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一驚,我立即停下筷子,尋聲望去,就聽是從旁邊的臥房裡傳出來的哭喊聲。
接着,就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跑了出來,雖然臉上流着淚,但卻高興的抓住我的手,說:“小先生真是有本事,你一來,我孩子就知道要吃的了。”
我一愣,卻聽那當家的男人衝着婦女罵道:“你個蹩腳娘們,一點規矩都不懂,別衝撞了小先生,還不快去給女娃弄吃的去。”
他雖然說的很憤怒,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欣喜之情,那婦女衝我拱了拱手,也就趕緊弄吃的去了。
這一驚一乍的反而把我弄的一頭霧水,就見苗穩婆擺起範來,說:“這下你們見識到了吧,好了,飯也吃了,什麼情況說給先生聽聽。”
當家的男人連連點頭,笑呵呵的給苗穩婆上煙,也就把他們的情況跟我說了一遍。
這家人姓羅,那個當家的男人叫羅仲禮,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個兄長叫羅伯懷,下面有個妹妹叫羅季芬。
看這兄妹三人名字取的,那也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農村家庭,祖上在舊社會是地主老財,雖然沒有傳下來什麼,但比一般的農村家庭還算殷實。
二老去的早,妹子嫁了出去,如今剩下兄弟二人,好在香火旺盛,羅伯懷家兩男一女,羅仲禮家是一男一女,害病的就是他的小女兒,五歲大的羅芊芊。
這事大概是一個半月前發生的,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羅仲禮兩口子就發現羅芊芊沒精打彩的,吃點飯就跟吃藥似的,剛開始以爲羅芊芊生病了,但是摸摸腦門也不覺得發燙,用溫度計量體溫也正常。
可羅芊芊就是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向活潑的她竟然連話都不說了,芊芊媽也沒多在意,只是以爲她玩累了,心想睡一覺就好了。
但卻沒想到一直連續好幾天,羅芊芊都是這樣,芊芊媽就帶她去醫院看,結果也沒有看出來什麼結果,聽鄰居家的老人說該不是被什麼髒東西衝撞了,建議用土法子給羅芊芊“訴”一下。
所謂的“訴”,就是用碗盛半碗水,拿一根筷子立在碗中,若是筷子能立的起來,那就表是可以訴,主要是訴給家裡已故的先輩聽,祈求先輩陰靈庇佑。
芊芊媽也就是這麼幹的,見那筷子在碗中站的筆直,她也是一驚,哪知道嘴裡唸叨了一會,令她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正訴着,突然,就聽羅芊芊大叫一聲,原本躺在牀上的她竟然左右打滾起來,嘴裡還嗷嗷大叫,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芊芊媽心裡咯噔了一
下,也看出來自己的女孩可能真的被什麼髒東西衝撞了,雖然心疼,但還是咬着牙繼續訴,希望先輩陰靈把那髒東西趕走。
但是她沒想到,羅芊芊竟然叫的更大聲起來,而且動作也越來越大,就在芊芊媽猶豫還要不要繼續的時候,砰的一聲,羅芊芊竟然從牀上彈了起來。
芊芊媽的一顆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羅芊芊從牀上彈起來之後,緊接着又落到了牀上,如此重複了三四下,直到芊芊媽根本不敢再訴了,碗中的筷子應聲倒地,羅芊芊這才消停下來。
好在她家睡的是棕牀,彈性比較好,這纔沒有把羅芊芊摔壞,不過這足以把芊芊媽嚇的半死,立即就跟當家的說了。
因爲羅仲禮小時候也害過癔病,聽自己老婆這麼說,立即就想到請先生給看看,就託人請了一個陰陽先生,哪知道那傢伙是個假把式,看了幾天也沒看出個門道,反倒是吃了好幾頓,但最後卻硬說他已經把髒東西滅了。
按照當時的情況看,髒東西好像的確不在了,因爲羅芊芊並沒有再出現什麼異常,只是依舊沒精打采,每天吃的飯越來越少,就跟現在得了嚴重厭食症的孩子一樣。
但這樣也不行呀,天天不吃飯,眼看着孩子廋的都快成皮包骨了,羅仲禮還是決定再請先生看看,輾轉請了一個神婆,倒是有真本事,但沒想到看到最後人家說羅芊芊身上的東西太厲害,鬥不過,最後連錢都沒收就跑了。
這樣一來,羅仲禮夫婦就更是心碎了,知道自己女兒身上有髒東西,卻治不好,弄了半天只知道那玩意挺厲害,卻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這時候羅仲禮腦筋一轉,也就問他兒子羅玉田,他最近有沒有帶羅芊芊到什麼地方玩,比方說墳地呀之類的地方。
羅玉田比我大一歲,是個憨厚老實的孩子,思前想後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之後還是羅伯懷經人介紹找到了苗穩婆,因此纔有我這麼一出。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出堂,但畢竟暑假裡也經歷了不少事,剛纔後背突然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聽了羅仲禮的話,更是確定了我的想法。
可問題是,爲什麼我一來,羅芊芊就知道哭喊着要吃的了呢?難道真是我把那個髒東西嚇跑了?我就這麼厲害嗎我?
想着,我也就起身走進臥房裡想看看羅芊芊,要說羅仲禮家也確實有點錢,房子里布置的比我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看到坐在牀上正在狼吞虎嚥的羅芊芊,我也是暗吃了一驚,這小丫頭廋的已經沒有人
形了,說她皮包骨真是一點也不假,尤其那兩隻凹陷下去的眼睛,看的甚至讓人覺得慎的慌。
看到生人,羅芊芊似乎有點害怕,但卻沒有停下吃飯,看來真是餓壞了,苗穩婆對那婦女道:“別給她吃了,她餓成這樣,胃變小了,猛地吃那麼多,非撐死不可。”
聽到這話,芊芊媽這也才醒悟過來,趕緊奪了女兒手中的飯碗,惹得羅芊芊立即哇哇大哭起來,看的也的確讓人心疼,苗穩婆嘆了一口氣,就把我從臥房裡帶了出來。
羅仲禮遞上來泡好的茶,我跟他說我不渴,卻見他眼角溼潤的說:“小先生,你也看到了,還請費心救救我家女娃。”
我只說好,但具體要怎麼做,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用眼神向苗穩婆求救,但這老太婆光顧着喝茶,竟然一個屁也不放。
就在這時,一旁的羅玉田突然噢的嚎了一嗓子,把正在喝茶的苗穩婆嚇了一驚,手一哆嗦,杯中的茶水就濺到了身上,看的我在心裡發笑。
羅仲禮教訓他兒子道:“小兔崽子,你是吃撐了還是怎麼滴,鬼吼鬼叫的幹什麼,沒看到家裡來人了嗎,一點規矩都沒有。”
羅玉田小臉一紅,有些懦懦的道:“我想起來了。”
羅仲禮可能有些心煩,不耐煩的說:“那涼快呆哪去,什麼就你想起來了,你想起啥來了?”
羅玉田依舊小聲的說:“我想起幺妹是在哪害病的了。”
“這麼些天你纔想起來,你說你能幹啥?”羅仲禮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想起來你就說,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我正沒主意呢,聽見羅玉田的話,也就急忙問道:“你快說,你妹是在哪害病的!”
明明比我大一歲,但羅玉田在我面前反倒更像個小孩子,繃着臉,有些緊張的說:“在……在老宅子。”
我一愣,“什麼老宅子?在哪裡?”
就聽羅仲禮解釋道:“是我家祖上留下來的房子,已經破的不能住人,七八年前我和大哥兩家人都就搬了出來,因爲祖上留有遺訓,說房子萬萬不能拆,所以就一直空置到現在。”
接着他又教訓羅玉田道:“我不是跟你們說不能去那玩嗎,你們那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
羅玉田嗚嗚哭了起來,嚷嚷道:“是堂哥帶我們去的,也是他人讓幺妹穿那件花褂子的,又不怪我。”
我沒心情聽這兩父子吵吵,不過卻被羅玉田的話驚了一下,急忙問道:“等等,你說穿花褂子是怎麼回事?什麼花褂子?哪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