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興奮的道:“你看看,我說對了沒有,果然有罌粟。”
吳楠把袋子口朝下,嘩啦啦倒出一大堆東西來,樣子像是桔子皮,是碎片,看起來倒很像是罌粟殼。
人們立刻叫出聲來,說什麼的都有,記者們也都興奮的對着“證物”一頓猛拍。
高亮臉上顯出得色,對李易道:“李老闆,這一下沒的可說了吧?酒樓先查封,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李易抽出一支菸來,慢慢的敦了敦,點着了,猛深了一口,這才道:“高警官,這是普通的中藥材,因爲我的酒樓要做藥膳,所以我就用這些草果做了調料。”
吳楠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大懂技術鑑定,不過因爲工作關係,對這些中藥還是有些認識的,這時拿起來一枚仔細一看,又用力捏了捏,心裡一翻,就知道上了李易的當。
原來草果是中藥材,也是調味品,果實細長,而罌粟果是偏圓的。李易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在這草果裡添加了東西,叫它們變圓,曬乾之後,粗看起來就跟罌粟果一樣。
高亮雖然不懂這些,不過看吳楠的表情就知道了,心說這紅頂真他孃的是廢物,沒想到被李易給玩了。
紅頂顧不上別的,擠過來抓起一把不住的又捏又聞,道:“這,這不是罌粟嗎?”
吳楠心裡有氣,冷冷的道:“不是。”
如果不是因爲紅頂是喬明達的外甥,吳楠真想指着紅頂的腦殼臭罵他一通。這一下連帶自己也跟着丟人,記者們都在現場。這個臺可怎麼下?
記者們的鏡頭對準了吳楠和高亮的臉,一個勁的拍,還是高亮反應快,立刻換上一副表情,對着鏡頭笑道:“看來這一場誤會,根據本區工商部門技術人員的專業鑑定,這些果子是一種調料草果,沒有成癮性。”
高亮只是過來幫忙的。他跟喬明達又扯不上什麼關係,當下一招手,對手下人道:“收隊。”
高亮知道,這種局面下,越早離開越好,否則面對記者們的鏡頭,時間越長就越丟人。
高亮一走。吳楠心裡也慌了,道:“這些東西很好認,就是草果,我看事情已經很明確了,咱們也回去吧。”
吳楠也帶着手下人灰溜溜的走了。
紅頂恨不能把這些草果全變成罌粟,可惜他沒有劉謙的那兩下子。
這時記者們的話筒就快要插到紅頂的胃裡去了。記者們不住的發問:“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你的朋友現在不吐了,會不會只是偶然?”“請問你跟一點紅的老闆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請問你這次是故意的嗎?”
紅頂惱羞成怒,這時失去了理智,大聲吼道:“都他媽的給老子滾遠點!”忽然回頭指着兩個後廚裡的新來的小徒弟,道:“你們兩個瞎……”說到這意識到話說多了。連忙收聲。
紅頂氣的腦漿子都要炸了,本想拎着菜刀砍李易幾刀。無奈心裡明知,一來砍不着,二來太丟人,真後悔剛纔跟記者們大聲叫喚。
紅頂從小到大頭一次感覺臉上有點發燒,垂着頭,帶着手下擠出人羣走了。
李易和獨龍偷偷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眼中滿是喜色。
記者們忙把鏡頭對準了李易,又問了無數的問題。
李易笑了笑,道:“各位記者朋友,你們的問題太多,我沒法一一回答,總之我只有一句話,我的酒樓,乾淨衛生,菜品檔次極高,酒水保真,服務周到,同時又有姜大師的廚藝表演,希望大家多多來捧場。”
記者們又拍又照又採訪的鼓搗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離開。
酒樓恢復了秩序,李易帶着人上了二樓包間,一關上門就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有人打來電話,正是剛纔採訪李易的那個男記者,這人其實正是金恆。李易跟金恆客氣了兩句,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又要請金恆吃飯,這才掛了電話。
原來這一切都是獨龍出的主意。
獨龍來海州以後,一開始在酒吧幫忙,後來在一點紅酒樓幫忙,這一陣子姜豐年收了不少學徒,說是學徒,有些也只是的打雜幫忙的。
其中有兩個小子背地裡總是鬼鬼崇崇的,獨龍本人就是那種壞水多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小子沒安好心。
三天前,紅頂來酒樓鬧事,後來李易跟大家一起想辦法,獨龍便一下子想到了這一點。
當時獨龍道:“我看那兩個小子像是要背地裡搞事,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他們可能是紅頂派來的臥底。上次老童不就是因爲被紅頂派了臥底,事情才發的嗎?
看來紅頂是想故技重演,所以我覺得不如將計就計。與其叫那兩個小子暗中使壞,不如咱們合力演一場戲,同時也能增加咱們酒樓的知名度。”
獨龍出的主意就是故意叫那兩個小子以爲酒樓裡藏有罌粟,還故意叫他們看見藏到哪了。
然後他們一定背地裡告訴紅頂,李易把信號接收器沾到了兩人的身上,果然偷聽到了他們給紅頂打電話,這一下立刻明確了這兩人的臥底身份。
同時李易也偷聽到紅頂會把工商和警察找來,把自己趕盡殺絕。
不過這一切既然都是假的,不過是個圈套。等紅頂來搞事的時候,再當着工商和警察的面兒,當着客人們的面兒,叫他們隨便查,結果當然查不出罌粟。
而與此同時,李易又跟金恆暗中約好,叫金恆在適當的時候通知各大媒體來採訪,其實就是相當於變相的給酒樓做了廣告,等晚上各個電視臺和雜誌、報紙都報導了這個消息。一點紅的名氣要是不高起來,那都沒有天理了。
那造了假的草果自然是找了黨天宇幫忙。那兩個臥底並沒有近距離觀察,遠遠的那麼一看,又怎麼能辨別出來?
這個計策,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像童老闆他們就不知道,李易怕他們演戲不像,露出破綻。
而叫那兩個臥底懷疑這場戲,當然就得靠獨龍來演了。獨龍這人壞水多,演這種戲也牛的很,兩個臥底居然沒有看出破綻,還特別相信那櫃子裡藏的就是罌粟果,結果,自然是上了李易的大當。
大家說到這件事,都樂的不行。那兩個臥底當然不能留着,李易叫人把兩人找來,把偷聽來的錄音放給他們聽,這兩人又羞又怕。
不過李易也沒爲難他們,每人給了兩個月的工資,打發他們走了。
這件事過後。酒樓安定了許多,生意卻火的一塌糊塗。
李易一看一間店面不夠,就在附近又盤下兩家店,作爲一點紅二部和三部。
紅頂不知是認輸了,還在暗中想毒計。反正這一段時間他是沒有出來,李易的生意一路攀升。五月底又給大家分了不少的紅利。
李易的生意如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千里,着實搶不少家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萬國居,三樓,一道普能的房門前,劉平安伸手敲門。
“咚咚咚”
“你小子就進來吧,裝什麼假客氣。”屋裡一個略顯沙啞,但霸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劉平安一笑,帶着木人血推門進了屋。
門雖然普通,可是門一開,屋裡的豪華氣息立刻撲面而來。
一張歐式轉椅上坐着一個人,這人六十來歲的年紀,不過身上肌肉飽滿,一臉的橫肉,樣子看起來很兇,頭髮只是花白,容貌倒顯的挺年輕的。
看相貌濃眉大眼,鼻大口闊,兩耳朝懷,頭髮似乎也不怎麼打理,一根根立着,嘴邊一圈硬碴碴的鬍鬚,嘴裡有七八顆金牙,顯得既霸氣又土氣。
這人懷裡坐着一個全身赤祼的女孩,看樣子也就是十三四歲,皮膚極白,頭髮是金黃色的,鼻高目深,似乎是俄羅斯人。劉平安看的清楚,這女孩就連下體的陰毛還沒變的濃密,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根淡黃色的毛。
女孩見有人進來並不害羞,仍然仍由那人摸來摸去的。
劉平安也不客氣,自行坐在一旁,笑道:“任叔好興致,我要是到了你這年紀,怕是玩不動了。”
那姓任的哈哈大笑,拍了拍那女孩的屁股,在她豐乳上咬了一口,咬的那女孩呻吟了一聲。
姓任的向旁邊一指,對那女孩道:“去裡屋等我。”
那女孩像只貓一樣的靈活,從姓任的懷裡跳出來,光着腳進了裡間,反手關上了房門。
劉平安看着那女孩的背景,對姓任的道:“看來海州第一瀟灑的風流人物,還得說是你任有德任大哥了。”
原來這姓任的就是海州四大勢力之首任有德。海州四家勢力,任武劉樸,論資本,任有德居首。
不過這人性情粗野,江湖氣很重,成爲大佬之後也改不了這些習慣和壞脾氣,他不像劉平安這類人那麼斯文,平素最不喜歡那些官樣文章,不喜歡應付那些場面。
所以錢雖然賺越多,卻只顧着享受,關起門來皇帝,不管天下幾分幾。
劉平安自然跟他相識已早,對這些舉動也早已見怪不怪,他知道任有德極好女色,無論是幼齡、熟女還是蘿莉,無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他都有興趣,有時候對孕婦也有興趣。
任有德穿着一身極高檔的睡衣,衣釦也不繫,下體仍然高舉,就那麼裸露着。
任有德抽出一支雪茄,將雪茄盒子扔給劉平安,自顧自的點着了,道:“你小子沒事也不來找我,我正在興頭上,你快說,說完了我好辦事。”
劉平安笑道:“不急,要不然我先出去等兩人小時,等任大哥完事了,我再進來。”
任有德扯着脖子哈哈大笑,道:“他媽小王八蛋。你老子我可沒那兩下子,現在老子。不比當年,什麼兩小時,我可辦不到。
他媽的,你老爹現在還好?總躲在家裡當王八,也不出來活動活動,我跟這老鬼東西有很久沒見面了。”
顯然雙方這麼說笑打罵已經習已爲常,劉平安也不以爲忤,笑道:“我爸沒有權力慾。在家裡寫書法澆花,悠然自得,跟任叔你比不了,你這麼精力旺盛,海州在你手裡還要再繁榮五十年。”
任有德把手裡的雪茄往桌上用力一摔,道:“放屁,哼。現在已經不是我一家獨大的時候了,論錢,老子有的是,不過,現在是玩腦子的時候,光有錢不一定守的住錢和地位。時代不同啦。
要是論玩腦子,在海州誰能比的上你老爹那死鬼呢?怎麼樣,陸亭候的事都完全擺平了?”
劉平安嘆了口氣,道:“目前沒有什麼事,不過也不好說。他那個追兇基金聽說就要開啓了,肯定會有很多人找到我頭上來。真是麻煩。”
任有德道:“你小子真的沒幹?我他孃的不信。”
劉平安道:“我真的沒幹。”
任有德道:“你愛幹不幹,都跟我沒關。我他媽最煩你們這幫玩心眼的,沒一個好東西,臉上帶笑,心裡要吃人。
我不一樣,我從孃胎裡生出來,就是這副德性,算命先生說我‘一生笑罵任天高,心平如野容萬事。’
那是說我一輩子不管是什麼江湖地位,都應該是這副德性,笑罵無忌,越是放蕩,就越是天高任我飛。
心裡要什麼事都不裝,不算計,不勾心鬥角,越是這樣,就越能獲得更好的地位。
他媽的,我原來是不信的,什麼算命先生,都是騙人的鬼話,可是這幾十年我打拼着一路走過來,嘿嘿,還真叫算命先生說中了,就是這副死德性,反而有了這麼大的成就。
你說說你老爹,鬼心眼比毛孔都多,又能忍,又能殺,翻臉就斬草除根,失勢就能當孫子,我真他媽的看不起他,一點原則都沒有。”
劉平安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聽着。
任有德罵了半天,忽道:“你小子今天來找我什麼事?說吧。我今天難得回萬國居來看看,生意交給小弟們去辦了,我總回來,會叫小弟們多心的,好像我不放心他們似的。
你快說吧,說完趕緊滾。不過我可告訴你,不好聽的話別跟我說。另外,李易那件事我已經表態了,小魏找過我,她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你別來煩我,我不想跟你再說第二遍,聽見沒有?”
劉平安回頭從木人血手裡拿過一個夾子,遞到任有德桌上,道:“我知道魏如煙的本事,她要是說話,誰不得給她點面子,就算不衝她,也得衝邱老爺子。
不過,如果在利益上涉及到了自身,我看事情就不是那麼容易忍的了。”
任有德並沒有接那份文件,道:“你什麼意思,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這東西里寫的是什麼?”
劉平安道:“你拆開看看就知道了,這是海州餐飲業的直方分析圖。一點紅開張到現在根本沒多久,可是總的經營額就點到了全海州餐飲業的七個百分點,算算吧,這是多麼大的份額。
任大哥,我的任叔,你的萬國居原來是佔十八個百分點,最多的時候,佔到二十四個百分點,可是現在呢,降到了十六個。
危險哪,按這個勢頭進行下去,嘿,李易還了得?他現在又盤了兩個分店,規模都跟原來的差不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任有德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盯着桌上那份文書看了幾秒鐘,忽然伸手把文書拿了起來,翻開一看,果然是各項數據報告。
任有德快速的翻了幾頁,又把文書摔在了桌上,加快了抽雪茄的速度。
劉平安嘴角抿起一絲笑意,道:“李易的一點紅,其中的海鮮項目佔了四成,畢竟是南方沿海,他的貨便由黃文炳從近海和東南亞引來的。
我一直以爲您的門生候盛明候哥纔是海上霸主,現在看來,黃文炳的生意也已經越做越大了。
雖然因爲祝澤凱的事,黃文炳不想收李易的錢,只要本金就行,不過李易這小子很會收買人心,給祝澤凱的錢不但一分不少,還另加了兩成。
我怕呀,我怕候大哥的金元島要成爲一個廢島,到時候,這天下就有他李易的一杯羹了。”
任有德冷哼一聲,道:“劉平安,你今天找我來,該不會是想拿我當槍,替你收拾李易吧?我姓任的在江湖上混了這幾十年,可不是靠一個勇字就能成事的。”
劉平安哈哈大笑,道:“任叔,你太敏感了,我想做生意跟混江湖一個道理,孤木難支,李易算是個後起之秀,我承認,如果我想對付他,要花好些力氣,不過,哼,如果咱們能聯起手來的話……,你明白我的意思。”
任有德把文件夾向前一推,文件夾啪的一聲跌在地上。任有德道:“我做事向來自作主張,你讓我把眼睛盯向李易,我偏不,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沒資格叫我費心,你趕緊滾吧。回去以後,給你那死鬼老爹帶個好,就說我祝他早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