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抉擇（3）
這一頓飯吃得堪爲和諧，氣氛好得連麥影西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是咖喱着實辣了一點，她記得雷皓天吃不了辣，可是，在整個飯局裡，他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而是不緊不慢地，將它全部吃了進去。
她知道他在剋制，從踏入這裡的第一刻開始，他就在剋制自己，不允許自己有絲毫失態或者失誤。在這樣的平和下面，也許，有太多她還看不透的潛流暗涌。
好容易等他們全部吃完，麥影西此番的身份，只是雷皓天的女伴，似乎也沒有得到多大關注，不過是雷希瑞尤其喜歡她，總會纏在她身邊罷了，後來，他們三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商議，去會議室說話去了，麥影西則在兩個人的跟從下，跟從或者監視，兩者相輔相成，不過，她倒沒怎麼介意，只是乍然來到一個全新的地方，覺得很新奇罷了，這裡的天空好像格外地高，因爲靠近海邊的緣故，空氣熱而潮溼，總會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遠遠的地方，罌粟鋪天蓋地，如熱烈的，燃燒的，瘋狂的火焰。
麥影西也是在那個時候看見了莎蘭。莎蘭看上去比以前豐滿了一些，風姿綽約，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背心，海藻一般的長髮披於腦後，目光有點漂移，煙視媚行，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拒她正站在另一棟小樓上，倚着欄杆，似乎正在抽菸。
麥影西怔了怔，猶豫着要不要上前與她打招呼，莎蘭已經望了下來，她凝視着麥影西，方纔還有點迷惑的目光漸漸清晰起來，她似乎認了很久，才認出麥影西。
“影西？”聲音先是驚奇的，而後，又變成了擔憂與驚懼，“你怎麼會在這裡？！”
淋麥影西心中重重地嘆息着，可是，臉上卻勉力露出笑容來，“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
“還不錯。”莎蘭淡淡地回答完，“你等我一會，我換衣服便下來。”
麥影西於是默默地等在那裡，不一會，莎蘭便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穿着一件長袖的襯衣，下面是牛仔短褲，頭髮還是鬆鬆地散在腦後。
“你抽菸？”麥影西看着仍然被她夾在指尖的菸頭，不免蹙眉。
“無聊而已。”莎蘭這纔將它扔開，伸手捋了捋頭髮，“你怎麼來了？這可不是你這種乖乖女來的地方。去看看小說網?。”
“你的孩子呢？”麥影西並不回答莎蘭的話，而是直接問起這個問題。
“死了。”莎蘭漠無表情道：“生下來便死了。”
麥影西愣住。
“這樣也好，他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那之後，我又回到了老鬼身邊，他卻將我轉送給了雷代。”莎蘭淡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爲什麼我會回到老鬼身邊？”
“……爲什麼？”麥影西靜靜地問。
“因爲……我染上了毒癮，而靠打工的錢，永遠買不起它們。”莎蘭說着，手扶着麥影西的肩膀，輕聲道：“這裡真的是一個魔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不過，在這裡，不要隨便吃什麼東西，也不要隨便喝什麼，搞不好，她們也會用毒品控制你。我只是老鬼送給雷代的一個禮物，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放在心上。可你不一樣，你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莎蘭說得毛骨悚然，麥影西也不由得浮起一陣寒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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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和你多說了，說多了後，他們會懷疑。”莎蘭有點神經質地往身後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奇怪的膽怯，不過，正要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問起，“伽夜……伽夜現在怎麼樣了？我們這裡的電視只收到當地的頻道……”
“他很好，亞洲新星，萬人追捧。你放心。”麥影西回答後，突然覺得心酸，心裡也暗暗地下定決心。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帶莎蘭離開這裡。
他們簡短的會議很快結束了，麥影西也沒有走遠，只是在門口呆了一會，最先出來的人並不是雷皓天，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傭，皮膚黝黑，小而且矮，應該是當地人，那女傭將一個藥包塞到麥影西的手中，用生硬的英語道：“把這個放進大少爺喝的水裡，只要他喝下去，你女兒就會很安全。”
麥影西怔了怔，轉過託，卻見雷希瑞站在門口，朝她微微一笑，顯然是他指示的。
“這是什麼東西？”麥影西沉下聲，冷靜地問。
“是好東西。”那女傭回答着，盯着那個藥包的目光，幾乎有點貪婪。
麥影西驀然想起莎蘭方纔對她說的話。
她想，她已經知道，這包東西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