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

壓力

{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方瑞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凱斯了。{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他曾經是和平年代安分成長的普通人,轉生到愛蘭帝國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習慣血腥。偏偏愛蘭帝國的存在,似乎就脫離不了“血腥”二字。

幼年的阿格瑞恩只能一個人呆在房間裡,聽着外面高等僕人用鞭子懲罰三等人僕從,強行忍耐自己的噁心。

不過到後來,他也漸漸習慣了。雖然自己仍然無法去適應對三等人見血的凌虐,卻能夠面不改色地從旁路過。直到後來,他和凱斯相遇,從此與兄長同牀而眠。在凱斯尚嫌稚嫩的懷抱裡,阿格瑞恩獲得了暫時的安寧。

等到凱斯長大,覺醒成爲十二鐵羽。屬於凱斯的戰鬥接踵而來,不過凱斯也是瞭解阿格瑞恩的,所以從來不在他的面前接受所謂的挑戰。

可是一日復一日,凱斯身上越發濃厚的血腥味還是不能逃脫阿格瑞恩的嗅覺。只是血腥帶給阿格瑞恩的感覺也在變化,從厭惡到適應,最後那種凱斯洗過很多遍澡後遺留下來的淡淡血味,成爲了對於阿格瑞恩而言安心的代表。

不過,凱斯並不知道。

阿格瑞恩明白這是凱斯對他的保護,因爲不希望看到他對凱斯戒懼的表情,所以從來不肯帶着阿格瑞恩跟隨他去戰場,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肆意和任何人對戰——他知道,無論是自己受傷還是挑戰者受傷,都會給阿格瑞恩帶來不好的感覺……所以凱斯不做。

後來終於在某一天,阿格瑞恩被帶去觀賞凱斯和另一個人的戰鬥——那是凱斯還沒有建立徹底的威望,即使擁有十二鐵羽,依然因爲混血的身份被人輕視。也正是在那一次,阿格瑞恩首次看到兄長在戰鬥中狂放的身姿。

即使野蠻,即使鮮血淋漓,卻也有一種另類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那次戰鬥結束,凱斯看着臉色發白的阿格瑞恩,對“另一個人”發了很大的脾氣。從此之後,阿格瑞恩就只能知道凱斯每戰必勝,卻再無緣親眼爲他大哥加油鼓勁了。

他臉色發白,其實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發現自己居然對死在凱斯手中那人無動於衷的恐慌。

阿格瑞恩曾經是個好公民,可不知不覺的間,習性卻變得和愛蘭星人一樣。他是在恐懼對自己的定位,而不是恐懼凱斯。他對凱斯解釋過很多次,然而凱斯允許他去觀看其他人的廝殺,自己的卻始終不肯。{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凱斯的誤會讓阿格瑞恩一直遺憾不能再次看到大哥戰鬥的英姿,而那場短暫的戰鬥,也一直成爲阿格瑞恩心中對大哥描繪的清晰縮影之一。

阿格瑞恩明白凱斯的顧慮,所以即使再想,也不去看凱斯的戰鬥——他畢竟自己也不能確定是否會因爲那些戰鬥而驚懼。路人的廝殺他能心如止水,是因爲他不在乎他們。可凱斯是他最在乎的親人,如果他受了傷呢……他絕對不會不在意的。

然而,即使他默認了凱斯在他面前極力掩飾那一面,但當他能夠再次看到的時候,心裡仍然不能遏制那種隱隱的興奮。

凱斯……大哥不會輸,而他會親眼看着他贏。一如最初。

果然,凱斯的戰鬥——哪怕是穿着“屠戮者”,仍舊充滿了魅力。如今改了名字的方瑞看到的——或者說與曾經記憶重合,卻是那個沒有厚重盔甲身披鐵羽的半大少年。

每一個進退,每一次轉身,都深深地印在了方瑞的眼裡。

凱斯面癱着臉呆在“屠戮者”裡,左手捏着操縱桿,右手擱在少有的幾個按鍵上,五指張開,自然地在上面舞動。

“屠戮者”的操縱真的很簡單,稍微熟悉一下就可以應對自如。如果說有技巧,那麼唯一的技巧應該是如何在僅有的空間裡一邊操縱一邊讓自己規避因爲過分迅猛的速度所帶來的衝擊力。

然而,對於凱斯而言,這衝擊力根本造不成他的任何困擾,因此,他的確遊刃有餘……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作爲曾經可以操縱愛蘭帝國各種奇怪飛行器的凱斯,“屠戮者”的操縱方法實在是太過於簡單了——他可不是那種只會用衝撞的男人,只不過一般飛行器還比不上他的鐵羽,才很少使用罷了。至於機甲……精神力什麼的,凱斯表示他耍不來。

也正因爲“屠戮者”的操縱檯簡單,所以它總共只能夠使用一套動作:跳、撕、咬、蹬、跑……與野獸無異。最多也就是幾個動作的組合,

凱斯的情緒還沉浸在終於跟弟弟和好的喜悅中,就算是被不自量力的人挑戰了也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於是他只是憑着本能隨意地躲閃着激光炮——這種玩意兒他以前嘗試過,打在鐵羽上的感覺酥酥麻麻的,瞬間就被鐵羽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解決掉。有點按摩的意思。

不過他現在不能確定“屠戮者”是不是也能扛住,好歹是別人給的東西,如果弄壞了要賠錢,阿瑞說不定會生氣的。

凱斯仍然有考慮到方瑞剛纔的交代……要少用點力氣,對吧?那就再玩兩圈。

於是在觀衆的眼裡,就出現了這麼一副詭異的場景——

戰鬥剛剛開始不到十秒,“星將”已經發射出五枚激光炮,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打在戰鬥臺上。然而“屠戮者”的身形嬌小,動作更是敏捷,它也以某種靈巧的姿態輕易地將這幾枚激光炮全然躲開。

緊接着是激光炮的連射,在臺上展現出一片絢爛的光影,而在這光影之中,“屠戮者”化作一道輕盈的虛影,與光影交相輝映,在光影的縫隙中有如一條游魚穿梭,沒有被激光炮的光輝擦到一點兒。

這局面足足維持了一分鐘,乃至最後幾乎讓人看不到“屠戮者”的存在,只能見到一尊高大的人型機甲以小變向迴旋步變動身姿,而另一道影子緊隨它的動作行動,彷彿形成了一縷輕煙,遍佈整個訓練臺!

觀衆們看得是瞠目結舌,“星將”中的韓侗,表情也越發凝重起來。

外人不知道他所受到的壓力,可他自己卻是知道的——哪怕是在精神絲與機甲融合的高冷靜狀態下,他依然有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

從戰鬥正式開始的時候,韓侗就感覺到了對方不同於他曾經挑戰過的其他對手的氣場……那種殺意,哪怕只是純粹的毫無施虐性的在戰場上自然產生的殺氣,通過那雙幽綠色的電子眼放射出來,也讓明明坐在“星將”內部的韓侗皮膚刺痛起來。

戰慄的感覺壓迫着韓侗的神經,同時促使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攻擊!

激光炮在韓侗神經崩到極限的時候突然發出,卻被躲開了。隨後的第二擊、第三擊……沒有一次攻擊能觸碰到“屠戮者”分毫。

越是如此,韓侗越是覺得呼吸困難。

之後韓侗發了狠,激光炮的攻擊越發密集起來。可就是這樣高頻率的激光放射,還是被“屠戮者”全部躲了過去!

韓侗甚至有一種感覺,激光炮的襲擊一次比一次更加密集,那“屠戮者”卻能夠隨之調整,硬是將場面控制在剛好躲過攻擊的程度!

這是一種藐視。

彷彿對方根本不認爲韓侗是值得他全力出手的對手一樣。

屈辱感在韓侗心裡燒出了一把火,如果不是光腦壓制了他精神絲的暴動,韓侗幾乎以爲自己要不顧一切的拼命了!

而現在,他卻只是越發壓榨自己,也壓榨“星將”的消耗。

很快,韓侗使用了他還沒有熟練掌握的高級機甲技巧:高速微變向弧步。能在極小的範圍內迅速改變機甲的方位,掌握有力的攻擊角度。

這種弧步最大的弊病就是對身體造成的負荷太大,韓侗是同期甲修中身體素質最好的,所以他才能勉強堅持。

也許是對手太過強大的緣故,這竟然激發出了韓侗的潛力。他本來只能笨拙運用的弧步,卻在對手不斷攀升的速度中得到了進化。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高速微變向弧步純熟無比,他能看清楚“屠戮者”跳躍的每一個動作,並隨之而做出改變!

然而他卻稍微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星將”的光腦一直在反饋給他的信息。

“激光炮磨損1%……激光炮磨損5%……磨損13%……29%……”連續發射讓激光炮的炮筒——尤其是炮口無法承受這種衝擊,已經發出了一陣陣哀鳴。

同時,精神上的亢奮也讓韓侗忽視了的痛楚。微變向弧步使他的肌肉痠痛無比,卻又因爲精神力的集中而更高頻率地顫動。

韓侗的十指在操縱檯上連續不斷地掠過,形成一片籠罩在按鍵上的指影,根本無法看清它們的輪廓。

激光炮的磨損率已經達到了33%,如果再繼續下去,他這一場戰鬥結束,恐怕“星將”也要經過一次翻修了。

但是韓侗毫不在意,他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眼中除了全息屏上放映出的“屠戮者”影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而凱斯也陪“星將”玩了很久遊戲了。越來越快的速度之外,讓凱斯也產生了一絲無聊的情緒。

他畢竟不是那種單憑速度就能滿足的智取型戰士,他和所有愛蘭星人一樣,崇尚更加激烈的衝撞。

凱斯的目光更加深沉,他握住操縱桿,配合右手的按鍵乾脆地往左邊一掰。

場中,“屠戮者”忽然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