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情緒平定了不少,夜天澤頓時壯起膽子,小心翼翼的說道:“是的,二叔,我是天澤,你最疼的天澤,你記得嗎?”
天澤?
聽他這麼說,文斯爵腦海迅速的閃過一個畫面,在一個烈日的午後,一個長相俊秀的小男孩子在花園裡一直圍着他轉,甜甜的叫叔叔。
“記得嗎?”見他凝眉,抱頭深思的模樣,夜天澤不由低聲問道。
“你是小澤?”夜斯爵緩緩的擡起眼瞼,疑惑的看着文天澤,難以置信的問道。
夜天澤連忙點頭。
幽深的目光在夜天澤身上來回的轉動,夜斯爵一臉質疑的表情,“你怎麼突然長這麼高了?”
他的小澤不是才五六歲嗎?眼前這個男孩至少是十幾歲,他怎麼會是他的小澤呢?
“因爲叔叔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剛剛纔醒過來。”說着,夜天澤強忍着身上的劇痛,伸手拉過夜斯爵一步一步的朝牀邊走去。
夜斯爵一邊歪頭尋思着他的話,一邊隨他的腳步慢慢的走到牀邊。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過身,眼神定定的看向米諾,指了指她,沉聲道:“可可,你過來。”
突然被點到名,米諾整顆都不禁提了起來,她害怕的朝厲南楓看了看。
見他點頭,她才邁着步子,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覷了眼夜天澤,見他眼神裡充滿了懇求,米諾不由低聲道:“怎麼了?你放心,我不會走的,天澤他剛剛說的沒有錯,你真的做了很長夢,現在你應該休息一下。”
“是嗎?我真的做了很長的夢?”夜斯爵質疑般的看向米諾。
聞言,米諾肯定的點頭。
“難怪我感覺頭這麼痛,那我先休息一下。”拍拍自己的腦袋,夜斯爵恍然般的說道,繼而脫了鞋子往牀上躺下去,閉眼休憩。
然而就在米諾以爲終於可以脫身的時候,夜斯爵卻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讓她不由一驚。
“怎、怎麼了?”米諾怯怯的問。
“可可,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吧?”夜斯爵害怕的問道。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這句話,米諾心裡忽然間有些動容,尤其是當她對上他那雙充滿期待的黑瞳時,她竟有些不忍。
米諾擡手輕拍拍他的手背,輕聲安撫道:“我不會走的,我就去找個醫生給你看下頭。”
“不要,我不要什麼醫生,我就要看着你。”緊緊的握住米諾的手,夜斯爵固執的不肯入睡。
見此,夜天澤不由對外頭的厲南楓幾人使了使眼色。
厲南楓知道他的意思,隨之便將帶着夜琳和顏捷祺將老管家扶了出去,沒一會,夜家的家庭醫生林醫生帶着醫藥箱走了進來。
夜天澤趕忙走了出去,低聲對他囑咐了幾句,便在外頭候着。
米諾陪夜斯爵有的沒的瞎扯了幾句,看到醫生來後,忙起身讓步,起初、夜斯爵還百般的抗拒,怎麼也不讓林醫生打針。
最後還
是米諾在旁耐着性子在旁一再的保證她不會離開後,他才聽從醫生的話,任其打針。
打完了針,夜斯爵便逐漸的安靜下來,片刻後,便深沉的睡了過去。
見此,米諾這才鬆了口氣,和夜天澤離開房間,回到大廳裡。
看到他們下樓,厲南楓連忙迎上去,關心的問:“沒事吧?”
米諾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醫生給叔叔打過針,他已經睡過去了。”
厲南楓瞭然的點下頭,轉眸看向旁邊的夜天澤,見他包紮得像個殘兵敗將似的,他不由皺眉,一臉責怪之色:“天澤,你明知道你二叔犯病,還不反手製止,你是想找死嗎?”
那種情況,換成誰都是先將人制止住了再試圖喚醒他,他倒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怎麼說他二叔曾經是個精明能幹的警察,那身手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他要總是這樣一味的忍着,遲早一天非得出事不可。
“他是我二叔,我下不了手。”面對厲南楓的責怪,夜天澤無奈的輕嘆道。
“天澤,你二叔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呀?怎麼情緒那麼反覆無常呢?”扶着他坐下,顏捷祺疑惑的問。
雖然她知道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嘴,但是看夜天澤受這麼重的傷,她心裡不禁感到心疼。而且聽管家剛那麼說,似乎他二叔已經不止一次犯病了,想想剛剛那情景,她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若不是米諾恰好與他口中那個什麼可可長得像,她都不知道他們幾個都會被打成什麼樣了。
“這還用問,一看就知道是相思病。”米諾悠悠的說道。
“嗯,我二叔年輕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由於我奶奶的介入,兩人最終勞燕分飛。最初我二叔以爲是她攀上了富貴門纔要和他分手的,誰知道在我奶奶臨終的時候,他卻意外得知,其實是我奶奶用權勢壓人逼得她走投無路才被迫和我二叔分手。
我二叔知道真相後,第一時間找到了她,卻得知她已經結婚了,他只好無奈的離開。可是三年後,二叔所在的局裡接到了一宗殺人分屍案,幾經查明,那個被害人竟是二叔一直心心念唸的可可,當時二叔差點就崩潰了。
幸好後來嫌疑犯被逮着了,經他供述其實那個死的女人並不是可可,而是一個長得跟可可極爲相似的人。但因爲這事,我二叔卻意外得知可可一直沒有嫁人的事。再後來,二叔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終於找到了可可,當時她身邊有一個兩三歲的女娃,長得跟可可特別相似。
他懷疑那是可可和他的孩子,所以他瞞着可可帶着那女孩去做了DNA認證,結果真的證實了二叔的猜測。可是可可就是怎麼也不肯跟他回來,甚至一再否認那孩子並不是二叔的。
有一次他們兩人在超市裡因爲這事爭吵了起來,結果兩人一時不查,那孩子讓人給抱走了。可可急瘋了,滿大街的找,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最後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二叔身上。
有天夜裡,
她趁着二叔沒注意,偷偷離開了。並留了信,說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他們的女兒,她都不會原諒他的。
失去了女兒的二叔,又失去了至愛的女人,他整個人都崩潰了。他辭了職滿世界的找她們母女倆,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最後可能是因爲愧疚感太深,久而久之變成了心病,每次犯病就像你們剛剛所見到的一樣。”
將夜斯爵的事說完後,夜天澤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其實他真的很同情他二叔的遭遇,只可惜那時他的年紀太小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二叔得了失心瘋。
“聽你這麼說的話,那心病還得心藥醫,你二叔這病估計也只有可可和她的女兒才能治得了了。”顏捷祺輕嘆道。
“沒想到二叔的過去這麼可憐。”第一次聽夜天澤說起他們二叔的事,夜琳也忍不住感慨道。
“夜天澤,你爸爸人面那麼廣,難道他就沒有讓人幫忙找嗎?”聽完夜天澤的話,米諾不禁好奇的問。
“找了,可是還是沒有結果。”想到每次探得的結果,夜天澤就不免一臉的失望。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可可找到她和二叔的女兒了沒有。
“那你們就不會先找一個相似的人扮一下可可,緩解你二叔的病情嗎?”想到夜斯爵剛見到她時那股激動勁,米諾不由斂眉道。
“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可可長什麼模樣,我奶奶在世的時候特別的排斥她,所以不允許家裡提到她的名字,也不允許有她的任何東西,更別說是相片了。”
其實米諾提的這個辦法他也想過,可是礙於奶奶逝世前的遺言,家裡人都沒有人敢違抗。
“哥,說實在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奶奶爲什麼對可可那麼反感呀?”夜琳一臉好奇的盯着夜天澤看。
夜天澤搖了搖頭,一臉的苦惱。
說到這事,他比誰都好奇,一向慈祥的奶奶爲什麼唯獨待可可那麼苛刻,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聽他們這麼說,米諾除了無語還是無語,果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豪門深似海。
“天澤,我記得你們家這位老管家是從你奶奶那一代就一直留下來的吧?”正當夜天澤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厲南楓冷不防的提醒了他。
他隨即找來了管家,急切的問道:“劉叔,我想問你,你那裡有沒有可可的相片啊?”
可可!
聽到這個塵封已久的名字,劉管家不禁一愣,隨之擺手說道:“少爺,你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有她的相片呢。”
“那你總應該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吧?”
劉管家笑着搖搖頭,沉聲道:“少爺啊,你看劉叔都一把年紀了,記憶力自然也退化了,都十多年前了,我怎麼還可能記得呢。”
聞言,夜琳當下站起身,凝聲道:“劉叔,你在撒謊,前兩天你纔跟我說起我小時候的趣事,當時你的記憶那可是出奇的好呢,怎麼這會一提到可可你的記憶力就退化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