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瑜卻扇離去,轎輦越行越遠,直至沒入儀仗隊伍中,再也看不見,令月纔將脖子縮回來,心中難受極了。
要是能送她出城就好了…… ωωω▪TтkΛ n▪¢○
令月心中如此想着,但心中知道不可能,便長吁了口氣……
再擡起頭來時,她發現人羣中一人笑的燦爛,似乎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還是他……
不知怎的,令月現下有些不敢見他,只覺得他的眼神似乎有着怪異的力量,叫她心口怦怦跳。瞪了他一眼,便要走開,緋色衣袍的少年見狀,頓時有些不解,撥開人羣便追了上來……
“殿下何故一見我就跑?”
裴延秀手掌修長白淨,在日光下更顯細膩白皙,令月覺得人與人有時候就是不一樣,上個月他剛從蜀地回來時明明是變得又糙又黑的,這才幾日的光景,通通又變回來了,不像自己,只要被曬一天就立即見效了,而且還效果持久的很!
將注意力從他手上離開,令月轉身,目光有些忽閃,反駁道:“誰一見你就跑了,本宮是有事要回去,誰叫你自戀了!”
“回去?難道殿下不想再送送清河公主嗎?”
在令月看來,裴延秀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你這不是廢話嘛!自然是想的,可本宮又不能出城……”
話尾有些落寞,聲音都略低了低。
“殿下跟我過來,我有個法子或許行得通。”
“去哪?阿耶可不許我亂跑!”
少女眸光一亮,似乎有些意動。
“不出城,殿下跟着來就是,這青天白日的,臣還能將殿下怎麼樣!”
裴延秀激了她一下,不出意料的看見少女鬆動的面容。
“這倒也是……”
令月覺得有理,便打算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提起裙子就撒開腿要走,畢竟在這耽誤耽誤時間李瑜定要走的更遠了。
“哎……?”
裴延秀忽然一隻握拳的手臂伸了過來,橫在令月身前,令月哎了一聲,有些不解。
“人潮洶涌,殿下一個小娘子,怕是會跟不上臣,還是由臣扶着你吧。”
少年眸色希冀,帶着一絲試探之意,極有耐心的等待着面前的少女。
令月心下了然的同時也是感到了一些小雀躍,嘴角也是不自覺的揚起,少女傲嬌的擡了擡下巴,看了少年片刻,直至將他看的有些經受不住,才悠悠道:“將軍有心了……”
兩人穿梭於人潮間,殊不知上至皇室下至百官都已將二人的親密看的清清楚楚,但又不敢明面上品頭論足,只是在兩人登上了承天門後纔開始竊竊私語……
聖人身後,太子弘和其妹衡陽公主立在那,前者面色不辨喜怒,後者一臉的嫉恨。
“少在父親面前擺出這副模樣,要不然有的是苦頭讓你吃,還有,你也看到了,別再妄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阿兄說的有道理,但是……不是我的,就一定是她的嗎……”
“瘋言瘋語!”
太子弘見這個妹妹不受教化的模樣,臉色冷硬的走開了,獨剩李襄一人在那消化她的不甘和怒火。
……
“原來你要帶我來的便是這兒,承天門,確實是個好地方,可以看到五姐的送嫁隊伍出城呢?我剛剛怎麼就沒有想到!”
令月扶在城牆上,不僅看到了冗長的送嫁隊伍,還看到了長安城繁華的街市,她意外極了,且驚喜萬分,小腦袋向外伸着,想要看到更多……
這時,又是裴延秀的長臂伸了過來,將令月前伸的身子擋了回來。
“殿下要是在這掉下去豈不是要陷臣於不忠不義之地?”
裴延秀皺着眉頭,不贊同的看着她的危險姿態,眸光緊縮。
“好了好了,我不這樣就是,你拉着個臉做什麼,想嚇死本宮嗎!”
令月縮回了身子,似嗔似怒的抱怨了一句,便再次看着那漸漸遠行的送親隊伍。
“清河郡還是遠了些,五姐若是留在長安就好了……”
裴延秀與她並肩立於城牆處,自然聽到了她的低語,少年目光深沉,右手拄着下顎,偏過頭道:“清河公主是留不了長安了,但殿下可以……”
裴延秀的話意有所指,令月自然聽的出來,心下又是一陣躁動。
這傢伙怎麼跟狐狸一般,慣會惑人,若是女子,定是那妲己託生的……
“你就如此確定我能留在長安?可能我有朝一日和親去了也說不準!”
“絕不會是殿下,也不能是殿下……”
令月本就想着開個玩笑,卻不想少年頓時好大的反應,就連一貫慵懶閒肆的語調都消失無蹤,變得森冷……
令月一下子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被裴延秀陰鷙的神色驚得有些恍惚。
“這就被嚇住了?殿下膽子可真小,若是見了那戰場上的血腥,可不得暈過去……”
少年笑的燦爛,彷彿剛剛的陰鷙只是令月的一個錯覺。
見裴延秀笑話自己,令月趁其不備,頗爲兇悍的踩了他一腳,怕他報復,提着裙子就往下跑,一臉開心的模樣。
而她不知道,裴延秀根本不在意那一腳,對於他來說,行軍打仗時什麼苦沒有吃過,女兒家的一腳不痛不癢的,根本算不了什麼!
若能讓她親近自己一些,被踩多少下都是無妨的,看少女這樣高興,他也是愉悅的緊,目送着少女的背影離去,猶如雀鳥般鑽回了她的地盤,得意的對着他笑。
那一瞬抵過爛漫春色,好似滿城的花都開了……
……
今年的下半年過得尤爲的快,令月只覺得五姐剛去了清河郡,四哥的大婚之日就來了……
上個月送嫁,這個月迎親,令月也算是完整的見過大婚的全過程了。
又是起了一個大早,令月用了朝食便去了紫宸殿,因着四殿下的好日子,今日的朝會便被免了,聖人的意思是與衆臣同樂,以表吉利。
從清晨開始,皇城上下便忙的不可開交,全是爲了這大喜的日子, 奈何流程多且雜,籌措之事一直從清晨忙到了午間,令月才見四哥急吼吼的帶着迎親隊伍出了朱雀門,滿面春風,笑的跟傻子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