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
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用衣服帶的帽子遮住了臉,快步行走在宮中,走到大殿時被大內侍衛攔了下來。
“站住!把帽子摘了,頭擡起來!”一個大內侍衛伸手喝止了黑衣男子,用一副高傲的姿態喝問着他。
黑衣男子看都不看那個侍衛一眼,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扔在了侍衛手上。
侍衛莫名其妙的看了那人一眼,又將目光挪到那枚令牌上,整個人瞬間被嚇得一顫,手上的令牌差點脫手而出。——那枚令牌是鐵血軍的,只有將軍或者統領以上級別的人才能擁有,持此令牌者可以直接面見聖上。
“大……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剛纔有所冒犯,還請大人恕罪。”
那人看都不看跪在地上顫抖着的侍衛,直接從侍衛手裡拿回令牌,推開門走了進去。
代黑衣人走後,那個侍衛才從地上起身,膽戰心驚的回頭一望,用手安撫了自己驚嚇過度的小心臟,才語氣顫抖的問一旁的同伴,“剛纔那位大人是何人?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同伴茫然的搖搖頭,兩人四目相對,不解地皺了皺眉。
……
“參見陛下。”黑衣人單膝下跪行了個禮,昭寧帝本是背對着他,聽得他行了個禮,才悠悠然轉過身來,“平身。”
黑衣人起身,緩緩掀開了帽子,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原來他便是鐵血軍二把手,昭寧帝埋在暗處的一個影子,也是昭寧帝的心腹—鐵血軍二處統領,南宮影。
“陛下,吏部那邊呈上來奏報。”
“說。”
“光王呈上來結果——他說翊王一口咬定是恭王陷害,除此之外並無多言。”
“有意思。”昭寧帝微微一笑,“夜瀾回府了?”
“是。”
“還有別的事嗎?”
“尚書府剛剛被滅門了。尚書令柳紀以及其子刑部侍郎柳平,戶部郎中柳哲皆遭殺害,尚書府一家三十多口無一倖免。此外柳紀的侄子兵部員外郎柳徹一家也無倖免,除了柳徹三歲的女兒,那是唯一的活口。”
“那個小女孩呢?”
“不知去向。”
“誰幹的?”
“應該是聖殿。”
“怎麼知道的?”
“趕到時,桌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畫了一個十字,那是聖殿的標誌。”南宮影頓了頓又補充道,“小女孩應該是被聖殿帶走了,至於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昭寧帝緩緩走下臺階,語氣有一絲沉重,“龍耀天此舉倒是讓朕吃驚,他想幹什麼?”
“聖殿一向不干預廟堂之爭,此事確實有些古怪。”
“南宮影,替朕查一查這個龍耀天,最好能以朕的名義約見他。”
“陛下,這個有些難度。”南宮影遲疑片刻,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昭寧帝說出此話。“陛下,臣如今只是聖殿外門參事,沒有資格見到聖殿老大,就連聖殿高層的集會都進不去。”
“潛伏了八年,卻只是一個外門參事。”昭寧帝的語氣中有一絲懷疑與慍氣,更多的卻是無奈與嘆息。
“聖殿高層都是龍傲冥親自挑選,沒有標準,全憑龍傲冥的直覺與信任。事實證明龍傲冥識人眼光很準,他挑選進聖殿高層的全部是忠心於他,別無二心之人,沒有任何一方勢力安插的人選能進入聖殿高層——全部如我一般,是外門弟子。”
“人心最不可信,寡人不相信龍傲冥真的有此通天之術。就算如此,人心易變,怎知日子久了,他們之中不會有人有了二心。”昭寧帝聲音低沉,他冷冷掃視了南宮影一眼,“你下去吧。”
“臣會盡力一試,請陛下等臣的消息。”黑衣人做了個揖,戴上帽子遮住了臉,轉身幾步離開了大殿。
……
京都大酒樓暗道內
“主上交代的事都辦好了嗎?”青竹冷冷的對下立的鎩羽道。
“我的人辦的很乾淨。按主上吩咐,留了一個符號,皇家的人知道是我們做的。”鎩羽冷冷回他。
“那個小女孩呢?”青竹問道。
“扔給離燁了,主上讓離燁將她收做關門弟子。”鎩羽答道。
“我不明白,主上爲何要留下一個活口?”楓塵插話道。“這不是給自己留下隱患?”
“主上的意思,庶子無罪。”青竹淡淡道,“此次行動是爲私,但柳紀等人私下搜刮民脂民膏,且結黨營私壞事做盡,死了也不可惜。只是柳徹的女兒無罪。三歲幼童,且爲妾室所生,不爲柳徹在意,這件事知不知道都不會有太大關係。離燁做他師父,若有異心再除掉吧。”
“不止如此。”離燁突然插話道,“他那個女兒生下來母親就死了,無人看管。柳徹天天留連煙花之地,對女兒不聞不問。你們不覺得這和……經歷很相似嗎?”
“你是說主上動了惻隱之心。”楓塵恍然大悟。
“可憐之人。”鎩羽冷冷道。
“這件事就結束了,不用再提起。”青竹冷冷對其餘三人道,“主上還有別的吩咐嗎?”
“水璇沒有消息。”鎩羽冷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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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青竹掃視三人一眼,“京都先撤了,各回各州,有事讓人暗號聯繫。”
“京都不留人嗎?”楓塵問道。
“鐵血軍已經發現了。京都有水璇就夠了。”青竹冷冷道,“無事散了。”
……
恭王府
“殿下,刑部大牢傳來了消息。”一個衛兵向夜舒拱手道。
夜舒擡手示意他說。衛兵點了個頭,“光王已經離開了,宮內傳旨釋放翊王。”
“夜瀾審出了什麼?”夜舒皺皺眉問道。
“宮內說,光王殿下呈上供詞,說……說翊王一口咬定是您陷害。”
“笑話!”夜舒大怒道,“本王遇刺,他卻說是本王陷害。難道是本王自己要殺自己!”
“但是……但是陛下聽後釋放了翊王。”衛兵小心翼翼道。
“父皇信了?那父皇說了什麼!”
“陛下只說放了翊王,未曾提及殿下絲毫。”衛兵的手微微發抖。
“下去吧。”夜舒拂袖道。
衛兵沒有挪動腳步,躊躇了片刻,壯着膽子將話說完,“殿下,還有一事。尚書府柳紀一家以及兵部員外郎柳徹一家滿門被殺。”
“什麼!”夜舒不可思議的一怔,“消息屬實?”
“宮中傳來的,十分可靠。”
“你下去吧。”夜舒面上還沒有緩和過來,顯然對衛兵傳來的消息感到震驚。
“師父,你認爲夜桀被放,柳紀滅門……這兩件事讓我很混亂。”夜舒不知道如何整理自己的語言,對這突然發生的兩件莫名其妙的事,他感到混亂不堪。
南玄機沉默的看着他,許久纔出聲道:“既然腦海中一片混亂,不如靜觀其變。”
“師父何意?”夜舒不解的望向南玄機。
“我的師弟,鐵血軍二處統領南宮影回來了。他沒有消息給我,證明殿下暫時無事,不必擔心。”南玄機寬慰他道。
“師父。”夜舒神色有些憂鬱,似是猶豫了許久纔開口道,“其實葉小刀不是我的人,刺殺一案確實是我謀劃,但是我並沒有讓人刺殺瑤兒,真正計劃的是自己刺殺自己。雖然最終結局無異,但是……這與初定的計劃不符。還有……”
夜舒話沒說完,南玄機打斷他道,“葉小刀不是你的人。”
“他是費煒找的,但是費煒不清楚他的底細。只是從鄉野之地隨便找的一個殺手,給了他黃金和地,叮囑他被抓後便在獄中自殺,家人我會安頓好。證據我已留好,若是他一自殺,那麼證據就更爲確鑿,夜桀也就板上釘釘。可是他卻沒有自殺,而是供認夜桀爲殺手,細細想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此事你已有所懷疑,只是不敢說,對嗎?”南玄機看透了夜舒的意思,“那就不要說出來。既是…有意,你不要淌這趟渾水,就裝作不知道,免得惹禍上身。”
“師父的意思,夜舒明白了。”夜舒躬身行禮。“時辰也不早了,今日怕不會再出什麼事。”
“你便安心待在府中,一切如常。”南玄機對夜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