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闆
藍珠有些失望,他把目光投向沃夫,只見這個大個子的眼神仍然是沒有絲毫波動,死死板板的好像不是接受命令去跟人幹架,而是去吃飯一樣……憋了憋氣,他笑道:“沃夫,一定要幹掉那個傢伙。”
沃夫緩慢地轉頭看向藍珠,緩慢地動了一下眼珠,點頭:“哦。”
……你真的不能換個別的應答詞嗎。
藍珠頓一下,坐回去。
凱斯看一眼鬥獸場的劍齒鱷,對沃夫說道:“把面具摘了。”
方瑞:“大哥,爲什麼要讓沃夫摘……”面具?
下一刻,他就知道爲什麼了。
摘掉面具的沃夫同樣臉上橫貫一條刀疤,站在鬥獸場中與劍齒鱷兩兩相對……一樣的彪形大漢,一樣的疤臉男,一樣的肌肉發達。
遠遠低看去,就像是鏡像一樣,當然,在方瑞看來,沃夫顯然比劍齒鱷要好看多了。
方瑞忍不住側頭去問自己忠心的追隨者:“藍珠,你覺得誰會贏?”
藍珠也同樣悄聲回答:“阿格瑞恩大人,這沒有可比性。”
方瑞摸了摸鼻子:“那好吧……藍珠,你覺得沃夫多久能贏?”
藍珠笑道:“這要看凱斯大人的意願了。”
方瑞於是乖乖退回去,在凱斯耳邊問道:“大哥,你告訴沃夫多久能贏沒?”
之前還在因爲自家弟弟與藍珠過分親熱而低氣壓的凱斯瞬間被治癒:“沒有。”
啊,那就是說,全靠沃夫自主發揮嗎。
方瑞集中注意力,聚精會神地看向沃夫。
劍齒鱷看到沃夫,用拇指抵住自己的下巴,獰笑道:“你主子讓你來送死,老子成全你!”
沃夫不說話。
劍齒鱷依然在大放厥詞:“都說鐵豹是什麼獸王之王,以老子看,他就是縮卵的孬貨,是不是怕了老子啊,哈啊?!”
沃夫沉默。
劍齒鱷繼續叫囂:“只有老子這樣的男人,纔是真漢子,你那個龜蛋主子屁都不敢放,不如回家吃奶吧哈哈哈哈!”他用力地拍打胸口,“來吧!對準老子這裡來!你主子沒種,你他媽也沒種……”嗎?!
“轟!”
劍齒鱷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一個鉢大的鐵拳已經狠狠撞在他的身上,連他的手一起砸進他的胸腔中!
“嘔——”劍齒鱷倏然吐了一口血,疼得整條刀疤都在抽搐。
看們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才撕裂了獨眼狼、膽敢挑戰獸王的傢伙,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心口還有好大一個破洞。
衆人的目光下意識地聚集在另一個刀疤男身上,只見沃夫保持着木訥的神情,緩緩將拳頭收回來。在他的指縫中,滴滴答答地流下了一小灘血。那是劍齒鱷的。
場外的紅夫人也震驚了,她立刻認識到這是一個極好的噱頭,立刻拉開了嗓子——又不失嫵媚地說道:“看來我們獸王的將軍也是男人中的男人,劍齒鱷毫無懸念地被擊敗了!讓我們爲獸王的將軍歡呼——”話音剛落,她帶頭舉起了手臂,用力地擊掌。
“將軍!將軍!……”
“獸王!獸王!獸王!……”
所有的人都在熱切地呼喊這兩個稱號,至於已經只剩下一口氣的劍齒鱷,誰還管他?
不,還有一個人記得。
沃夫的眼珠極慢地轉向了劍齒鱷,然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看們的心上,使剛纔還很喧鬧的氣氛,剎那間就安靜了下來——他們屏息看着沃夫的舉動。
沃夫完全沒有受到外界的干擾,在走到劍齒鱷身邊的時候,他能看到,劍齒鱷張開口,大股的鮮血直往外冒。
然後他很平靜地擡起腳,對着劍齒鱷胸口的窟窿踩了一腳。
“啪!”劍齒鱷頭一歪,死透了。
沃夫甩甩腳上的血珠,轉頭往鬥獸場外走去。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然高叫一聲:“獸王和將軍來一場!”
“對啊!獸王和將軍來一場吧!”
“加賽!加賽!老子要加賽!”
無數的呼喊聲,驟然掀起了第二輪高|潮。
羣情激奮,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凱斯和沃夫的回答。
凱斯沒反應,沃夫也沒反應。
終於,發現局勢即將要控制不住,紅夫人笑着出來打圓場,走在沃夫的前方嬌笑着,有意無意地阻礙着他走出鬥獸場。
藍珠皺了皺眉,面具下秀美的面容帶上幾分冷厲。
沃夫的目光投向凱斯。
凱斯看他一眼,面無表情。
沃夫慢吞吞地開口:“我打不過主人。”
紅夫人盈盈一笑:“將軍可不要謙虛,你和獸王都是高手,同樣是……”她豎起一根雪白細嫩的手指,“……一下解決對手。”
沃夫的眼珠對準紅夫人,紅夫人與他對視,卻被這種死水一樣的眼神看得心裡直髮怵。
而沃夫說了一句話:“我會死。”然後,就一手將紅夫人扒到一邊,直接走出了鬥獸場。
他雖然沒給面子,可那一句“會死”的宣言,卻被安靜下來的看們聽進了耳裡。沃夫認真的態度,使那些被熱血衝紅了眼睛的人也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話。緊接着,就是更加高亢的呼喊聲。
所有的人,口中都瘋狂地大叫“獸王”的稱號,開始從後面的看臺上洶涌地朝凱斯擠去……
爲了控制場面,紅夫人立刻讓下面賭戰的兩名對手上臺,這一回,她直接將準備壓軸的在鬥獸場中排行前三的兩頭人形野獸放進了鬥獸場,進來後就是兇暴的對撞,這才勉強拉回了部分人的注意力。
之後,維持秩序的人開始分制止少數過分狂躁的看的行爲,而一些身材窈窕的戴白麪具的女子則從兜裡取出注射器,分別向他們的手臂中注射藥劑……
方瑞被這一片混亂弄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自家大哥魅力很大,可也不至於這麼大吧……
罌粟在旁邊笑着解釋:“那些都是長駐鬥獸場的賭徒,在‘狂歡夜會’玩的時候,少不了要注射一些毒品,以至於有的時候……會有點過於亢奮。”
她說得很委婉,方瑞卻是明白了。
他就說那些人怎麼看都不太正常的樣子,再仔細想想,剛剛出來制止的人顯然動作很熟練嘛,應該是常常這樣纔是。
不過儘管是這樣,方瑞還是對地下黑市的混亂程度有了一定的瞭解了。
凱斯沒管其他的,只是問自家弟弟:“阿瑞,還看嗎?”
方瑞搖頭:“……不看了。”
除了血腥就是血腥,力量的剽悍的確有,但還比不上自家大哥的一個拳頭。沒什麼看頭。
方瑞站起身,準備離開,藍珠和凱斯自然是和他一起,沃夫也回來了,於是罌粟也露出一個笑臉,陪他們一起離開。
走出鬥獸場範圍,感覺空氣都好像清新了不少。這也難怪,之前那幾場戰鬥,每一場都死了人,而每一個人的死狀都不那麼好看。鮮血的味道充斥在整個鬥獸場中,再加上看臺上看們的汗臭味和因爲激動升騰的熱氣,那種混合起來的氣味……讓人想好受也難。
剛走到外圍,有一個相貌冶豔的女子從另一邊的樓梯走下,罌粟見到她的身影,就停了步子。
凱斯摟着方瑞繼續往前走,那冶豔女子見到,先不忙跟罌粟說話,而開口叫道:“鐵豹先生,請留步。”
方瑞拉了拉凱斯的袖子,讓他先等一等。
凱斯永遠只給弟弟面子:“怎麼了,阿瑞?”
方瑞說道:“她們好像找大哥有事。”
凱斯皺眉:“不管她們。”
到底是大哥工作的地盤,同事關係也是要處理好的啊……方瑞嘆口氣。他這個□慣了的大哥永遠不會看別人臉色的,武力值太高所以看不上其他人也是很正常——不過人際關係什麼的,在不算太爲難的時候偶爾兼顧一下也無所謂。
那邊冶豔女子與罌粟已經溝通完畢,丟給凱斯一個媚笑——顯然被無視了——而後搖曳生姿地重新上了樓梯。
罌粟則很快地走過來,保持着優雅又端莊的笑容——這是經過各種調整後確定這位“鐵豹先生”接受度最高的,說道:“鬥獸場的主人杜老闆想要見您,鐵豹先生。”
杜老闆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儘管他外表看起來很挫,可罌粟永遠不敢小覷於他。這些年來,杜老闆名義上的確是鬥獸場的主人,然而除了能夠保持連續勝利的獸王和另外的前兩名以外,他從來不關注來參加賭戰的野獸們。
在“鐵豹”——或者說方凱斯連勝那麼多場後,罌粟敏銳地發現,杜老闆也偶爾會看一場他的比賽了。
後來方凱斯成爲了獸王,罌粟本以爲就在那兩天杜老闆會主動找他見面,然而等了好幾天後,然沒有任何消息。這讓罌粟甚至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在今天方凱斯的手下也大放異彩後,杜老闆到底還是來找人了。
更令罌粟覺得不尋常的,是來知會的這個女人。
曼珠,最受杜老闆寵愛的情人,常年跟隨在杜老闆左右,是他得意的左右手。杜老闆讓她親自過來,就相當於杜老闆本人過來一樣,是天大的面子。
也就是說,杜老闆很重視方凱斯。
但即使這樣,罌粟在開口時措辭仍然很是小心。杜老闆她固然得罪不起,這個實力底線在哪裡的方凱斯,她一樣不想得罪。
而且,罌粟總有一種這傢伙是到鬥獸場斂財等人的感覺……如今他等的人似乎來了,那麼,他還會留在鬥獸場嗎?
罌粟還是想岔了。
凱斯沒打算這麼快就走,或者說,他覺得自己養弟弟的錢還沒賺夠。在這鬥獸場上他只需要偶爾出一拳或者踹一腳就能有大筆的收入——這麼輕鬆還有大量時間陪弟弟的活兒,沒什麼意外的話,他會就這麼做下去。
直到他覺得錢賺得不夠花爲止。那時候,他會去選擇更賺錢的事情來做。
罌粟帶着忐忑地等待着凱斯的回答。
凱斯頓一下:“阿瑞,去不去?”
方瑞想想,是去見……大哥的上司嗎?
“我可以去?”方瑞問。
凱斯說道:“你不去我不去。”說完,他的眼神對着罌粟的,帶着一種強勢的壓迫力。
罌粟覺得有些牙疼,但還是微笑道:“當然方先生和鐵豹先生是……”她的臉幾不可見地扭曲一下,“……是一體的。我想杜老闆也不會介意的。”以她對杜老闆的瞭解,他的確是不會介意這樣的小事——最起碼,在還需要方凱斯的時候不會介意。這樣就夠了。
凱斯滿意地點點頭,攬着方瑞跟着罌粟上了樓。
二樓最裡面有一個房間,門口有兩個高大的的男人把守,四周還有若有似無的氣息,應該是暗中守門的人。
凱斯曾經來過這裡,在那個時候,那位杜老闆正在跟人賭錢。雖然罌粟當時說了引薦,其實只是被杜老闆看了一眼而已,凱斯更是連看都沒看——恐怕彼此對對方都沒有什麼印象。
這一回照舊是罌粟敲門,這兩個高大的守門人上下打量了凱斯一行,然後用力拉開了厚重的大門——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單看質感,也知道它們的重量不輕。
罌粟帶着幾個人走進去,房間裡照舊還是有一張賭桌,幾個人圍着賭,即使有人進來,也是正眼不看。
方瑞注意到,之前下來跟罌粟說話的那個妖冶女子就在其中一個座位上,正媚眼如絲地與另幾個人邊賭錢邊說笑解悶,遊刃有餘,八面玲瓏。
她還是注意到他們來了,對罌粟眨了眨眼,罌粟朝她點了點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又將人帶到更裡面的房間。
然後罌粟轉過頭:“方先生和鐵豹先生可以進去,但是這兩位……”她的眼波在藍珠和沃夫身上掃過,歉意說道,“就只能在外面等等了。”
藍珠和沃夫看向凱斯。
凱斯開口:“嗯。”
兩人就低頭道:“是。”
方瑞朝他們揮揮手,輕拍一下凱斯的手。
凱斯有些不悅。
方瑞反手拉住方瑞的手臂,這才讓凱斯周身的氣壓回升。
房間裡看着像是很歐化的裝飾,一箇中年男人背對着衆人坐在華貴的銀色沙發椅上,明亮的重金屬音樂聲從光腦中傳來,在整個室內迴盪,加上從男人指間冒出的嫋嫋白煙……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一瞬間跟以前看過的電視重合了。
這是方瑞的想法。
好吵。
這是凱斯的想法。
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完全沒發現衆人的到來,還自顧自吞雲吐霧地享受着着。
罌粟心裡暗暗叫苦。
杜老闆……是很明顯的在進行下馬威吧。
明明在光腦的控制下這個房間裡只要來人他就一定會知道的。
而罌粟更加擔心的是,她一直帶着的這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凱斯會在一怒之下對杜老闆做些什麼。
如果這件事搞砸了,罌粟不敢想象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後果……惱羞成怒的杜老闆不會認爲是他自己的問題,而只會將怒氣發泄在罌粟身上罷了。
想到這裡,她只能病急亂投醫地,將求助的視線轉向了方瑞。
作者有話要說:內個啥,今天端午節,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