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討論·上
“刺客兄弟會轉入沉寂之後,你的父親並沒有放棄革命理想,他轉而鑽研起了鍊金術,希望能夠借鍊金術的力量來改變這一切。”兜帽男子向珀菲科特講述着,同時也第一次擡起了頭,讓珀菲科特看到了他的眼睛:“你的父親是一位相當值得尊敬的人,他在帝國內部的革命事業受到打壓之後,認爲刺客兄弟會應該向外尋求新的方向。
所以他讓我們化整爲零前往了各個殖民地,通過幫助殖民地的人民反抗帝國的統治,爭取獨立和自由,來團結更多的人,同時也通過幫助殖民地的人民,尋找讓帝國變革的新方向。”
說到這裡,兜帽男子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他不由得感嘆道:“可惜,我回來的太晚了,以至於他都已經走了四年了。”
聽着兜帽男子的話,珀菲科特並沒有關心他對自己父親的懷念和尊敬,只是搖了搖頭評價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沒有想到我的父親居然是個理想主義者,只是很可惜,在我看來他努力的方向錯了。”
“方向錯了?爲什麼你會這麼說?”兜帽男子聽到珀菲科特並不贊同自己的父親,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半點瞧不起珀菲科特的意思,更沒有覺得她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而是很認真的向她詢問着,想要聽一聽她的意見。
在來布蘭德利斯莊園之前,兜帽男子就已經瞭解到現在的珀菲科特是帝國的北境領主,是帝國最位高權重的貴族之一,她也是能夠參加御前會議的。
對於維克托亞帝國現如今的政局,珀菲科特顯然比離開帝國本土五年的他更有發言權。
所以他很想知道,這位帝國新晉重臣,位高權重的北境領主對革命這種事情究竟有着怎樣的看法。
面對兜帽男子的詢問,珀菲科特想了一下,隨即便說道:“給民衆以自由,讓他們免受壓迫,這是正確的,也是偉大的。但我很好奇,在你們看來什麼是自由?
是百無禁忌,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政府、法律的管理和約束?
還是有一個相對平等的法律作爲依據,將民衆的自由限制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
如果是前者,那我只能說你們太天真,並且不切實際。
而如果是後者,那麼這和帝國現在的情況有多大的區別?只不過是你們的法律更寬鬆,而帝國的法律更嚴苛罷了。”
珀菲科特的這番話讓兜帽男子頓時陷入了思考,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珀菲科特的話,而是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才說道:“你的說法並不恰當,或許民主與自由的法律和封建專制的法律之間並沒有形式上的區別,但二者的本質和目的是不同的。
民主自由的法律是爲了保護人民,讓人民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封建專制的法律是爲了壓迫和剝削,它只是爲了壓榨人民,讓統治者過的驕奢淫逸。
所以二者是有區別的!不過我也贊成伱說的,沒有約束的自由是不切實際的。”
對於兜帽男子來說,多年的革命經歷和歷練,已經讓他充分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絕對的自由所帶來的只有災難和混亂,想要維持一個讓大多數人都過的幸福的秩序,就必須要有一定的約束與限制。
在回答珀菲科特的同時,兜帽男子也很好奇的看向了珀菲科特,向她問道:“你的看法確實和你的父親有着很大的不同,不知道你對革命和維克托亞帝國現在的局面怎麼看?”
不管怎麼說,珀菲科特都是布蘭德利斯先生的女兒,兜帽男子不禁想到要是布蘭德利斯先生能夠知道自己女兒的想法,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怎麼看?這是一個好問題。”珀菲科特靠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一隻手握着點金棒,一隻手撐住了桌面:“帝國現在的權力架構並沒有什麼問題,國家領導人、政府機關和議會,這個結構是合理的。”
珀菲科特說着,也沒有繼續維持石化術,而是用點金棒在自己的面前勾勒出了一個三角形的圖案向眼前的兜帽男子講解着自己的看法:“三權分立是維持國家政權穩定的正確方式,而維克托亞帝國現在的三權是皇室、貴族議會以及軍方,這就有一些問題了。
首先皇權統治這種方式確實不合適,因爲一切都維繫於君主是否英明,明君治國自然皆大歡喜,可要是繼位的是昏君那就是整個國家的災難。
所以血統繼承製必須打破,國家的領導者必須是擁有才華和能力的統治者。”
“所以你也支持民主選舉嗎?”兜帽男子向珀菲科特詢問着,但卻並沒有表現出遇到志同道合者的熱切或者激動,好像只是在平淡的詢問。
珀菲科特對此也只是搖了搖頭,隨即說道:“不,我不支持民主選舉,因爲這樣選上來的是最有影響力的,而非最有能力的,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因爲是民選,所以需要在民間有很大的影響力,而這些有影響力的人,未必擅長治理國家。”兜帽男子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已經見識過了。
維克托亞現在正在嘗試着進行一定程度的民主選舉,在貴族議會之外的民選議會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只不過他們最大的權利是向貴族議會反應民衆和社會意見,同時討論帝國新頒佈法律的合理性,並就此提出修改意見。
總體來說這是個沒有太大意義,但也能發揮一定作用的部門,裡面的議員權利並不大,只不過是享有議政權而已。
但即便如此,願意加入民選議會的人也有很多,甚至有貴族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踏入政壇。
刺客兄弟會對此也做過一些觀察,得出的結論是這幫人大多都是靠金錢賄選獲得的議員身份,因此大多數都是大資本家、工廠主或者新興資產階級的代表。
他們加入民選議會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爲自己爭取利益,而不是替把他們選出來的選民爭取利益。
所以就像他對珀菲科特說的,選出來的人未必擅長治理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