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的嘴,浮生之前就看到了,但浮生假裝不往別的地方想,可現在突然被小黎問起,浮生想忽視都沒辦法了。
浮生年紀不大,臉皮薄,對於男女之事,更是不敢深探。
跟她家夫人那種凡是都想打聽透徹的性子不一樣,浮生知道自己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什麼知道了也要假裝不知道。
而柳姑娘嘴那事,就絕對是不該知道的,而且浮生本能的覺得,小黎也不該知道。
浮生和小黎的討論,柳蔚不知道。
柳蔚上了馬車,只看着容棱還是面無表情的臉,有些發愁。
最後,柳蔚還是決定主動開口,說了一句可有可無的解釋:“那個,不帶小黎,是有些事小黎還不宜知曉,畢竟年紀太小。”
容棱沒說話,只隨手拿起車廂內一本閒書,翻閱起來。
柳蔚見他不肯理自己,知道這個開場白估計廢了,就坐過去一點,再開口:“這書也是醫書,你真看得懂?”
容棱將書啪的闔上,擡眸,看向她:“在你眼裡,本王一無是處?”
“沒有。”柳蔚很懵然,不是之前就說好地下情的,怎麼他反應就這麼大,而且她就是隨便問問,搭個訕,怎麼就成了說他一無是處了?
看不懂醫書,並不代表一無是處,他是找茬!
容棱不再看她,繼續將書翻開,不疾不徐的看下去。
柳蔚不信容棱看得懂,他估計就是隨便翻翻,但這男人寧願隨便翻本書,也不跟她說話,柳蔚就得哄哄了。
柳蔚手悄悄過去,拉住容棱的衣袖,拽了兩下。
容棱手臂動了兩下,蹙眉,擡起眼眸。
柳蔚溫和的笑:“我們聊聊天吧。”
容棱將袖子拉回來,面無表情:“有何話說。”
柳蔚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將手指收回,尷尬的搓了兩下。
“那,商量一下一會兒去了黃府,如何開口,這封信,是萬不能給黃茹看的,便得有個由頭,你有什麼想法?”
容棱頭也沒擡:“沒有。”
“我也沒有,那正好討論一下,你說……”
容棱猛地挑眉,打斷她的話:“你很羅嗦。”
柳蔚愣了一下,聲音一滯,看着他。
“太久未說話,停不了?”男人沉着眸。
他的語氣絕算不上好,帶着明顯的嫌棄。
柳蔚楞過之後,就雙手一擡,兩個小手心貼住男人的臉,硬生生將男人鐵板似的冷臉,擠成一團,然後對準他的嘴脣,狠狠親了一下,又放開,問道:“消氣了?”
容棱黑亮的眸子閃了一瞬,下一秒,將女人雙手拿下,扣住,再往後一壓,把女人壓在馬車軟墊上,對準她的脣,狠狠咬上去。
柳蔚既然打算用這種方法讓他消氣,那他就不客氣了。
從客棧到黃府,馬車再慢,半個時辰也該到了。
等車停下,車伕在外頭吆喝:“大人,地兒到了。”
接着,憨直的車伕的就看車簾打開,那位一身白衣,溫文儒雅的斯文先生,滿臉通紅的捏着衣袖,從車內一跳而出。
衣服有些凌亂,袖尾上也有明顯的皺褶,甚至脖子那兒,還露出了一截,不過被那纖細先生及時拉住,沒有漏風。
車伕很納悶,這先生是之前在車裡睡覺睡滾了?怎的身上這般亂,頭髮還都起岔了!
再看斯文先生後面下來的那位大人,就正常多了,衣服整整齊齊的,腰間的佩劍也筆挺筆挺的,甚至臉上表情,威嚴中帶着一絲愉悅,也在正常人範疇。
車伕胡思亂想着,那位威嚴的大人,已經丟給他一兩碎銀子車錢。
車伕樂滋滋的,這賞錢,也不枉費他今日不拉貨,受客棧掌櫃之拖,專門來拉人。
而車伕樂呵,柳蔚卻憋悶,明知道是外人在拉車,這男人還敢這樣聲張。
之前在車內,這男人不依不饒的,害得她幾次險些叫出聲,尤其是這男人似乎發現她的弱點是脖子,他就專往她脖子那兒亂來。
等結束時,明明衣服都沒脫,她卻狼狽的好像做完了整套事,衣衫不整的摸樣,更是讓她又氣又怒。
可那男人反倒心情好了,看到他面無表情之下,那微勾起的脣角,柳蔚就磨牙。
因爲追查神秘人之事,容棱帶來的人,都分散撒出去。
平日伺候的人,自然空了。
容棱和柳蔚都不是講究之人,便隨便招了客棧的工,出門時,拉車總是要有,可就因爲不是自己人,柳蔚連叫都不敢叫。
這要是自己人在,容棱還不會這般過分,畢竟都尉身份擺着。
換一個萬事都不懂的外人,容棱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柳蔚想到這兒,堅定的決定,一會兒回去時,一定要走路,不坐車,再不然騎馬,反正不坐車!
在下車,到黃府大門的一段路上,柳蔚快速的整理衣冠,等到敲響黃府大門,門房出來開門時,看到的,就是彬彬有禮的一位白衣先生,與另一位一身鐵骨,剛硬冷酷的男子。
門房敬業的問了身份,柳蔚說求見黃夫人,門房看他們一會兒,便道:“兩位稍後,小的這就是去通報。”
等到門房再回來,看兩人的表情,卻非常難看,張口就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適,大夫說了,不宜見客,兩位若有何事,小的可代爲轉託,若無事,就請回,過些日子再來吧。”
前前後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翻臉比翻書還快。
柳蔚稍稍怔忪,還沒來得及說話,門房身後先走來一人:“虎子,怎的跟客人說話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來的是門房領頭,見下頭之人竟敢輕慢貴客,忙呵斥起來。
那叫虎子的門房卻回過頭,拉着頭頭到一邊,小聲嘀咕兩句。
等他說完,那頭頭看柳蔚與容棱的目光也登時一變,上來就道:“我家夫人病了,不見客,二位大人請回。”
大人?
柳蔚不需猜,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黃夫人多半以爲他們是來帶黃臨走的,所以來了這套。
柳蔚道:“在下尋黃夫人,爲的乃是私事,與衙門之事,絕無半點干係,勞煩二位再跑一趟,問問黃夫人,還願不願見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