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酒令,還是在天香樓玩有意思。”容飛說着,擡起雙手,任由宮女們伺候他清潔與換衣。
等到衣服換完了,也漱了口,潔了面,外面就來了個小宮女,還沒進門,就對門口的宮女道:“五王爺醒了沒有?已經申時過半了,太子說,便是沒醒,也要將五王爺弄醒。”
小宮女話音剛落,就看到寢殿裡,一道長身玉立的俊美男子,正慢慢走出來。
宮女嚇得急忙屈膝請安:“奴婢見過五王爺。”
“太子叫你來催了?”
宮女低下頭:“太子與皇后娘娘,都在等着王爺。”
“那便走吧。”容飛隨意的道,一行宮女便前前後後的簇擁着他,往御花園方向走。
從太子宮到御花園,要路過兩道紅門,過一道的時候,容飛的眼睛就在亂飄,過第二道的時候,他突然“哎呀”一聲,彎腰下來。
宮女們嚇了一跳,急忙涌上來:“王爺,王爺您怎麼了?”
“腹痛。”他艱難的道。
宮女們急忙左右看看,看到不遠處有間淨房,便扶着五王爺過去。
入了淨房,宮女們就在外面等候,但因爲到底男女有別,幾個姑娘家,都沒敢正面對着淨房大門,而是背過身去的。
也就在她們背過身去不知道時,容飛悄悄從淨房出來,身子一轉,轉到了另一條小路,拔腿就往那邊跑。
等到他跑遠了,好不容易鬆口氣,卻迎面撞到一個人。
那人是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兩人撞了個滿懷,小太監哎喲一聲摔倒,連帶手裡的東西,也脫了手。
那小太監本來想訓斥,誰這麼不長眼睛!但看到是五王爺,便急忙跪下行禮:“奴才見過五王爺,五王爺金安。”
“起來吧。”容飛頻頻往後看,看的確沒人追來,正想走,卻見那太監還趴在地上:“不是讓你起來?”
太監苦兮兮的道:“奴才,東西掉了。”
容飛隨意的往地上一看,就看到自己剛好踩到了一個什麼小紙條,他挪開腳:“可是這個?”
太監急忙抓起那紙條,心有餘悸的爬起來,然後對容飛又躬了躬身,便打算離開。
容飛卻叫住他:“那是什麼紙條?”
太監也不隱瞞,直接道:“是宮外傳來的,於文府的家奴派人送進宮,說是府裡出了大事,要當家老夫人儘快回府。”
今日是入宮覲見秀女的日子,可謂是女眷們中的大事,有什麼大事,非要鬧到宮裡來?
容飛一時好奇,伸出手來:“拿來本王看看。”
小太監不敢不從,雙手將紙條奉上。
展開紙條,容飛看了兩眼,便眼神一凜,他看完後,將紙條遞給那太監,臉色變得複雜:“趕緊去通知於文老夫人,快跑着去。”
小太監沒看過紙條的內容,聞言嚇了一跳,告了退,便跑起來。
容飛則站在原地,想了想,朝着宮外的方向走去。
於文老夫人接到小太監送來的紙條時,昭寧宮的宮女們,也正因爲弄丟了五王爺,偷偷跟皇后娘娘稟報。
而就在皇后滿臉不悅,面色都有些發冷時,於文家的席位上,於文老夫人霍然起身!
於文老夫人不顧男女正如火如荼對對子的活動,直接走到過道中間,對着皇后娘娘撲通跪下:“娘娘恕罪,老身一家有要事歸家,必須立刻出宮,請娘娘頒下出宮令。”
於文老夫人此舉嚇到了不少人,皇后也是一愣,皺着眉問:“府上可是出了何事?”
樹甄此時聽了小宮女的稟報,悄悄在皇后耳邊說了一句。
皇后聽聞,也震驚一瞬,不等於文老夫人稟明實情,對樹甄道:“頒令下去,讓內宮侍衛放行,你帶人,親自送老夫人出宮。”
於文倩,於文敏馨,包括於文堯和於文逑都莫名其妙。
於文敏馨和於文倩只看到老夫人看了一張紙條,便捏着紙條,突然向皇后請示,卻不知那紙條裡寫了什麼。
於文老夫人得了皇后的恩典,恭恭敬敬又行了個禮,卻沒立刻走,而是看向了高坐一旁的容棱。
“煩請三王爺隨老身一道回府。”
容棱聞言挑起眉,看了過去。
於文老夫人也顧不得家醜不外揚,滿身顫抖的道:“老身那不滿週歲的孫兒,方纔被歹人帶走了。”
幼兒失蹤案?
幾乎同一時刻,在場所有人的腦中,都想到了這五個字。
於文堯與於文逑也同時起身,越過案几,走到於文老夫人身邊。
於文敏馨和於文倩,也走了過來。
“祖母,可是真的?”於文敏馨焦急地問。
於文家的長孫,並不是於文堯或者於文逑的兒子,確切來說,根本就不是太師於文泰的親孫兒,而是於文太師兄長的兒子,今年一月,戰死沙場的驃騎將軍於文封的遺孤。
於文一家世代書香,但這一代,卻偏偏出了一個奇人,便是於文老夫人的長子,於文榮。
於文榮從小不愛舞文弄墨,專愛刀槍棍棒,若不是於文泰這個二弟在文學上素養極高,於文老爺子也不會容得長子學武,不繼承祖業。
於文榮一生只有一個兒子,便是於文堯,於文逑,於文敏馨三人的堂兄——於文封。
而於文封從小邊關長大,隨父親見慣了沙場,因此,也勵志習武。
其實,在於文榮出征邊境地之後,於文榮、於文泰這對兄弟就不太見面了,但是再不見面,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於文泰也清楚,要不是於文榮這個在邊境苦守的兄長,他在朝中的位分,也不會上去得這麼快。
四年前,於文榮死在了邊關。
於文封當時還未娶親,並且要爲父死守喪,於文封就捧着父親的骨灰盒,回了京都,守喪三年。
三年期間,於文封一直住在於文泰的家。
於文老夫人、於文夫人還有於文倩,一起琢磨給於文封娶了一門親事,於文封從小就生長在邊關,對京都裡的家人,並沒多少感情,這次歸家本還心有膈應,總覺得是寄人籬下,但三年下來,於文泰一家的厚情,卻是將他們過去二十年沒能養出來的的情分都養出來了。
之後於文封娶了溫柔小意的妻子,更是過了一段在邊關的戰士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安定日子。
可是三年喪期一過,於文封還是收拾行囊,再次前往邊關!一個帶慣了兵的人,是不可能一直這麼安定的。
就在即將離京的前幾天,於文封的妻子被診斷出懷了身孕,不宜舟車,於文封便求了老夫人照料妻子,等到孩子生出來,他再派人來接妻兒一起過去。
不料,這卻是這對夫妻,最後一次相見。
於文封的妻子,難產了,孩子保住,大人沒了。
報喪的事還沒傳到邊關,那邊卻先傳來消息,於文封,邊關戰死了。
那個剛剛降臨不足一個月的孩子,就這麼生生成了孤兒。
這個孩子,被於文老夫人按照排名取了名字,叫於文意,又因爲是大房唯一的後人,所以被全家人厚待。
於文意是於文家的長孫,被太師於文泰視若親孫,是於文家的心肝寶貝。
可於文意,現在失蹤了。
幼兒失蹤案從爆發到如今,但凡家裡有孩子的大員家,都是小心安排,將孩子藏得越深越好,於文家也不例外。
但那個兇手神通廣大,還是將於文意偷走了。
柳蔚在聽到於文家的孩子失蹤時,眼神已經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