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教練莊嚴的意志與堅決
大巴車之上,莊嚴的話之後,整車男生都寂靜無聲,嗡嗡嗡的空調不停地響着,這成了車箱內部唯一的聲響。
車內,許久,也沒有人說些什麼。顯然,衆人聽到了這麼凝重的話題,心裡都在盤算着是否要答應這如此重的承諾之語。
莊嚴看着沉默着的衆人,略微有些失望,但好像又早已想到會這樣一般,他嘆了一口氣,墨鏡底下的雙目早已泛了紅,用哽咽的聲音說道:“也不怪你們,這次行動危險得很,你們這樣做,我也是很理解的。”
可是,這時車箱之內卻有一個男生站了起來。
黑黑瘦瘦的外形,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個子。但此時,他在這衆人靜默之時站起,卻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上官一……”莊嚴下意識般地念着他的名字。
車箱中部的位置之上,上官將右手舉過了頭頂,報名道:“教練,我願參加。”
“你?怎麼會是你?”莊嚴此時的心情很是複雜。對着這個已連續這麼久沒來參加訓練的球員,他原本是相當恨之入骨的,但他這次一出現,就是在這樣危難的時刻而對球隊不離不棄……
真不知道是要讓人愛還是恨爲好。
“你爲什麼要參加?”莊嚴帶着這忐忑的心情,試探性地問道。但是,在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的同時,他卻也怕對方忽然想清楚以後,又說出“我還是不去了”這樣的話語來。
現在,可是能多拉一個人,就多一分的心安呀。每一份小小的支持,都是莊嚴所急劇需要的力量。
可沒想到,上官環視了車上的所有年輕的一張張臉之後,沒有回答莊嚴的問題,反倒是先問道:“教練,我能不能先問你一下,對於您而言,您爲何一定要去比這麼一場比賽?”
這個問題直接問到了莊嚴的心坎之上,他便也不再猶豫,沉沉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了出來,道:“對於我來說,足球是我這輩子最愛的運動。也許在你們看來,這場比賽還涉及到我與西茜教練的一些長久以來的個人恩怨,但是,事情其實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子……”
講到了這裡的時候,莊嚴的臉卻也稍稍地紅了一些。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向自己的徒弟袒露過自己的心聲,現在說到這麼感性的話語,竟也有些覺得不太舒服。他略爲侷促一般地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又說了下去。
“其實呀,我雖然很不喜歡西茜那個笨蛋,而且年輕的時候還跟他搶過女人,”莊嚴咳嗽了幾聲,似乎是在爲這不應由大學老師而講出的詞彙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然後說道:“但是呢,其實我也知道,他與我一樣,都是很尊重、熱愛足球這門藝術的男人。”
上官與衆球員有些錯愕般地看着他,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莊嚴於是說了下去,道:“其實呢,我與西茜都這麼重視這場比賽,主要的原因仍是在於我們都很注重足球這個競技運動,我們都覺得,把每場球都打好,纔是一個足球隊所應做的事。”
啊!上官恍然大悟,這不正像是自己與李八神那樣的狀態嘛,每個機師都認爲,戰鬥是一件很值得尊重、而且是需要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做的事,也正因爲如此,雖然兩個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仇恨,可卻也一樣會拼盡全力到互相之間的競技之中。
原來莊嚴與西茜,其實也是這樣的關係呢。
“當然啦,也許也因爲那傢伙曾經搶走過我的女人的關係,如果能夠大敗他一下,那我個人就會覺得更爽了。”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言論太於過爲嚴肅,莊嚴以這樣一個玩笑話作爲了自己發言的結尾。
而這樣的話語,當然也引來了車上一陣發自內心的爆笑的聲音。
等衆人笑完之後,上官說道:“莊教練,對於你來說,足球是這麼值得認真對待的事情,以至於地下賭局的老闆派**來威脅您,您願以生命和人身安全作爲賭注來拼一次,那……作爲球員的我們來說,又有什麼不可以?”
既然您這個“出頭鳥”、“帶頭蛇”都敢這麼拼,我們下面的小兵又還有什麼好畏懼。
“沒錯,莊教練都不怕,我們一幫踢球的小子,那還怕什麼!”譚笑第一個站了起來,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做了這第二個報名的人。他激動地說道:“如果有什麼**出來的話,我譚笑一腳就像射門一樣,踢斷他的命根子去!”
這一輪發言又博來了一陣歡笑聲,這氣氛一散發開來,謝爾東、裴胖子等人也紛紛報名,最終,全車人都沒有下車,大家讓這大巴直接發車,按原計劃往長沙理工大學而去了。
其實人生呀,有時還真的是需要一點點樂觀與歡樂的氣氛,若不是前面那接連的幾個玩笑話,這車上的氣氛再由此前那樣繼續凝結下去的話,估計起碼有一半的球員要賽前退卻了。
人生的很多決定都是如此,往往你樂觀一些,便也衝過去了。稍微悲觀一些,也就倒了下去。
這車子出了中南大學以後,沿着河西的幾個大學的校區一直往外走,過了老城區,很快就過了河。要去這長沙理工大學的話,開車的老師傅因爲想抄近路的關係,便會經過一大片的洗腳按摩店面。
這一片區叫金盆嶺,在長沙很有名的奇志大兵雙人相聲裡就有提到,這“位於金盆嶺的金盆洗腳城”,那可是相當厲害的娛樂場所呢。當然,在現實的長沙裡卻沒有這樣一間名爲金盆洗腳城的店子,可是這一帶確的確以洗腳按摩店居多,而且難得的還都是正規運營的場所,這長沙人生活壓力雖然不算大,但日子卻過得很是悠閒,一有閒錢,不會放到這吃食上面,卻都願去看看演唱會、買點好看的衣服,還有就是來這裡洗洗腳了。
正是如此,這長沙的洗腳文化,那可也是全國都小有名氣的了。
大巴車從這條小小的街道上開過去的時候,看着路兩旁那一間間小小的店面,一個個掛着“洗腳”、“按摩”的牌子,一羣學生倒也像沒見過世面的過城老農一樣,拉開窗簾一個個新奇地看着車窗外的一切,不知是誰,竟還喝了一句:“教練,一會兒要是我們打贏了,您請我們來洗腳吧。”
“哈哈哈哈哈……”一羣人歡樂地笑了開來,然後,在幾個頑皮分子的帶頭之下,他們還真的繼續起鬨了起來:
“行不行呀,教練?”
“你肯定常常來洗吧,也讓我們享受一下吧。”
“哈哈哈,我們可是足球隊呀,這腳不洗乾淨一點,帶着臭腳上場,以後踢球都進不了別人家的大門了呀!”
“哈哈哈哈哈……”
一羣人你一舌我一口的,竟還扯上了皮,一羣人拱着教練,雖然知道最後他也肯定不會請客,但看着他發窘的樣子,大家就已覺得很有樂趣。
可是,莊嚴卻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上官將頭移到過道中來,往前面第一排看過去的時候,才發覺莊嚴的肩膀微微地抽搐着,眼睛紅紅的,顯然剛纔已經感性般地哭過了一番。
原來車子從中大開出來以後,一直駛到這裡的前面這二十分鐘的車程裡,這莊教練都一直在哭呀?看到了這一幕,就連上官都不禁動容了。
莊嚴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最後說道:“小子們,這次你們讓我很感動。謝謝你們給我的支持,今天,無論是贏是敗,我都覺得自己沒有輸。”
起碼,他沒有輸給那些黑勢力,沒有輸給自己心中的軟弱。
這樣就夠了。
無論比賽是贏是輸,他都已收穫了這一輪滿滿的——對足球的熱愛,以及這一車因年輕而產生的無懼。
只要這樣就好。
可譚笑卻是不樂意了,他大聲地嚷嚷着,以便就算是坐在第一排的教練也能聽得很清楚,道:“教練,那可不行撒,我還要狂爆他們的球門,給你在情敵面前找回點當年的面子呢!”
譚笑是個情場上與球場上都不服輸的熱血少年,這下一急,連長沙腔都蹦了出來,讓衆人又是都鬨堂發笑。
坐在最後一排的裴胖子則是一拍肚皮,道:“教練,你放心,我就算是用這一身肉來塞,也一樣把這球門給塞得死死的。”
“得了吧,就你呀,”謝爾東吐槽着他說道,“我還不如期待上官比較實在。”
“哈哈哈哈哈。”衆球員又是樂得開懷地笑了起來。
談笑之間,車子已經從長沙理工大學的後門駛入。這後門倒也很簡樸,一個簡單的牌子掛在一旁,一個老頭兒在看着門兒,便沒有其它更多的裝飾。車子從樹蔭間的道兒往裡駛,纔剛要右轉就經過了長沙理工大學的食堂,這下這個點兒,正好是下午學生剛準備上課的時候,一羣羣三三兩兩的學生們各自拿着課本,匆匆地走在那大大小小的校園巷道之上。
“哇,好正啊……”車內一羣單身的漢子都發了情似地讚歎了起來。這長沙理工大學的女生,一個個個都長相姣好、穿着時尚,與中大的老實上進型的女生相比,那可真是不知好了多少萬倍去了。
這一戰,一定不能輸……一羣飢渴的宅男們,一個個用貪婪的眼神看着車外的那些漂亮美眉,然後紛紛地在心裡下定了這樣的宏偉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