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等久了。”他淡淡開口，她的視線從窗外移到他身上，水靈靈的大眼有着欣喜的微笑：“沒關係，是我來早了。”
對於她刻意的爲他不夠紳士的行爲做掩飾，藍成哲並沒有給任何感激的話語，在她面前坐下看看窗外繁華燈火道：“剛纔在看什麼？”
“那邊有人在放煙花，好漂亮!”楚顏兒含笑的用纖細手指指了指斜對角的遠處天空。
“是麼。”藍成哲不屑一顧從外面收回目光，服務生將他們的晚餐送了上來。
“鵝肝，你最喜歡吃的。”看服務生把她精心準備的鵝肝送到他面前，她微笑着說。
藍成哲沒有對話，等着服務生將她今天特別挑選的白葡萄酒倒滿酒杯，然後細細品嚐起來。
面對他的沉默，楚顏兒也不再多說，垂簾不去打擾他品酒的興致。
他將晶瑩剔透的酒杯從脣邊移開，犀利眼神看着她恬靜的面容：“其實，我並不怎麼喜歡吃鵝肝。”他道。
楚顏兒愕然擡起頭來，瞳仁稍稍放大他繼續道：“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嗎？最喜歡吃鵝肝的，是闊。”
聽到這個名字，楚顏兒赫然一驚僵直了身影。
他淡淡看一眼她僵硬的表情，“闊那個小子最喜歡吃這種東西，而且每次都會拉着我。”
“是……是麼，原來闊學長喜歡吃啊。”她輕聲說，侷促的呼吸讓供氧變得困難。
“是啊，難道他沒和你說過？”他挑脣勾出一絲笑容，厲色眼底幽深而冰冷。
“沒有……”她雙肩開始顫抖，嫣紅的臉色瞬間急轉直下變得慘白。
“怎麼會，會不會你忘記了，我記得他出事那天好像特地帶了，說要給你品嚐……”“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這個!”她激動的打斷他，咬緊下脣握緊是手掌。
藍成哲擡眼看着她，淡漠的眼底並沒有把她慘白的臉色和激動的神情放在心上。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何必在意那麼多呢？難道你也心中有愧？”
楚顏兒又是一僵，臉色由白轉黑放在雙膝的粉拳禁不住顫抖着。
藍成哲放下酒杯，眼底劃過一絲不情願。他也不想舊事重提，但是……
“成哲，我們不要再說那些事了好嗎？那些都過去，不要拿這些來影響我們可以嗎？”楚顏兒口吻柔弱帶着些許哀求說。
“過去了？在你眼裡，這都是微不足道的是麼？”
有些事即使過去了，也會在心底深深的紮根!
“爲什麼你要在今天說這些？”楚顏兒痛苦的望着他：“闊學長的死根本不關我事啊!”她加重聲音，引來不少側目。
這也不是她想的，但事情就是這樣!
已經是這樣了，還想她怎樣!
藍成哲眼中的恨意越發濃烈，稍稍向前傾身：“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死？樂樂怎麼會失去唯一的親人？!”他咬牙低吼，誰都不想再提往事，但她就是這樣不肯放過他!
既然如此，爲什麼他不能徹徹底底的將不滿發泄出來!
水靈靈的雙眼立刻被霧氣籠罩，微微瞪大略帶驚恐結巴說：“可是……可是一開始，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他，是他一廂情願的!爲什麼要怪我？”眼淚奪眶而出，帶着滾燙的溫度從她臉上滑落。
藍成哲收回目光，盛怒的臉色稍許沉下些。
“成哲，我知道你因爲那些事還在生氣，但……但是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伸手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成哲，我是真的愛你的!我知道闊的事是因我而起，但是我知道不是故意的啊!我們不要想那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們根本就沒開始過，何來重新開始？”他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問道。
“沒有開始過？那之前呢？之前的晚上……”她嘎然止聲，望進藍成哲毫無溫存的眼中心赫然緊繃，身體劇烈顫抖着蒼白的臉轉入死灰色，一股強烈的不祥積壓在胸口，彷彿隨時隨地都可以撐破她的胸膛。
“我什麼都沒做過!”他用淡漠的聲音給了她最後一擊。
楚顏兒面如土灰僵坐在他對面，儲存在大腦海馬中的記憶開始反覆播放那天晚上的一景一物，以及他落下的吻的溫度。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用最後的力氣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無力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即將墜入深淵的人放棄了最後掙扎的機會。
“因爲六年前，莫夏楠用我妹妹當了你的替身，替你懷了孩子，然後墜入被拋棄的地獄深淵。”他繼續淡漠說，目光冰冷看着她顫抖的身體，卻不曾憐惜。“所以我也要讓他嚐嚐這種被人揹叛拋棄的滋味，而你是唯一能給他這種打擊的人。而且，這個選擇也是你自己做的，我沒有逼你!”
但他真沒想到莫夏楠會出車禍，差點讓寶貝傷心的崩潰。
緊繃的心開始瘋狂拉扯，撕裂般的痛楚鋪天蓋地而來，她的嘴脣逐漸發紫，呼吸也越發困難。
這是她發病的前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她咬住了嘴脣，心如刀絞的痛楚在體內沒有任何顧忌的串流。
“我只是把幾年前你教給我的東西，還給了你!迷藥的味道不錯是不是？”他挑起笑容說。“我用一包迷藥陪你演了一場激情戲!僅此而已!”
“不，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的!”她幾乎咆哮，她知道他的溫柔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真實，但不能這樣對她!他不能這樣對她!
“爲什麼不能？”他冷冷反問，“闊死了，只剩下樂樂一個人。我妹妹因爲你們被逐出家門，嚐盡苦果。爲什麼我不能報復一下呢？”
楚顏兒顫抖的喘息着，空調的寒意直逼心底讓她彷彿置身在十二月的冰天雪地。
藍成哲站起來，俯視她死灰般的面容：“楚小姐，我們到此結束吧!從此以後兩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他並沒打算如何殘忍，只是要給她一些懲罰。
“你不怕我報復你妹妹嗎？”他與她擦肩時，她漠然問道。
藍成哲頓了頓，挑脣道：“如果你敢對她做什麼，我就會加倍的還給你!”
又是一顫，他奪走了她最後支撐的力氣。
藍成哲看一眼她空洞、絕望的表情，撇開眼他選擇離開。
情人節的夜，不一定全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