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虜的八個和碩貝勒,沒一個是戰場上的菜鳥。這八個人,都是久經戰陣之人。
因此濟爾哈朗一方面急令鞍山驛的駐軍先行前往救援,另外一方面則下令集結遼陽的駐軍,同時也給盛京的皇太極傳去急遞。
濟爾哈朗非常震驚明軍竟然打起了海州的主意,要知道以海州的地理位置,大金是不可能任由其攻佔的。
wωw•тtκan•c ○ 雖然有那支佔了幾次大金便宜的明國新軍在,但濟爾哈朗並沒有一點懼意。因爲這裡是在大金的地盤,周圍都駐紮了大金主力所在。不是像上次一樣搞伏擊就能伏擊得了的。
因爲冬季戰事的原因,許多部隊還在修整,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出發得了的。爲了抓緊時間,濟爾哈朗也等不了所有軍隊的集結。
他率領着五千說走就能走的常備軍,馬上趕往鞍山驛,準備前去會一會那支明國的新軍。
當濟爾哈朗趕到鞍山驛時,剛好碰到了戰敗逃回去的鞍山驛駐軍。一番詢問下,他暗自吃驚,不知道明軍搞什麼鬼,竟然這麼快速度地攻過來,難道已經吃掉整個海州了?
濟爾哈朗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打仗攻城不是過家家,說攻佔就能攻佔的。攻城之戰不但要打下來,還要處理後續一系列的事情。沒有個一兩天的時間,怎麼可能就能穩住了海州呢?
要沒有穩定住海州,那支明軍就越過海州一路攻過來,那是何等荒謬的事情。
濟爾哈朗沒想明白具體的原因,但他知道那支明軍人數不多,就一千來人,就在前面二十里遠的地方。
他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分,馬上就要天黑了。但現在這些天是月亮正圓的時候,就算是晚上,也能看得比較遠。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明軍攻過來的動靜。
於是,濟爾哈朗毫不猶豫地下令出發,如果明軍沒有逃走的話,五千精銳,怎麼都能幹掉區區一千多明軍。
他的手下向他勸諫說,鞍山驛的人馬被明軍打回老家就可以證明,這支明軍的戰力不能小覷。
對於這種理由,濟爾哈朗都有點不願回答。不過他的脾氣算好的,就算心中不願,他也給部下解釋了下:“明軍是火器,利於遠距離攻擊。鞍山驛的人馬自己下馬,還搞什麼重裝步軍,豈不是給了明軍從容射擊的機會?要不是那幾個人戰死了,就算逃回來,我也要他們的腦袋!”
他手下一聽,連聲稱“是”,同時也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就是用騎軍攻擊,最短的時間內縮小和明軍的距離,接下來是騎戰還是步戰,就隨便自己決定了。
月亮一如這幾個晚上,沒有被雲所遮蓋,圓圓的一個大臉盆,給大地曬了一層銀色。
五千騎軍,滾滾鐵蹄,聲勢浩大,直撲二十里處的明軍。
當前鋒探馬三三兩兩地出現在牛頭崗時,就發現前面一道黑影橫攔在路上,擋住了去路。
與此同時,躲在暗處的“霹靂”大隊隊員,用弓弩解決了幾個。不過不管如何,前方有警的信息被迅速反饋到濟爾哈朗這裡。
濟爾哈朗看不見遠處明軍的情況,但聽探馬回報的信息,可以推測出明軍是築了一堵牆來阻攔大金軍。
他根據時間推算,略微有點奇怪,明軍怎麼這麼快就築起了牆。
但就算築起了牆,那又如何?晚上光線不好,更有利於大金縮短和明軍的距離,從而達成和明軍近戰的目的。
根據以往的經驗,火槍手只要被大金勇士近身,那麼就是被屠殺的份了。
濟爾哈朗當即以兩個牛錄爲一組,一下派出了四組,散開在官道以及兩側,趁着夜色的掩護,衝向明軍。
他在後方看着前面模糊的影子,慢慢地越來越遠,越來越靠近遠處的明軍陣地。
濟爾哈朗預估着明軍就要開火了,可事實上出乎他的意料,明軍陣地上靜悄悄地。
在某個時候,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明軍已經逃走了。
忽然前面傳來人喊馬嘶之聲,好像攻過去的騎軍亂了起來。但濟爾哈朗又沒有聽到明軍的火槍聲,這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過他也是打慣了仗的人,稍微一想,便明白明軍要不是在陣地前撒了釘子,就是挖了折馬腿的土坑。有這夜色的掩護,效果比白天會好不少。
夜色之中,沒人看到濟爾哈朗的瞳孔一縮,面色嚴肅地看着前方。果然不出他所料,遠處隨即響起了明軍的火槍聲音。
濟爾哈朗當然沒有想過一次就把這支明軍打垮,前面的這支先鋒更多的是試探。可就算如此,聽着奴才們的慘叫,看着明軍陣地上不斷閃出的火光,心裡還是不好受的。
聽着明軍此起彼伏地火槍聲音,忽然濟爾哈朗的心情由陰轉晴,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手下聽到他發笑,不由得都有點奇怪。和碩貝勒這是怎麼了,不至於損失了這麼一點人馬就發瘋了吧?
其中一個手下擔心地喚了聲:“主子,主子爺?”
濟爾哈朗拿眼瞧了下他,雖然沒看清他的臉色,卻能知道他心裡想啥。但他的心情正好着,也不計較,還給他們解釋道:“你們知道這晚上作戰,明軍有一個極大的劣勢是什麼麼?”
毫無疑問,相對白天來說,劣勢肯定是看不大清楚了。有個手下鼓起勇氣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就是看不清楚。你們看到沒有,明軍並沒有點火把。因爲他們知道,如果點了火把照明的話,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就會被我大金當靶子射。還記得當年決定我大金國運的薩爾滸之戰麼?”
濟爾哈朗的心情很好,帶着一絲得色問道。
他的一個手下馬上答道:“當時大霧瀰漫,明軍不得不點火,從而被我大金躲在暗處殲滅了他們。”
另外一個手下馬上有疑問了,他發表看法道:“可這次的明軍不點火,一樣能打槍,就不用暴露在火把照明之下了。”
他們搞不清楚明軍的火槍爲什麼不用點火也能打響。但眼前的事實卻是如此,不由得又有點失望,其中一個說道:“那夜色豈不是對明軍影響不大?”
濟爾哈朗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你們沒發現明軍火槍的槍聲稀疏麼?這就說明,雖有這月色,卻還是嚴重影響了他們裝填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