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沙發上等着穆柯，他沒回來，是不是他也知道了？她看着門外，車燈時而晃過，她都會以爲是穆柯開車回來了，可是門沒有一點響聲，她看看時間，已經午夜兩點，我怎麼幫你？只要能幫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看着蜷在沙發上的智言，穆柯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和父母談話，直到午夜，便沒有回來，想陪陪他們，卻忘記還有人等着自己。他抱起智言，放到牀上，智言拉住他的手，環到自己腰上，不讓他離開。他也摟緊智言，輕輕在她耳邊說，
“寶寶，我家出事了，我暫時不能出國。”
智言翻身看着他，“老公，我們不走了，叔叔不會有事的。”
穆柯愣住了，她怎麼會知道，她不應該知道，沒人告訴她。
“誰告訴你的？”
智言握着他的手擦了一下眼淚，搖搖頭，“老公，我怕。”
穆柯摟緊智言，讓她的頭緊貼自己的胸膛，“寶寶，我在身邊，別怕。”
……
穆柯這幾天住在家裡，智言除了打掃也很少來工作室。這段時間大家都心事重重，根本無心設計。
張璐璐來時，智言正要鎖門離開，看見她，愣了一下。
“穆柯不在。”
張璐璐點點頭，“我找你。”
智言把她讓進屋裡，到廚房燒了壺開水，泡了杯綠茶給她。
“找我有事兒？”
“你知道我喜歡穆柯，”智言聽了，低下頭，“一聽說他家出事了，我從漢堡直接飛回來，書都不念了。”張璐璐見智言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便直接挑明來意，“智言，只要他娶我，我爸就能保他爸，你信嗎？”
這句話相當刺耳，智言站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握住水杯不知該說什麼。
“我說的挺清楚了，爲了他的前途，你自己看吧。”張璐璐撂下這句話就往外走，智言覺得心好亂，手搓着水杯，熱水溢出來，燙得她直接扔下杯子。
“你說的是真的？”她
突然說，張璐璐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我爸是市長，再說現在事情還不大，肯定沒事兒。”
智言又不說話了，“我跟穆柯說過，他沒回答我，我纔來找你，他不想傷害你，但他也想救他父親，他不來，也是無法面對你。”
智言想到穆柯，想到他這些天憔悴的樣子，想到他爲了親情和愛情如何選擇兩難的樣子，心幾乎都碎了。
“你真的愛他嗎？”張璐璐突然問了一句。
“愛，我愛他。”這句根本不用想，所以智言回答的很堅決。
“那你幫他做個決定吧。”張璐璐向門口又走了兩步，
“你愛他嗎？”
“我？愛他，所以我纔會幫他。”
張璐璐也不知道這到底叫不叫愛，從前死纏爛打的時候，他冷酷無情的拒絕，後來他認識了智言，竟然爲了她還打過自己，這些她都記得，她本來不想離開古城，可是父母看她被仇恨糾纏的樣子有點擔心，所以沒徵得她同意已經給她辦了留學手續，但在她心裡，穆柯就是根刺，扎進去很深，拔出來會帶出血，所以一定要得到他，即便他不愛自己。
她偶然聽父親對母親說過，穆震強經濟上不乾淨，便寫了那封匿名信，直接投到紀檢委，人就得狠點，要不別人永遠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意識不到你的重要。
“你別看穆柯開的車不怎麼樣，他媽和他爸也都用單位的車，但是要真查到資產，絕對下不了千萬，一個是公安局局長，一個是財政局的科員幾輩子能掙下這麼多。”
張璐璐又說了這麼幾句話，智言頹然的靠在吧檯上，如果真的有這麼多錢，那麼肯定不是清白的，她幾乎不敢相信，莫南說他們正在蒐集證據，暫時還沒什麼線索，說明現在還沒查到，還可以挽救。
“智言，你也不想看穆柯兩難吧，你真的幫不了他們，倒是可以安慰他媽。”
智言感到頭有點疼，不，是心口疼，不，全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張璐璐走了，她艱難的走到
樓梯旁坐下。
貪污雖然可恥，可是穆叔叔今年才53歲，可以給他個機會重新來過啊，穆柯更不能有個貪污的父親，他還有大好前程，他不能背上這樣的名聲，穆阿姨對自己又像親生女兒一樣愛護，怎麼能讓她承受這樣的打擊呢。
智言，只要你放手，一切就會恢復平靜，只是你放手，所有人的生活都能回到正軌，也只有你放手，因爲這裡利害關係最小的就是你。
可是一想到穆柯，心就那麼痛，愛了三年，可是還沒有愛夠，不，是永遠也愛不夠，怎麼能輕易放手。說過永遠不會分開，這樣的承諾，多有誘/惑，誰又能拒絕這誘/惑。
已是四月的天氣了，怎麼還那麼冷，從身體裡面透出的寒意，快要凍死我了。
智言就那樣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穆柯今晚心很亂，在家實在呆不下去了，纔開車出來，到工作室門口，便看見幾個人圍在那裡，他撥開人羣走進去，智言眉頭緊鎖躺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
“智言，智言——”他抱起智言向外走，
“救護車馬上到了，你等一下。”有人對他說，他根本聽不進去這些，直接抱她上車，飛馳着向醫院駛去。
睜開眼睛是一片雪白，智言四周看看，醫院，又是這鬼地方。她掙扎着坐起來，穆柯從門外快步走進來，扶起她，在她背後墊了枕頭，讓她靠着。
“你怎麼了？嚇死我了。”
智言看着穆柯就覺得有眼淚要流下來，她吸吸鼻子，“我沒事兒。”
穆柯坐到牀上，把她摟進懷裡，“我不離開你了，你根本照顧不了自己。”
智言眼淚簌簌的落下，穆柯忙擦她的眼淚，“別哭，等過兩天家裡沒事了，我就帶你走。”
智言覺得心就那樣碎了，好讓人心疼的“帶你走”，我們怎麼能那麼殘忍自私的不管親人發生的變故，智言啊，既然心已經碎了，就讓它碎到底吧。
智言握着穆柯的手，“老公，我們去找張璐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