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伊妮莉的出場臺詞,古妮雅是不可能隔着全身斗篷認出對方身份的,更何況在當初迪妮莎討伐事件中,她自己還只是個沒有經過任何改造的普通小女孩。
不過輪迴者一方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之前“消失”的羅傑並沒有走遠,前幾天剛被拿來驅雨的他現在製造出一陣輕(拳)風將斗篷帽子吹掉並不算難。所以在前NO2還在疑惑爲何會突然出現這種怪風的時候,古妮雅已經記起了對面來客究竟是誰……
“伊妮莉,連你也覺醒到白銀之王手下了麼?”
巧合被人爲製造得太多就會出現這種誤會,站在古妮雅的角度上,自己是被北之深淵手下的人引到這裡的,那麼這個當年迪妮莎討伐隊成員顯然也與那位白銀之王有着來往罷?
對於伊妮莉來說,她原本感應到的是迪妮莎的妖氣——這方面只能說明DG調配相當成功,按說以大劍位面土著的弱化基因是無法再現雪莉露那獨特妖氣的——結果到了現場,才發現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戰士。
還有,爲何這位戰士會將自己認定成覺醒者的?
這些年來,伊妮莉爲了逃避組織追殺,一直是將自己的妖氣抑制到接近爲零的狀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覺醒者那種龐大狂暴的妖氣出現相似之處的吧?
而且,這個戰士居然能在第一眼就認出自己,然後她剛纔提到的某個稱號……
“你身上那股妖氣的原主人,纔是跟着北方深淵背叛組織的罷?”
下意識地,伊妮莉幾乎是照搬着試探了回去。
不過作爲一個組織的逃兵來說,伊妮莉並不知道當年的“迪妮莎事件”究竟是如何被組織(DG)篡改的,所以她的這句試探本身,反而等於是首度向古妮雅披露了真相。
於是後者的心中頓時激動了起來,而且她很快就明白了剛纔羅傑離開時那句話的意思。
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別的不說,自己想要了解的,當年的真相。有誰能比當時一直在場的倖存者,由頭至尾旁觀過整個過程的伊妮莉知道得更清楚呢?
(DG:“求我啊~~我連5D環繞立體聲音像都能提供給你嘞。”)
總之,兩個人既然已經抱着警惕心搭上了話,那麼接下來的交流肯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下去了。大概是有雪莉露(迪妮莎)這個大背景加成罷,兩個人其實沒有溝通多久,便基本上放下了彼此之間的敵意與戒備之類。接下來需要聊的事情太多,古妮雅便被順理成章地邀請到了伊妮莉隱居的小屋之中。
不過相對於從古妮雅那裡瞭解到了很多“流行動向”的伊妮莉來說,大劍女主角此刻的心情明顯要複雜糾結得多。
因爲即使是伊妮莉最開始透露的那一點點真相里,三大深淵高調介入討伐行動這事實便徹底顛覆了她這些年來對那場“別離”的認知。
之前那個化名蘭華與自己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北之深淵居然和迪妮莎有着相當的交往,甚至還會被叫做姐姐之類……當年的迪妮莎明明沒有覺醒啊?難道是後來……
“你猜錯了……”伊妮莉直截了當地否定了古妮雅的胡思亂想,“雖然我不太想承認,但是當時以西之莉芙露的實力,都只能令迪妮莎動用百分之十的妖氣。我想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夠將那個怪物一般的傢伙逼至覺醒罷?”
是這樣麼?古妮雅其實還是不太相信,畢竟她在組織中的排名實在太低,目前接觸到的東西相當有限。即使是有米里雅在帕布魯山的惡補,但她對深淵者壓根就沒什麼太過直觀的認識,而如果以伊斯莉隨手錶現出來的實力來衡量的話,無疑會把西蘿莉那邊的檔次估得虛高了很多……
然而在古妮雅還沒有來得及重新組織好語言的時候,伊妮莉便主動否定了剛纔那個結論。“不……不對,沒準還有一個人。”
“誰?”直覺告訴古妮雅,伊妮莉提到的這個人肯定與當年的事情也有很深的牽連,所以她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應該是……羅傑教官,現在組織裡難道不是由他來負責候補生培訓的麼?”
“呃……我不記得有這個人。”
對話貌似沒有成立,但實際上古妮雅的回答本身好似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於是接下來,在伊妮莉向她描述了當年羅傑教官神秘出現,輕鬆同時接下迪妮莎以及覺醒者普莉西亞大劍,之後又再度神秘消失的情景後,古妮雅便自然而然地將這個名字同今天與北之深淵同時出現的那個男人對上了號。
這樣看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雖然在伊妮莉接下來的講述裡,還重現了當年白銀之王輕鬆敗下兩名同等級對手,以及銀眼獅子對討伐隊其餘三名大劍的招攬之類,但這一切都對古妮雅沒什麼意義。
她只要知道,迪妮莎當年既沒有身亡,也沒有覺醒,而那個普莉西亞並不是自己的仇人,就已經足夠顛覆了。
“那這些年來,我究竟是爲什麼而活着的呢?”
幾乎相當於人生意義被徹底否定,原本這些天來由於輪迴者們的擅自干預,古妮雅已經被前赴後繼的各種詭異場面攪得心神大亂,現在乾脆連支撐着她成爲戰士的“仇恨”都驟然不復存在,任誰處於她這種精神狀況下,都會很容易陷入崩潰狀態罷。
幸好她的對面還有伊妮莉,幸好這位原NO2在當年討伐一戰中先後承受到的震撼,一點都不比現在古妮雅這邊來的小。所以作爲一個過來人,高速劍很果斷地直接把古妮雅從妄想中喚醒了回來。
“你不覺得,有些問題應該直接去找迪妮莎本人詢問纔對麼?”
好罷,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既簡單又蠻不講理,但作爲當頭棒喝倒是足夠了。古妮雅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迪妮莎還活着”的事實,所以纔會鑽到奇怪的牛角尖方向,這個時候伊妮莉的“點醒”恰到好處。
……
“你們猜古妮雅會怎麼回答?”已經同伊斯莉匯合,完全不顧對面已經恢復知覺的奧菲利亞充滿憎恨的目光,羅傑相當悠然自得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回答,古小兔會說出到哪裡去找迪妮莎這種軟弱的話。”這是來自北方領地的聲音。
“我猜古妮雅會說,那我現在就去把迪妮莎找回來。”不用說,這個回答是伊斯莉的。
“我認爲,古妮雅會先問蘇菲亞和羅亞路的下落,然後再依次尋訪當天的所有當事人。”之前被勒令繼續去修防禦體系的DG也冒了出來。
“喂喂,我是讓你們猜,不是讓你們自己回答。”
“切,誰信啊。”
三個不同語調的異口同聲終結了這次短暫且毫無意義的問答遊戲。
……
然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古妮雅居然是用反問的方式給出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伊妮莉前輩,你覺得我適合做一個戰士麼?”
這種事情,當然要打了才知道。
前任NO2與現任NO47之間的勝負根本不會有任何懸念,雖然無論原著還是現在,古妮雅的實力都接近到了米里雅的層次,但與當年便已位於大劍戰士的頂峰,更是在那千年難得一見的數場深淵級對決中獲益良多的伊妮莉比起來,只能用幼稚兩字來形容。
更關鍵的地方在於,在帕布魯山以及哥蘭勞町這兩處原本的覺醒者戰場上,伊斯莉的插手使得古妮雅壓根沒有動用到極限以外的力量,那麼難得原著作者肯開給這位女主角的“半覺醒”外掛便一直沒有動用的機會。
同樣是感知先制,雪莉露當年施展出來的,與古妮雅現在掌握得尚不熟練的這種完全沒有半點可比性。伊妮莉甚至沒有真正動用到高速劍的全部速度,古妮雅的大劍便已經被擊落不下十次了。
所以,當下一次切磋又以古妮雅的完敗告終後,伊妮莉斟酌着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你之前提到過的,那位現任NO6的判斷並沒有錯,以戰士的實力而言,現在的你大概能夠達到6以後的個位數層次。但是……”
“也就是說,即使是現在的我,回到當年依然連觀衆的資格都不具備麼?”不等伊妮莉的客套話結束,古妮雅便直接替自己下了定論。
沒辦法,誰讓米里雅之前專門強調了一下NO6和前五之間的巨大鴻溝呢?
而當年迪妮莎討伐隊名義上是二到五,實際上卻是一到四的超精英隊伍配置——恐怕實際上還不止,畢竟現在的NO4也就是性格變態了點,連稱號都沒有——然後在剛纔的交談中,古妮雅甚至回憶起了,在小鎮中自己險些被迪妮莎與普莉西亞交戰音爆震傷時,是有銀眼獅子王的暗中相助,自己才能堅持着挺過那段時間……
“現在我開始相信,羅傑教官果然已經不在組織裡了。”在古妮雅的情緒徹底低落下去之前,伊妮莉那邊反而笑了起來,“雖然蘇菲亞和羅亞路的排名之爭是從候補生時期就開始的,但教官至少從來沒有把她們的對手排成迪妮莎過。甚至是我,被要求認真同她們交手之類的事情,也一次都沒有發生過。”
前NO2的微笑當然不是嘲笑,就像古妮雅現在自我認知上的障礙並不是問題一樣。
簡而言之,現在的古妮雅其實有着相當不錯的實力,以及相對來說更加高明的技巧,而她的眼光,在當年目睹過迪妮莎討伐之戰後,無疑是最爲頂級的。
但是,這些東西都沒有很好地集合在一起,更不要說在古妮雅的身上體現出全部作用了。
千年以來,組織中接受過培訓的大劍訓練生成千上萬,但真正的天才一隻手都數的出來——而且早就被輪迴者或者說原著鎖定了——像第77期訓練生那樣能直接培養出NO1-NO4的異類團隊,更是獨一無二的。正常情況下,一期訓練生裡只有幾個人通過畢業考,排名不上二十這種事情簡直再正常不過。
比如古妮雅這一期,充其量出了幾個排名四十之後的,那麼可想而知,她們當初在組織內的訓練質量與對手有多麼悲劇。
那麼,無論擁有多麼出衆的才能,多麼華麗的技巧,多麼精準的眼光。在缺乏相應等級,或者說一步一個臺階實戰引導的情況下,充其量只能培養出眼高手低的理論精英罷了。在對上智力偏低的妖魔時還好說,遇上同樣爲人類,接受過更高水準教育或者實戰的大劍戰士,當然只有吃癟到死。
“那麼,我來教你高速劍罷。”
“咦?”
沒有什麼可疑問的,畢竟比起只有NO1級水準的戰士才能合襯的感知先制來說——速度不比伊妮莉慢多少,力量不比蘇菲亞弱多少,技巧不比羅亞路低多少的,還是隱藏狀態下的怪物級綜合實力——還是相對比較“初級”一些的高速劍,適合現在古妮雅的層次。
“您也是這麼想的吧,教官?”在古妮雅學滿出師,離開伊妮莉隱居之地後。原NO2站在自己的木屋旁邊,對着背後空無一人的湖畔隨意地詢問着,“或者,應該稱呼您爲,白銀之王大人?”
好罷,現在那裡已經不是空無一人了,臉上略微有些尷尬的伊斯莉,以及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羅傑已經出現在了那個位置。
即使是武力側輪迴者,全程旁觀古妮雅學藝過程的兩人也沒有問出諸如“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種蠢且浪費時間的問題。
“做的不錯,伊妮莉。”由於羅傑繼續扮木頭人,那麼當年假借前者教官名分的北之深淵只得自己站出來打招呼了。
好在前NO2壓根沒有爲難自己教官的意思,而且她也只是猜測古妮雅在自己隱居地附近突然出現這件事本身有貓膩,剛纔只不過是來個“我看見你了”之類例行試探罷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中招……
於是接下去的敘舊方面倒是簡單了許多,逃離組織以後的伊妮莉有大把時間可以用來回憶過去,那麼無論是那場超出正常水準的討伐戰,還是以前在組織內培訓的點點滴滴,她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覆盤上數百次。那麼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分析出諸如“教官不是教官,深淵未必是敵人”之類事實好似也不算難,而且這本來就是伊妮莉的強項來的。
如果再加上近幾個月來,偶爾也會有“新妖魔”拜訪伊妮莉這個躲了組織好幾年的隱居地的話,阿加莎和戰車能夠想通的事情,同樣具備NO2(以上)水準的伊妮莉又怎可能想不通?
而且她比前面兩人還有一個更大的優勢,就是她親身體驗過輪迴者團隊對雪莉露的眷顧。那麼在若干年後,當年的某位當事人被人刻意引到自己身邊,這事實本身意味着什麼,簡直是明擺着的吧?如果教官(們)有什麼不能親自教導古妮雅理由的話,那麼身爲學生的自己代勞一下是應該的罷。
“接下來,我能夠做到的事情,應該就只有覺醒了罷?”這一句像是提問,又像是早已做好了決定一般,伊妮莉的表情相當淡然,
越是這樣,站在她對面的兩位教官便越是臉上發燙。不過這一回,總算輪到羅傑來化解尷尬了。“那個,我想……也許只要搬一次家就足夠?”
在伊妮莉完全沒有聽懂的時候,羅傑很快便又補上了音調明顯提高的一句——
“你認爲如何,拉花娜?”
“您的吩咐,吾等的一切。”
即使是伊妮莉都沒有注意到的某個方向上,傳來了現任排名NO5的聲音。
然後,隨着拉花娜的緩步接近,伊妮莉的臉色也終於略微出現了些許的波動。但是在她開口之前,原本在羅傑開口時眉頭緊鎖的北之深淵彷彿掙脫了什麼一般,直接搶過了話頭:“呦,這不是南貓的妹妹麼,露西艾拉最近過得怎樣啊?有沒有好好珍惜那個沒有得到我認定的深淵名號呢?”
並沒有什麼迴音。
旁邊的高速劍倒是從剛纔這幾句話中又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儘管表情上沒有多大變化,但眼角處的抖動頻率卻略微提升了少許。至少現在的伊妮莉終於瞭解到了,當年南北兩大深淵的戰鬥起因究竟是什麼了。
當然,與其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單純的虐殺。那其實也是伊妮莉第一次親身體會深淵級的強大,畢竟在她眼前出現的,西之深淵與迪妮莎之間的交戰中,雙方明顯都因爲注意力被南貓北馬之戰吸引而各自有所保留。而且,在敗下南貓之後,眼前的白銀之王連那位疑似剛剛覺醒爲超深淵的少女也一併秒殺……
果然,還是因爲教官麼?
連伊妮莉都能猜得到的原因,拉花娜這邊當然更不會有任何疑惑之處。更何況現任NO5恐怕無論在當年還是如今,都是唯一一個最爲了解南貓暴走當日,組織的試驗場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存在(就連DG都只是通過分身們的轉播來看的麼)。所以無論當年還是現在,她從未反抗過明顯來自白銀之王的壓力——當然,後者也基本上沒有對識趣的拉花娜進行任何實質性的迫害不是?
拉花娜的現身有點半被迫的意味,不過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在場的人都明白得很。身爲組織叛徒的伊妮莉必定要被清除,這些年來一直收斂妖氣隱藏自己的原NO2由於向古妮雅傳授高速劍的緣故,在爆發持劍手臂妖力這一環節上做了無數次示範,這種行爲本身簡直就跟夜間汪洋上的燈塔一樣醒目,即使不需要動用NO3的神眼嘉拉迪婭,單單是NO5拉花娜便足以完成追緝以及清除任務了。
而且話說回來,她這個現任NO5壓根是NO1級別的實力纔對,如果米里雅之前不是以奧菲利亞,而是以拉花娜作爲衡量標準的話,她警告古妮雅她們的就不會是“遇到前五放棄抵抗”,而應該變成“直接自殺痛快得多”了罷?
當然,現在有羅傑和伊斯莉在這裡,那麼所謂組織的命令自然等同於廢紙一張。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拉花娜越是低調,北之深淵便越彷彿被襯托得惱羞成怒不可理喻一般,這顯然愈發令後者不爽,“所以,眼前這個伊妮莉,還有不知道在哪裡的蘇菲亞羅亞路,或者還有其他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過去現在或者將來背叛出組織的正常戰士,都要由你來負責重新集中起她們,並且保障包括你自己在內,所有人的安全!”
“是,前輩。”拉花娜依舊低眉順目。
於是白銀之王的指示繼續:“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在新妖魔逐漸增多的情況下完成這個任務的話,儘可以去找南邊那隻小貓來聯手,就說是我伊斯莉親自求她幫忙……”
“吾等,感激不盡。”
旁邊的伊妮莉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現任NO5在說出上面那句的時候,眼角分明是噙着淚花的。如果再加上旁邊教官對白銀之王這個命令沒有任何異議的話,原NO2相當確定,這等於是在重新承認自己這些“叛變”的大劍戰士,甚至南方深淵以及她手下那幫覺醒者的“正統性”。
對於傳說中一直在爲自己姐姐奔波贖罪的拉花娜,伊妮莉這邊也並非是毫無耳聞的,所以她當然更加清楚剛纔白銀之王的命令,或者說承諾到底意味着什麼。
那麼,即將到來的那一戰,已經是普通深淵者都不夠資格參與的層次了麼?
那麼的那麼,拉花娜眼中的淚花,究竟有多少是感動,又有多少是對自己無力的憎恨,伊妮莉這邊完全分辨不出。因爲此刻的她自己,也早已經情不自禁地握拳用力到了指甲幾乎刺入掌心的程度。
“想太多了,你們。”羅傑依舊在保持沉默,但北之深淵卻幾乎毫無顧忌,“在不拖我們後腿就已經是才能體現的情況下,你們應該爲自己有事情可做而感到高興纔是。”
話說到這個程度,其實已經足夠了。
與普莉西亞的立場有些許不同的是,身爲將來主線任務完成後依然會留在這個位面的穿越者,北方之王寧可落下點“畏縮不前”的名聲,也要儘量保住戰士或者覺醒者內的中堅力量。
而且話說回來,大家對VAJRA的瞭解都差不多,即使DG能夠在幾年內能力全開,同時不惜一切代價普及並且加深對位面土著的改造,也充其量只是在對戰女王級艦隊時多收穫一些炮灰罷了,壓根不可能真正形成多少足以同母艦級抗衡的高端戰力——是的,能夠頂住母艦級其實就已經很高端了,要知道在MF位面裡,普通VF-171也不過是仗着反應彈還有效的時候,才取得過相當可憐的母艦級擊墜數的。
如果拼命也沒有什麼實際效果的話,又何必鼓勵拼命呢?
“可是,古妮雅呢?”
眼看着拉花娜那邊恐怕不會在白銀之王面前多說半個字,伊妮莉還是覺得有些事情需要由自己來挑明。
這個問題,總算是在白銀之王的預料之中了,所以她答得分外簡潔有力,“她是你們眼中的,迪妮莎的存在證明。”
於是,伊妮莉並沒有再多問什麼,而是跟拉花娜一樣,保持着足夠恭敬的姿勢,目送着教官和前輩悠然遠去。
……
……
在這個時候,身爲雪莉露的存在證明,古妮雅剛在一場相對來說勢均力敵的苦戰之中,將排名NO4的戰士奧菲利亞徹底擊敗。
是的,是戰士奧菲利亞,而不是覺醒者奧菲利亞,畢竟有羅傑在背後掌控的情況下,這位除了變態之外便沒多少優點的大劍戰士不太可能獲得覺醒的機會。
當然,她更不會被輕易拿去當迎擊VAJRA的炮灰,或者任由她自生自滅白白浪費資源之類。剛好可以給學到高速劍,又對這一技能並不熟練——原著裡即使古妮雅接受了伊妮莉的持劍手,依舊不能好好控制高速劍威力以及運用——的位面主人公擔任磨刀石用途的上佳素材,絕對不能輕易浪費麼。
不過有伊斯莉之前轟在腳下的那一炮,奧菲利亞總算想起來了,自己的村子當時雖然被超深淵級的戰鬥所波及,但自己親人原本都已經安全逃出災區了,只不過是由於故鄉被毀,原本就沒什麼家產的窘境之下,自己被不知道哪個大人賣到組織裡來而已。
在內心中某份莫名其妙的驕傲沒有隨着古妮雅的高速劍被徹底粉碎之前,奧菲利亞充其量只是個組織洗腦成功的典型例證而已。現在的NO4雖然可能依舊沒多大用處,但至少已經可以丟給拉花娜伊妮莉她們。至於這個變態將來會正常些,或者破罐子破摔更加變態之類,那就不是現在的輪迴者團隊所需要關心的問題了。
畢竟依照普莉西亞的指示,現在劇情加快的速度還算不錯,只要完成最後一項的話,就可以徹底甩開包袱直奔“北戰”這個原著關鍵節點了。在她的腕錶上,最近的一串任務好似也得到了無限空間承認通過的樣子。看來目前爲止的加速之類並沒有引起什麼值得重視的劇情變動之類。
那就繼續加速加速罷,不管七年內降臨的那兩支女王級艦隊究竟是不是充其量只能被當成“前哨”的存在,有原著劇情的空白在,至少可以減少些可能壞事的細枝末節麼。
順便一提,現在的古妮雅已經自覺自願地選擇了叛逃組織的道路。對於她來說,尋找迪妮莎下落這件事情顯然要比所謂的組織臉面重要得多。至於斬殺妖魔拯救人類這種事情,誰說叛逃後的戰士就不能做的?不必說在學習高速劍期間,伊妮莉讓她找各種新舊妖魔練手的例子。單就那位北之深淵連昔日同期覺醒者的面子都不賣,只要對方越線便毫不遲疑發動攻擊的態度來看,自己壓根就不必拘泥於所謂的組織規則麼……
所以古妮雅自打從伊妮莉那裡離開起,便自動進入了隱藏身份下的尋人模式。不過與其說是尋人,倒不如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碰運氣罷了。而且說實話古妮雅自己也清楚得很,沒準白銀之王,羅傑教官或者普莉西亞之類一直在遙遙監視着自己,主動去找的話會被避開,可能只有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對方纔會像之前幾次一樣,神秘兮兮地現身出來。
而且,雖然目標之一的稱號是北之深淵,但那位白銀之王顯然在其他位置活躍的機率也相當之大,單純向北方尋找的話,恐怕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到底什麼事情才能令他們再度出現呢?”
這個問題實際上相當困擾古妮雅,如果再加上時不時還要躲避開組織裡現役戰士的話,叛逃中的NO47纔剛剛離開了哥蘭勞町三四天,便已經在各種意義上都出現了“囊中羞澀”的狀況。
口袋中的餘額不多還是小事,關鍵是用來隱藏自己妖氣的組織秘藥眼看就要用完了。現在這些藥已經沒有補充的渠道,徹底耗盡之後,就意味着古妮雅必須自行將妖氣量壓制在最低,同時不能進行任何高速劍之類爆發妖氣的技能訓練。那樣的話,可就真的相當不方便了。
不過,剛剛想到躲避現役戰士,古妮雅的面前便出現了一位渾身浴血,不,應該說全身上下已經被某種攻擊傷至殘缺不全的大劍戰士。身爲攻擊型戰士的逃亡NO47壓根就沒辦法救治這位前同僚,於是,或許是內疚之情驅使罷,等到古妮雅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斬翻了沿途攔阻的數只妖魔,開始朝着那位戰士“遺言”中交代的山間古堡方向猛衝過去了……
……
“咦,還真的有雙子女神像哎。”
“如果再多一對翅膀的話,確實就有點像VAJRA女王了。當然,除了臉之外。”
在古妮雅拔出長劍衝向鎮外之後不久,羅傑和伊斯莉便現身到了之前那位求助戰士倒下的廣場之上。缺乏急救常識的古妮雅以爲那位戰士已經犧牲了,但在羅傑這邊,就算是戰士真死掉也能利用DG“救活”的,更何況她不過是因爲失血過多暫時停止了心跳而已。所以某位輪迴者最近從事過的諸多職業中又增添了“醫生”一項。
(當然,在這個鎮子的普通人眼裡,這兩個黑衣人打扮的傢伙純粹是來收屍的。)
等到安頓好這位倒黴的大劍戰士之後,兩位臨時客串的黑衣人正好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長髮大劍戰士沿着古妮雅走過的路線追蹤過去。
“恩,演員到齊,好戲馬上開場。”
“總算是可以結束這個見鬼的加速行動了。”
輪迴者團隊的心靈鏈接中並沒有傳出其他聲音,所以兩位黃雀還是按照原訂計劃,乖乖跟在嘉拉迪婭螳螂背後,爬山開始。
……
古妮雅只是有些心態失衡,並不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之類,所以當她剛剛步入山頂那個破舊顯眼的古堡時,便敏銳地覺察到了通道之中那些斜插在牆壁與地板之上的柱狀物體。
從殘餘妖氣量來看,這明顯是屬於一名強大覺醒者有意而爲止的。如果沿着這些妖氣柱穿刺方向倒推的話,甚至能夠大致判斷出那名覺醒者的體型以及其最擅長的攻擊方式之類……
“既然已經決定徹底恢復戰士身份,那麼便從重新動用感知先制開始罷。”
在諸多圓柱的殘餘妖氣干擾之下,古妮雅依舊準確地捕捉到了躲藏在古堡暗處蓄勢待發的四五隻妖魔位置。
一步,兩步。
風聲響起,
劍光落下。
……
“嘖,丟出那個低位戰士,的確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沒錯,可爲什麼上鉤的是令人厭惡的海藻呢?”
古堡的深處,原本一直無聊坐在鋼鐵巨像般覺醒者背後的黑髮少女從嘴角擠出了滿是鬱悶的臺詞。
“達夫,去把客人接進來罷。雖然是後來的那個比較強,但是前一個纔要多加小心。”
鋼鐵巨像並沒有迴應什麼,而是以與他那龐大身材絕對符合的速度朝着古堡入口方向挪去。這個初代大劍戰士中的NO3其實也已經察覺到了頭頂的兩股妖氣,,並且同自己的夥伴一樣,對其中的一股相當記憶深刻。“雖然明顯不太可能是那怪物本人,但這相似程度恐怕更加不妙……”
初代覺醒者的速度不可能慢到這種程度,腦筋也不可能遲鈍到只能聽懂簡單的命令。事實上在若干年前,達夫對那場討伐戰的判斷就比同伴要準確得多。但現在的問題是,帶着當年那個怪物氣息的傢伙已經意外登門,這種時候就算是立馬打包搬家跑路都有些來不及,還是乖乖按着莉芙露的“接見”態度來辦罷。
於是在幾分鐘後,沒有經歷任何打鬥,相當莫名其妙的古妮雅和若有所思的嘉拉迪婭便跟在達夫的身後緩緩走進了古堡深處。
大劍戰士與覺醒者之間的氣氛原本不應該有這麼和諧的,古妮雅甚至在達夫剛剛現身的時候便主動發起了試探性攻擊。嘉拉迪婭雖然一開始僅僅採取了旁觀姿態,但她其實早就做好了從達夫手中營救古妮雅的準備,畢竟後者是她這次任務的主要目標——而且組織下達的不是慣例的“清除”指令,反而專門強調了一定要將古妮雅活着帶回總部——即使對手是傳說中的初代NO3,說不得也要從他手中把人搶回來……
不過達夫只用一句話便打消了二人動武的念頭,而那句在外人聽起來相當普通的臺詞是:
“教官沒有跟你們一起來麼?”
古妮雅當時便知道,這次看來撞對正主了。
而且,就算對方也只是在進行試探,至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受困戰士身邊不是?城堡裡的兩道戰士妖氣明顯已經相當虛弱了。
嘉拉迪婭是不是懷着類似的心思,那就沒人知道了,不過這位現任NO3乖乖跟過來的行爲本身,似乎也能說明一定的問題。
然而話說回來,在嘉拉迪婭所掌握的資料裡,達夫明明應該是個衝動易怒的莽夫纔是……“莫非,這是西之莉芙露提前下達了死命令的緣故?”走在最後位置,心思轉的卻恐怕比前面兩人加起來都要快得多的嘉拉迪婭明顯在思考着各種可能性。但當她親眼目睹到西之深淵真容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預先做出的種種假設與防範全部白費了——
因爲那個原本看起來還算得上沉靜的幼女外形深淵者,在親眼見到古妮雅的那一刻便變得徹底歇斯底里起來。
“有沒有搞錯啊?!都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記專門來找我的麻煩,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啊!”
除了達夫之外,沒人知道西蘿莉到底在爲什麼而悲憤欲絕,所以在周圍一片寂靜之下,莉芙露的聲音顯得分外高亢刺耳。
“複製怪物的計劃失敗了是不是?把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其他災禍引進來了不想負責對麼?!或者,你只是單純想來看看我現在這幅悽慘落魄洋相的?!”
這些問題,當然是古妮雅或者嘉拉迪婭回答不了的,而莉芙露顯然也沒指望她們回答。
“看夠了沒有?還不直接站出來麼?伊斯莉!”
於是,在達夫的面不改色,古妮雅的半驚半喜,以及嘉拉迪婭的繼續若有所思之下,古堡深處終於又多出了兩道身影。
“呃……教官?!”
雖然從伊斯莉剛現身的那一剎那便主動進入了互瞪狀態,但莉芙露顯然還是沒能預料到羅傑的同時出現。
所以在下一刻,鋼鐵巨像轟隆拜倒之際,西之深淵者也略有些不情願地一躬到底。
“教官,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