
李易微一猶豫,那女人伸出雙手,左手食中二指分開,在右手上一夾,扭了個很大的角度,。
李易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一下子想到了這女人的身份,失聲道:“怎麼會是你?我想起來了。那天玩骰子的那個胖女人也是你。你,你會易容?”
那女人咯咯嬌笑,道:“我沒入托克蘭大教會之前人稱千面神狐。這點小小的伎倆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李易道:“想不到擅長摔跤的文蘭,還有這一手。”
原來眼前這女人正是易了容的文蘭。
李易上次跟文蘭動過手,當時文蘭跟哈坤兩人同時出現。兩人先後出手。李易一開始有些輕敵,哪知文蘭的摔法竟然高明到了絕處,年紀雖然不大,可是摔法用的卻是出神入化。
再後來兩人就沒有見過面。上次玩骰寶的時候,那個跟李易挑釁的胖女人也是文蘭。
當時秦蘭似乎看了出來,也提醒了李易,可是後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秦蘭也一直沒來的及說明。現在香消玉殞,她也再不可能跟李易詳說了。
文蘭道:“李老闆,其實我早就到東昌了,不過你放心,我來東昌絕不是爲了找你。你可不是我的任務,我們組織裡高手如雲,想殺你並不是什麼難事,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李易腦子轉的也飛快,脫口而出:“你是爲了那筆追兇基金纔來的東昌吧?”
文蘭輕輕拍着巴掌。道:“好,反應果然快,不愧被人稱爲人中的龍鳳。有些事咱們細談吧,請。”
說着向車上一指。
李易卻道:“抱歉,我對這追兇基金沒什麼興趣。而且我也並不知道殺手是誰,我還一直懷疑是你們托克蘭大教會出的手呢,這事你可找錯人了,。”
文蘭自打上次跟李易交手被李易“調戲”,心裡就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次她奉組織上的命令,來東昌查跟陸亭候一事相關的信息。好爲大教會找到兇手提供方便。
可是她自己其實是對李易產生了一些好感,所以再次見到李易時,便像個頑皮的小女孩一樣,故意的跟李易爲難,這兩次都是故意找碴。
這些可不是組織上交給她的任務,不過身邊沒有上級看管,文蘭也樂得胡鬧玩個痛快。
本來文蘭還沒有玩夠,以她的性子,如果李易不追出來,那麼接下來就要繼續找碴,她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看李易那種無可奈何卻又死撐的樣子了。
不過既然李易已經懷疑了她的身份,文蘭也就以實相告,她內心深處盼望着李易對她也有些意思,會憑這點感覺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可是沒想到李易卻像塊冰一樣的拒絕了。
文蘭有些生氣,伸手在臉上一抹,抹下去一張皮一樣的東西,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秀眉一揚,道:“李易,你應該知道拒絕我們的要求,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李易用手比了個手槍的樣子,在自己太陽穴上一頂,道:“無非就是這個結果,還能怎麼樣?我已經死過不止一次了,我現在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死。你們有種就來找我麻煩,我奉陪到底。”
文蘭氣道:“難道衝着我的……,我,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李易雙手一攤,道:“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事不是我的人乾的,你心裡想着什麼我也清楚,我同樣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事跟秦蘭也沒有半點關係。
我還要跟你說,秦蘭的仇我一定要報,那個長辮子的女人是我的了,我要親手勒死她給秦蘭報仇,。”
文蘭道:“原來秦蘭果然是死在她的手上了,看來我猜的沒錯,不過這事我事先並不知情,組織上派什麼人出來執行任務,我們彼此之間一點也不知道。”
李易冷冷的道:“你放心,我也沒打算從你嘴裡探聽出什麼真實的信息來,我更不會跟你做交換,更何況我的是實話,我確實不知道是誰幹的。
現在全世界的勢力團體肯定都在跟這件案子,你們托克蘭大教會雖然厲害,卻也不能勝過所有的組織,弄不好最後陪了夫人又折兵。
你們教會的主教叫德桑是吧?如果你的級別能跟他說上話的話,那你替我告訴他,我跟他卯上了,殺手是他派出來的,這筆帳應該主要由他來還。德桑要是想先下手爲強,我隨時隨地等着他。”
文蘭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咬了咬嘴脣,上車走了。
李易並沒有問文蘭那個長辮子女人叫什麼名字,無非是有個蘭字罷了,名字只是個代號,那又能怎樣,總之她一定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李易在夜風中站了不知多久,想到秦蘭那張可愛的臉,思緒又久久不能平復。
一連過了幾天,東昌都平安無事,李易跟汪則全和邵冰都見過了面,這兩人以前雖然是幫派大哥,可是現在卻一步登天,能在莊子期手底下做事,原來的生意又不丟,這種好事有些人一輩子也碰不上一次。
這兩人對李易自然十分感激,知道如果沒有李易的關係,莊子期也未必能把他們招爲手下。
這一天消息傳來,水均生的案子終於判了,他沒別的可能,死刑緩期兩年執行,這一點也不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