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魏婉茹的悲劇與失落
只見到這張上官只見過一次,但就已絕對印象深刻的臉上,這個女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這一次,這張臉上不再有了那種惡意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表情。這種表情也讓上官吃了一驚。
這個坐在古喬斯的相親桌對面的人,竟然就是魏氏集團的當家大小姐魏婉茹呢。魏婉茹向上官以及古喬斯都點了點頭,道:“好久不見了,兩位好手,上次多有得罪。”
上一次,上官帶着龜行者去找魏婉茹求情,當時就是想借對方的通路來走一下古喬斯這邊所生產的新型面具,卻沒想到,自已好說歹說還是吃了閉門羹,原本以爲自已與魏氏集團早已結下了解不開的樑子,卻沒想到,現在對方卻像一個沒事人兒一般,主動地向自已道起歉來了。
——呵呵,還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
在古喬斯的心裡,他不自禁地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他以爲是自已在網絡銷售這一塊闖出了一片天,讓自已的生意做大了起來,這魏氏集團纔會改變了對自已以及上官的看法。殊不知,這魏婉茹原本就已很仰慕“青青俠”上官一的能力與表現,原也只想用這種方式與這位心中的能者認識一下,卻沒想到一不小心才造成了誤會。
但魏婉茹是生意場上的人,豐富的經驗告訴他,當矛盾發生的時候,去追究誰對誰錯是沒有必要的,主動道個歉,主動地退一步,把問題解決了就很好。
魏婉茹是這麼想的,她也是這麼做的。而古喬斯與上官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小人,他們都有能力給予自已想要的生活,所以也沒有必要從刁難別人這種無聊的事情之上來尋找成就感,上官笑了笑,道:“魏小姐,上次的事情,我想你們也有你們的角度與考量,我是可以理解的。”
講到了這裡,雙方再次相視一笑,然後互相握了握手,便當這件事情算是整個過去了。
而古喬斯則是很納悶一般地說道:“魏小姐,您不是堂堂的魏氏集團的總裁嗎?怎麼……怎麼……”他想問說“怎麼您也跑來這相親的網站上來註冊來了”,可話都到了嘴邊,開了兩次口,卻仍不好意思將這話兒說出來。
魏婉茹向身邊的那位“妹妹”揮了揮手,輕聲道:“你去那邊另外開一桌,喝杯咖啡等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話音剛落,那“妹妹”就很聽話地離開了。“其實呀,這位‘妹妹’是我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裡仍含着一根飲料管子的上官就笑着說道:“保鏢。”
上官從那女生走路之中所帶着的那種淡定與從容裡,就看出了她是一個練家子的事實。而如果這女生真的是魏婉茹的妹妹或堂妹的話,有魏氏家族這麼一棵大樹來依賴,哪個女生都不會再讓自已這麼吃苦的。
“‘青青俠’先生果然好眼光。”魏婉茹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然後又如此地稱讚了一句。等那女生走遠了以後,魏婉茹這才神色一嘆,說起了自已的故事來。
“想必,你們已經從各種媒體的報道之中,得知了我們零號碼頭受襲的消息。現在我們魏氏集團內外人心動盪都很大,外面的競爭對手拼了命地想要搶我們的市場,內部的人員也開始對我這個年輕的‘一把手’開始產生了懷疑的心理,可以說,這是目前我們危機感最強的時刻。”
魏婉茹如此說着的時候,古喬斯與上官很安靜地聽着,雖然他們仍聽不清魏氏集團所發生的事情與魏婉茹跑來相親這麼兩件事情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可他們知道,只要耐心地聽下去,魏婉茹這麼一個極有邏輯性的人,就一定會告訴他們應該知道的訊息。
上官注意到,在魏婉茹的頭部兩旁,已經嘻嘻鬆鬆地出現了灰白色的頭髮。看得出來,這個女生此時正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在處理這次危機的過程之中,我發動了我們魏氏家族的所有的力量,運用了所有的關係,甚至還使用了一些非正常的渠道,相信錯了某一些人……”說到這裡的時候,魏婉茹的神情有些許的痛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深深地吁了出來。
古喬斯看得出對方正處在無限有悔恨之中,他把魏婉茹面前的那杯咖啡遞了過去,女生接過來,然後輕輕地抿了一口。
魏婉茹接着說了下去,道:“再然後,我就一直都被這團理不清的亂麻給搞得一頭糟,我不懂得怎樣去處理這樣一個危機纔是一個盡頭,甚至不懂自已所作孽而造成的這麼一個困境,會到何時纔會是一個盡頭……”講到這裡的時候,這位在上官的印象當中的“意氣風發而諸事無敵的女總裁”,竟然當着兩人的面,直接就落下了淚來。
上官覺得好尷尬,他還真的不懂得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爲好。
古喬斯的狀況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互相偷看了一眼,卻都是一副無奈的神情。
又過了一會兒,魏婉茹才說道:“好在這最危難的時刻,我的父親再次出山了,他帶着他那往日的威嚴以及所有舊部心中的無比信任而再一次地在危難的關頭站了出來,再一次地,父親像我小時候所覺得的那樣,像一堵永遠也不會崩塌的牆一般地擋在了我的面前,爲我擋去了所有的風風雨雨。”
講到了這裡的時候,魏婉茹臉上那種落寞而痛苦的神色全都不見了,那些不開心的情緒,全都被一種神奇的光芒所籠罩着,難怪人家說,每一個沉浸於父愛之中的女兒,都是這世上最美麗的一個存在。
但是說了這麼久,魏婉茹的故事到底與自已出來相親這事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正當上官爲這個問題而納悶的時候,魏婉茹也講到了這一處來,她說道:“父親說,現在集團裡由他接手就可以了,我已經被這次危機給弄得身體都開始崩壞了,他要我出來見些男生,好好地談談戀愛。”
“啊,怪不得呢。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呀。”上官如此地說着,然後看着古喬斯,心裡想道:如果是要玩玩而已的話,古喬斯倒好像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呢。他長得帥,人又幽默。
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與一個幽默的人在一起,每天讓他逗你開心而更重要的呢?
可是不知爲何,魏婉茹的眼神卻一直都盯在了上官的臉上。上官向右邊的玻璃鏡子上看去,確認了一下,自已的臉上的確沒有什麼東西。
魏婉茹說道:“我一直以來都很崇拜上官一先生,今天能在這裡見到偶像,真的是我最大的開心之事了。”
古喬斯聽到了這裡,向上官吐了吐舌頭,手卻也在桌子之下恨恨地捏了上官一把。上官“唉喲”一聲大叫,當魏婉茹問他爲什麼嚷嚷的時候,他卻也說不上什麼原因來,只有傻笑了幾聲,草草應付過去了事。
在上官、古喬斯以及魏婉茹三人在一旁喝着咖啡的時候,在這咖啡館的另一側,那個原本落寞的女人卻被興奮的情緒給灌滿了全身。她拿出手機,剛一開機,十多條未讀短信就映入了眼前,全部的短信都來自於同一個號碼,內容大概如下:
“紋,你收到短信以後,回個電話給我好嗎?”
“紋,別生氣了,快回電話。”
“再給你半個鍾,再不回電話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好啦,開玩笑的,親愛的看到短信以後快點回電話哈……”
青雲紋看了一下短信的發送時間,大概是每半個小時就發過來一通的樣子。因爲情況緊急的關係,她剛想撥回去,自已的手機就已經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出現的正好就是黎寬的號碼呢。看來,對方肯定是開了什麼“短信到達提示”之類的功能,才知道自已開機,就馬上打了過來。
青雲紋接通了電話,還沒得說話,就聽見那邊一個男子用巨大的音量說道:“傻瓜,造成不要做錯事,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冷靜,一定要冷靜。”
青雲紋有些無語,第一時間裡,她沒能說出什麼來。
接着電話那邊的人又說道:“你要是死了,我去**一個像你這樣‘無論我做什麼決定都不會有什麼意思’的聽話的搭檔呀……”
汗,原來是這個原因呀。青雲紋的腦門之上,不自禁地劃下了幾道斜線來。
青雲紋道:“黎寬,原來我一直都看錯你了。現在我只說一次,你給我好好地聽着。”
黎寬在電話的那頭,極爲吃驚地愣了一愣。青雲紋從來沒有以這種嚴肅的語氣跟他說過話呢,這讓他多少有點兒吃驚了起來。
青雲紋也不想與這男生計較,她接着說道:“我告訴你,我現在看到上官一以及魏婉茹,他們兩人都在同一間咖啡館裡。我把座標發給你,你馬上就開着機甲過來。”
“可是……”黎寬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反駁着說道,“在這地下格鬥城裡,開着戰鬥機甲在街面之上行走,那是會被警衛隊追殺的。”這是地下格鬥城裡的“違法”行爲之一,如果發生了,別說是地下警察,就是任何一個路人,如果他有着足夠的正義感,也可以將這種“嚴重違法之人”當場擊殺,格鬥城的經營管理者不但不會介意,反而還會賞賜予鉅額的獎金呢。
“哼,我纔不管你這麼多,我只要你現在過來就是了。”一心下定決定的青雲紋,再講起話來竟也像是一個倔強的小姑娘一樣呢。一個小姑娘一旦想要糖吃,在大人給她糖以前,都只是拼命地大哭大叫,那是絕對不會甘休的。
黎寬於是繼續陳述着“不可以這麼做的第二個理由”,道:“你忘了嗎,我們之所以不對上官一下手,就是因爲他那傢伙的戰鬥潛能很大,如果沒有從嚴的計劃的話,很可能會打草驚蛇喔。”
“哼,我纔不管什麼打草驚草之類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馬上就要發泄。如果你不幹的話,我會自已一個人跟他單挑!”青雲紋如此說着的時候,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用智能手機的通訊功能,把自已目前所在的位置給發送了過去。再之後,她發了一條短信,道:“我只給你2分鐘的時間,來不來由你。”
再之後,有些憤怒的女生再一次地關機了。她用着炙熱的眼神,再一次地看着遠處那兩男一女。
此時,古喬斯、上官早已經聊開了,魏婉茹流着眼淚說道:“我原以爲,只要自已付出真心,在感情裡就會得到很好的回饋。我甚至還爲了集團的利益着想,主動去靠近與接納了那噁心的報紙主編李吉飛,卻沒想到……兩天前,當《地下格鬥日報》之中有人舉報他寫了不實報道之後,當上級開始成立突查組進行調查之時,他就已一五一十地將我對他‘威逼利誘’的過程與事實給說了出來,那個噁心的男人呀,竟然還把我右r房之上繡着一隻黑蝴蝶的這**的事情都泄露了出來,呵呵呵呵呵,爲了增加他自已所講的話的說服力呀,他還是什麼都做得出呢。”
原來呀,在魏婉茹與李吉飛有了不正常的關係之後,雖然李吉飛是幫發了正面的危機應對的文章,但卻也更爲頻繁地找到魏婉茹,提出了各種性生活之上的要求,魏婉茹雖然不愛這個男人,但既然已經開了頭,便也想認真地經營這麼一段感情,可沒想到,李吉飛那傢伙只稍微地被一逼,就一五一十地供述了所有的事實,完全而徹底地背叛了自已呢。
“哼,這麼一個軟骨的男人,我儘早一定要他死!”魏婉茹忽然像一個魔鬼一般,如此咬着牙說道。她這忽如其來的表情嚇壞了上官,後者微微地倒抽了一口氣,然後趕緊喝了一口檸檬水,爲自已算是壓了壓驚。
現在在魏氏集團內部,所有的人都說魏婉茹是一個爲了一點兒商業利益就可以與人上牀的“蕩婦”,甚至還謠傳她爲了發展集團竟與地下格鬥城內的幾乎所有管理者們都發生過關係了呢,這麼一輛“公交車”,大家肯定都是避之若急的。
總之,通過了這麼一遭,魏婉茹沒有成功地挽救集團的危機不說,卻仍爲自已扯上了洗也洗不清的名譽上的污點,這也難怪,這位女強人竟會在一個月不到的短短的時間內,忽然就白了頭髮呢。
咖啡廳裡的音樂一直都仍在持續,此時播放着的是五月天的《我不願讓你一個人》。用力的唱腔帶着音符緩緩地融入每一位人的心中,但每一個人的心情卻因此而都各有不同。
這是因爲,他們都在承受着自已所獨特且不同的人生的關係嗎?
古喬斯忽然“嘖”了一聲,然後他說道:“魏小姐,雖然我只是你的相親對象,但我願聽我一句話嗎?”
魏婉茹擡起了頭,雙手仍在那杯早已涼透的咖啡之上。
古喬斯拍了拍上官的肩頭,又說道:“確切地說,我應該是想轉述一下,我這邊朋友的話給你聽。”上官聽到了這裡,臉神也是一片的錯愕,心裡想道:我哪有什麼話可供你轉述吶!
但古喬斯卻沒理會自已徒弟的驚訝之情,他只是說道:“我是‘青青俠’的經紀人,與他朝夕相處,對他的品行和爲人都很是佩服。”講到了這裡,古喬斯先是微微地用一隻手叉着頭,作出了一副深思的語氣,這才擡起頭來又說道:“‘青青俠’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道,每一個上帝給人的困境,其實都包含着一種莫名其妙的自然解答。”
嗯,的確,不得不說,這是一句相當懸乎的話。
這句話乍看之下還挺文藝的,但實際你用邏輯去思考的話,卻會發現,其實它是狗屁不通的。
好在第一次聽的時候,魏婉茹並沒有聽清這話中的意思,她問道:“什麼?”
而第二次講的時候,古喬斯已經學乖了,他嘿嘿一笑,“解說”着說道:“也就是說,一切問題都是解決得掉的,你不用擔心。”
魏婉茹一愣,又點頭。心想道:原來,對方想說的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呀。
古喬斯拍了拍上官的肩頭,道:“所以呀,‘青青俠’先生認爲,人生只要努力,就一定沒有解決不掉的問題,對不對?”講到了這兒的時候,他用眼瞄了上官一下,上官雖然想說“這也不一定啦,比如你想解決‘人必定會死’之類的問題,那也是怎麼努力也沒法突破的吧”之類的觀點,但從肩頭之上感受到古喬斯那像鷹爪功一般的五指神力的時候,他“呀”的一聲叫了起來,像忽然驚覺自已的發言之中有什麼錯誤一般,趕緊急着承認道:“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子的。”
上官的表情,是一副的“就是這樣的沒錯”的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