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趴在龍伯懷裡的張無界哭得異常傷心!
“爲什麼我這麼弱,爲什麼我連蘭蘭都保護不了,爲什麼!”
輕撫這張無界頭髮,龍伯的動作顯得異常的小心,像是在撫摸一件脆弱的瓷器,怕稍大一點力氣就會使他變得支離破碎。
“沒有誰一開始就很強,任何人都是從弱到強。”
“我要變得更強、更強、更強…”
張無界的哭泣聲中發出異常堅定的話語。
“你會的,你的名字將會強到讓整個天空都爲之顫抖!龍伯一直是這麼相信着,從未改變!”
龍伯的輕揚額頭看着窗外的天空,聲音異常的肯定,像是正在宣佈統治這片天地的人叫什麼名字。
“更強、更強、更強…”
張無界一直重複着這兩個字,他是想讓整個世界都聽到他的誓言,他的決心。
一個少年的強者之路,爲了兩個女人開始了,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蘭蘭,兩都屬於他,卻不再完美的女人。
……
夜,小香城,木府。
兩對人在傷心。
一對在房裡,張無界與木蘭。
一對在房外,龍伯和木四娘。
柔和的月光灑滿房間,把兩個苦難的人擁在懷中,這是無聲的安慰。
張無界看着躺在牀上的蘭蘭,嘴張開、合上,又張開、又合上,在這個爲了自己而不再完美的女孩面前,無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他的眼睛溼潤中帶着堅定,他發誓,不要再讓她受傷害。
蘭蘭知道張無界不善言詞,善解人意的她,看着這個小男生內疚的神情,先說出了聲。
“不要傷心了,木頭。我不是還有右手嗎?你不會因爲我就一張手就不和我玩了吧!”蘭蘭蒼白的雙頰勉強的露着笑容,雖然左肩因失去手臂而疼的厲害,和一種莫名的不熟悉的感覺,但她只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自己溫柔的一面,微笑而美麗。
“……”
“你不要哭喪着一張臉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你也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不怪你。”
“好了,不要這樣了,你以後要多和我說說話,不要再像木頭一樣了,這樣我就不疼了。”瘦小的身體已經沒有太多的能量了,幾句話功夫已經讓蘭蘭的聲音已經有點疲憊了。
這時張無界突然勇敢的抓住了蘭蘭僅剩的右手,有點激動的說道:“我今後就是你的左手,我要做你的左手。”
雖然蘭蘭和張無界只是認識半年,但蘭蘭知道,這個小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一定會做到,就像他說不再遲到一樣。
“我要變得更強,更強,讓你和媽媽不再受傷害,還有龍伯,還有你的姑姑,還有很多很多的人。”男人一旦承擔起責任,就開始變得強大,變得堅強,變得不可戰勝。
蘭蘭看着張無界,月光照在他認真的臉上,一雙發亮的眼睛綻放着堅定,她知道她的心已經離不開這個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不論年齡大小,所有女人的母性都是一樣的。
蘭蘭已經知道張無界已經沒有了母親,看着說出這些話的認真地小臉,這時一直保持着溫柔的蘭蘭,一直在他面前假裝堅強的蘭蘭,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蘭蘭把自己的右手從張無界的雙手中抽了出來,慢慢的放在了張無界的後腦勺,把這張還佈滿傷痕卻異常認真的臉往自己的懷裡樓去,但因爲身體太小,只能把自己的額頭和張無界的額頭貼在一起。
她想照顧他,像他的母親照顧他一樣。
木四娘和龍伯透過窗戶看着房裡的兩個人,他們的雙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大大咧咧的木四娘,眼淚一直在不停的流着。
爲什麼這麼苦,自己是這樣,自己的哥哥是這樣,現在自己的侄女也是這樣,無界是這樣,自己身邊的男人又何嘗不是這樣。
只是,命運對這兩個只有七歲的孩子太不公平了,太苛刻了,太早了,上輩人的痛苦爲什麼一直要延續到下一代。
有點失魂的木四娘,鬆開了龍伯的手,走進了蘭蘭的房裡。
看看又重新充滿信心的兩人,木四娘心中突然明亮了,這兩個人都是這樣充滿陽光,照亮身邊的人心中的陰暗,我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不過在其心裡也暗暗決定,我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兩個了。
從拾起心情,慈愛的對兩人說道:“無界,已經很晚了,和你龍伯回去吧!”
聽到木四孃的話,兩對小眼睛相對,竟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了,同樣地羞澀,卻一個溫柔,一個堅定。
深夜,小香城木府,蘭蘭在她的房間已經休息了,但在她的房門前,一個小小的身影靠坐在了門旁邊的牆上,瞪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星空,皎潔的月光灑在了稚嫩的臉上,張無界想着過去,想着現在,想着未來,想着房裡蘭蘭,想着在天國的母親,想着自己守護的人,自己守護的世界,就這樣想着,一動不動。
院中的木四娘這時非常的生氣,對身邊的龍伯氣氛的說道:“你怎麼能讓無界這麼做,他身上還有傷。”
龍伯感受着木四娘對自己讓虛弱的無界在蘭蘭房前守護一夜支持的不理解,思緒回到了半年前。
“小姐走後,無界就像這樣望着星空坐了七天,想要找到那一顆屬於小姐飛翔在天國的星星。我都不知道少爺最後是怎麼樣堅持下來的,整個小身體像是死去了一樣,但是最後無界活了下來,並且迸發出了不可思議的生命力。更在之後他的智力、心智都有了一個非常的恐怖的提高,有時我都不知道,應該把無界看成是七歲,十七歲,異或着是二十七歲,而且原本就已非常聰慧的少爺,記憶力、領悟力、分析力都向着妖孽級別發展,有時都會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懷疑少爺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我想,這一定是小姐在天堂不放心少爺,在守護少爺。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少爺這樣,蘭蘭在少爺的心中已經僅次於小姐了,我想如果我死了,可能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就讓他在這裡守一夜吧,對無界自己也是一種安慰!”
木四娘聽完之後沉默了,然後癡癡的說道:“你們的小姐真幸福!”
龍伯知道木四娘這句話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對小姐的感情是什麼樣的,對木四孃的感情又是什麼樣的,其實說起來,他認識木四孃的時間比認識小姐更早,只是壓在他身上的事情不允許他想這些事情。
龍伯搖了搖頭帶着會心的微笑拉着已經平靜的木四娘離開了,寂靜的星空下,柔和的月光中,張無界在守護着他的天使!
只是,龍伯是真的離開了嗎?
整個木府周圍若隱若現的黑影,籠罩在整個院中的意識,龍豐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自己的親人。
這樣的意外他不會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第二天,天色微亮。
張無界從八寶豆腐館裡端着一碗蜂蜜豆腐花向着木府走去,雖然身上依然疼痛,渾身虛弱,但他想讓蘭蘭一睜開眼就能喝上暖呼呼的豆腐花,他親手做的豆腐花。
張無界剛剛到木府的門前就看見木四娘出來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要去集市買食材來做早餐,爲受傷的蘭蘭好好的補一補,看着端着碗小跑過來的張無界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反映過來的四娘立馬上前把張無界摟在了懷裡,感動的說道:“傻孩子,哪有這麼早來送早餐的。”說完木四娘就拉着張無界到蘭蘭房間走去,她知道這個小男孩的心一直都在那裡。
蘭蘭坐在牀上,撅着小嘴喝着無界端來的蜂蜜豆腐花,把依然暖暖的豆腐花捧在手裡,暖在心裡,蘭蘭的臉上露着甜蜜的笑容,心裡也像蜂蜜一樣甜甜的。當小巧的嘴把最後一點豆腐花喝完,張無界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好喝嗎?”
“好喝!”蘭蘭的聲音也變得甜甜的了。
“那我以後每天早上都給你端豆腐花喝,還有荷香味的,還有麥香味的,對了還有香草味的,店裡的每個味道我都讓你喝一遍,不對,是每個味道都要喝無數遍。”張無界像個被自己父母的剛表揚的孩子,把自己會的都想一股腦的表現給自己的父母看到。
“嗯!”蘭蘭也想每天早上看到張無界,沒有想太多就像小雞吃米似的猛點頭的答應了。
蘭蘭的姑姑看着這兩個孩子,眼睛竟然不知不覺的溼潤了。
雖然她不認爲張無界能每天早上都能來給蘭蘭送豆腐花,但是張無界此時已經牢牢的把她的心鎖死了,不爲別的,就是在她的心裡,張無界就是她的侄女的夫君了,沒有什麼事情,沒有人是可以改變他們倆在自己心裡的位置了,這兩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今後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們的母親,木四娘現在是這樣想着,將來她也會這樣做的。
你既然已經走了,就讓我來替你照顧你的兒子吧!
張無界離開後,蘭蘭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容,像是身上的疼痛已經完全好了一樣。
“傻孩子,快點休息吧,把傷養好了,才能和無界一起去上學。”
“嗯!”蘭蘭說完,就歡喜的回牀上休息去了。
“哎,傻孩子,要是讓家裡的人知道你變成這樣,一定會讓你回去的,即使養好傷,又能和無界在一起多久呢!不過姑姑會爲你們多爭取一段時間的。”已經睡着的蘭蘭,不會聽到四孃的嘆息,她在夢中,應該是和無界在相會吧。
除了張無界自己,連最親的龍伯都不相信他能堅持下來每天爲蘭蘭送一碗豆腐花。
但他做到了,風雨無阻、疲累無阻、傷病無阻,這樣的日子張無界堅持了兩年,時光走到了蘭蘭和無界九歲的年紀。
這一年,是天水歷三一七八年,整個世界九歲的人都會銘記的一年,這年是決定天水界所有九歲孩童命運的一年,同樣是對張無界無比重要的一年,這一年,他送走了兩位親人,迎來了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