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鬱不是沒有感覺他人的怪異。六弈前一天還說着被再留幾天醫院,想不到第二天西鴻翎不在,就被放了出來。她不知道最近又發生了什麼事,電視上的新聞一直都在報導着最近的經濟危機,但是看着畫面裡那個個嚴肅着臉色的大人物,左鬱就知道這事情沒有那麼好解決。
等了幾天,西鴻翎沒有回來的跡象,左鬱凝眉看着六弈看電視的場景,心裡一直覺得有股涼意,江家果真非同一般。她母親的事情到現在還沒線索,左青公佈的那張相片,撓的人的心癢癢的,現在又來了這些事。
六弈大眼睛裡有着擔心,想不到他纔在醫院呆了一些日子,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們最近怎麼了?”
左鬱聽到六弈問她,看了眼電視裡內閣長振振有詞地應對着媒體提問,心裡想到一個人,自嘲一笑:“本來不會怎麼。”那個男人的心啊,堪比海底針,她如何看得透。
她對於別人的感情特別敏感,就是因爲看得透,她才幹脆和不輕易信任。西鴻翎對她好,誰都知道,她也最明瞭。可是一個強悍的人應該不甘願讓她一個弱女子去破了他的威嚴纔對,江家的事情,這人,恐怕又一次霸道了。
相處默契,六弈當然聽出來她的意思,也看出了左鬱神色中帶着的一點落寞,心裡一驚,再次開口:“要不然,我們讓尚冰昊幫忙試試?”
左鬱搖頭:“不用了,他不會傷害我,這次的事情,我們靜觀其變。”
之前說的將左青一軍,纔有了第一步,左鬱也不知道西鴻翎這一次會怎麼樣處理,但是她知道,一切都被他掌控着。看着窗臺的那盆花,她清麗的臉上有一絲溫柔,撫上胸口的戒指,卻怪異地感覺不到溫暖。
狼國之前看着一片安寧,才幾天,就沒有了那種世外桃源的感覺了。民衆的生活因爲這一次詭異的經濟危機被打亂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破產的銀行還不出存款,信譽倒塌,民間已經出現了抗議活動,危及到國家的信心,王室所有人忙得焦頭亂額。
大殿上,所有人的臉色都依稀有些焦燥,看不出平時的嚴肅。剛剛發言過的幾個財政部的人恭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吞了口水,再不敢說話。
西鴻翎聽着幾人千篇一律地要求找江家出面,幫忙提供資金解決銀根緊縮的困境,淡淡地用眼掃了一下所有人,看不出情緒,直到很久以後,才優雅出口:“煉油廠的事情,你們也是這麼想?”
溫和的聲音本該讓聽着的人如春風般舒適,但在場的都不約而地感覺陰風陣陣,難受的不敢言語。
兵書也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心裡對那幾人鄙夷,提到:“幾位說的不錯,江家不是有左少爺?可現在人家對王室不滿,你們敢出面商談?”
扎爾聽到“左少爺”,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看了眼兵書,點頭說道:“左少爺的確有能力,但是狼國有能力的也不止江家,我們何不……”
西鴻翎聽到扎爾說話,笑了一下,看着他生滿皺紋的臉,說道:“內閣長說得有理,不過這次,既然都提議讓江家出面,我們就表現的誠意一些吧。兵書,你負責安排一個經濟會議,記住弄得熱鬧一些。”
衆人聞言,頓現驚喜神色,看着西鴻翎的眼神中有着激動,紛紛應和。扎爾也驚訝,看着殿下依舊雍容淡定的模樣,扎爾自豪的同時心底閃過疑惑,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
既然殿下已經有了對策,其他人自然又要忙碌。兵書和戰馬自從那天在公館分開以後,就沒有見過面了,兩人其實一向不常碰面,西鴻翎一直明暗掌控一切,他們是最得力的助手,各方奔波。
左鬱一直關在自己的房子裡宅了起來,六弈也靜靜地沒有做什麼,狼國的事情太亂,不是他們現在出手就能解決掉想要解決的。
狼國的夜晚清涼,左鬱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動手做飯試試,就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以爲是六弈,開口:“你要不幫我去買一點東西回來,外賣……”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看着突然出現得男人,驚訝不已,但是心裡也酸澀。
“總吃外賣不乾淨。”西鴻翎淡淡說道,看着左鬱已經恢復血色的臉,墨眸平靜無波。
左鬱笑了出來,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嗯”了一聲,轉身出了去。看着已經關閉的門,問他:“你自己開的門?”
西鴻翎一聽到這話,皺了眉,心底彆扭,對她點點頭。也不知道左鬱下一步要做什麼,他看了眼時間,疑惑道:“你出去吃飯?”
“你不是說外賣不乾淨?喏,給你!”左鬱又拿起放下的工具,自覺地幫他脫了乾淨的外套,繫上圍裙,眼眸溫和地對上他的俊容,拍拍西鴻翎的肩膀,才放心把地盤讓出來。
西鴻翎看着這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同居生活,無奈搖搖頭,熟練動起手來。左鬱在門外看着那個高大俊朗的身影,小臉淡淡的沒有情緒,但,細細一看,竟然有一些冷漠的錯覺。
兩人之間,總有一絲無形的陰影籠罩着,不輕不重,又如空氣一樣不能忽略,以及難以察覺。
六弈睡了懶覺,從樓上下來就聞到飯香,娃娃臉瞬間亮了,叫道:“你怎麼知道我餓了的?”吃貨的眼裡全是食物,那飯看着,比這兩天的都美味,他光看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左鬱看了眼六弈,讓了一下身子,讓他看看她身後的人,眼中有一絲狡黠。六弈果然在看到掌勺的人以後就合不上嘴,驚到連身上半穿的外套掉了都不知道,光了一半肩。
西鴻翎看到六弈不正經的衣着,再看左鬱的笑顏,眼中的冷意滲人。六弈覺得極寒,看着左鬱被西鴻翎擋住的眼睛,才後知後覺地穿起衣服,又回去加件厚的,全身唔得嚴實,纔敢出來吃飯。
左鬱把被盛滿菜的碗放着,又拿了一個空的小碗,悠悠吃着,問西鴻翎:“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西鴻翎見她的動作,似乎僵了一下筷子,轉道將菜夾在自己的碗裡,答她:“過幾天有個活動,左青會再出現在公衆面前,你和我一起出席。”
左鬱之前對他霸道的語氣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此刻聽到他的安排,點點頭,似是一個聽話乖順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