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拓跋珪垂涎燕國土地不是一天兩天了,而這個時候,經過一年多的恢復,各部族被鄧祥禍害過的地方,雖還未完全恢復元氣,卻也算是渡過難關了,尤其是軍隊並未受什麼損失,所以這個時候即便沒有馮拔派人來,他還琢磨着要不要再次南下呢!
當聽了馮拔使者的話後,拓跋珪差點沒以爲自己聽錯了,當即二話不說,點齊五千鐵騎,命大將長孫勝帶領,直撲雁‘門’關。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拓跋珪怎能輕易錯過?前軍派出去後,再次下令召集二十萬大軍,準備跟在長孫勝後面南下。
這個長孫勝就是被鄧祥殺死的那個倒黴蛋長孫‘肥’的兒子。
如今拓跋珪早已經探明禍害他草原,害得他南下之戰功虧一簣的人是鄧祥,他已經發誓要用鄧祥的腦袋當酒壺。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巧,當長孫勝到達雁‘門’關下,遠遠看到關上已經飄‘蕩’的是晉國旗幟的時候,頓時就有些猶豫了。
雁‘門’關、關勢雄奇,給他五萬人馬都不一定打得下來,何況他只有五千人馬了。正準備收兵後撤,忽有士兵指點關上叫他。
“將軍快看,那城頭將領的旗幟,好像是姓鄧的?”
晉朝軍隊的一些基本情況,拓跋珪也‘摸’差不多了,他們知道在晉軍中只有一個姓鄧的將領,就是那個禍害草原,殺死長孫‘肥’的鄧祥。
那可是殺父仇人啊!
長孫‘肥’催馬向前靠進些仔細觀看,可不是嗎!關牆上一面晉軍的標誌‘性’黑豹戰旗,另一面則是代表將領的旗幟。
赤‘色’的大旗中,一個斗大的“鄧”字在隨着戰旗迎風飄擺。
真的是他!這可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長孫勝二話不說,立刻帶兵殺到關下,不過他還沒蠢到率軍攻城,而是指名道姓地要鄧祥出來受死。
其實鄧祥也是剛到雁‘門’關。
兵貴神速,他早就知道雁‘門’關難以攻克,所以在幷州直接穿城而過,一直來到雁‘門’關,同守軍‘交’換了城防後,才坐下來休息。
五千鐵騎,千里奔襲,換做一般的軍隊早累趴下了,而這些晉朝的鐵血戰士,在接管雁‘門’的防務之後,才藉着站崗值勤的機會,靠在城牆上休息一會。
甚至可以說,如果魏軍這時候大舉攻城的話,說不準真的容易攻上來。
不過在這令人望而生畏的雄關下,顯然是沒什麼如果可言的。
城上士兵早早就發現了一陣風般撲來的魏軍,並立刻報給了鄧祥。
鄧祥接到稟報,在暗自心驚魏軍來的好快的同時,也不由慶幸自己先來一步,不然這座雄關就得換主人了。
站在關上看着關下正扯脖子叫陣的魏軍,不由微微一笑,若是換做從前,他說不準腦袋一熱就出戰了,但歷經無數次血與火的洗禮,他那衝動的‘性’格早磨平了。
士兵們遠道而來,正需要抓緊時間休息,那有時間搭理他們?
吩咐手下不必搭理他們,只需嚴守關城即可,安排完城防後,返回臨時府邸,立刻命人給跟在後面的檀道濟去了封信,請他率軍加快腳步,儘快趕來支援雁‘門’。
鄧祥同魏人打‘交’道比路強還多,深信關下的不過是魏軍的先鋒,大隊人馬不久一定會跟上來。
要知道上次拓跋珪可是出動了四十萬大軍,那麼這次呢?如今自己只有五千疲憊之軍,怕是根本抵擋不住魏軍的瘋狂進攻。
鄧祥在向檀道濟求援的同時,長孫勝也無奈地退回去,來到三十里外紮營,隨即派人向拓跋珪稟報。
二十萬大軍不是紙紮的,說抓就能抓過來,怎麼也得十天八天的才能聚齊,其中還得準備後勤糧草什麼的,所以這個時候拓跋珪還沒出盛樂。
“什麼?雁‘門’被晉軍佔領了?”
聽到這個消息,拓跋珪不由大吃一驚,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暇去想晉軍怎麼會這麼快到達雁‘門’的了。
動員令已經發出,二十萬大軍已經集結過半,若是因爲聽說晉軍來了就把軍隊遣散,勢必會影響到軍心,今後還如何面對晉國軍隊?所以這一仗是必須要打的。
拓跋珪沉‘吟’片刻,傳令再徵調十萬軍隊,一起開赴雁‘門’,這一刻他已經想好,上次與晉軍沒有分出勝負,這一次一定要分出高下來。
隨即拓跋珪雄心萬丈地誓師出征,親自揮軍向雁‘門’殺來。
雁‘門’關的雄奇,拓跋珪也是知道的,爲了不被擋在雁‘門’之外,他再次兵分三路。
北路以拓跋儀五萬軍隊攻幽州,自己率兵攻雁‘門’,令一路由大將公孫蘭率軍入秦境,從去年鄧祥逃走的路線直‘插’幷州。
這個時候,路強在洛陽皇宮中的屁股還沒等坐穩當呢!戰報就如雪‘花’般飄了過來。
說實話,路強還沒做好同拓跋珪大戰的準備,可戰爭總是在你沒想到的時候發生,他必須要保證雁‘門’以及幷州不失,不然的話,洛陽以北恐怕又要變成異族人的草場了。
如今在江南地區,老將軍馮該駐防廣州,張暢之坐鎮豫章,韓延之經略徐揚,趙倫文看護荊江、何無忌牧守西南。
全國各地的兵力雖已經有近百萬之衆,可這麼大的國家,這麼一分派下去,可用之兵就不多了。
而路強爲了能在洛陽站穩腳跟,先後已經出動了十五萬軍隊,實在是再‘抽’調不出軍隊了。
所以此戰還是應以防守爲主,力爭在守住城池的情況下,盡最大可能殺傷敵人。
面對拓跋珪的咄咄之勢,路強再次披掛上陣,親率七萬大軍趕奔幷州,同時動員燕地的漢人百姓,報名參軍,保家衛國。
這樣加上先期出動的檀道濟人馬,路強會戰拓跋珪的軍隊也達到了十萬,洛陽留守的軍隊也有五萬之衆,這樣就不用懼怕馮拔偷襲後路了。
而這只是看得見的,隨着對所過之處燕軍士兵的整編,以及不斷報名加入的新兵,路強的人馬一直在不斷增加着。
另外路強下令將幷州以南所有村鎮的百姓全部撤進最近的城裡去,行堅壁清野之策。能進中原的路千萬條,不是隻有雁‘門’一路,萬一魏軍不怕繞遠,從其他地方突入,首當其衝的必然是這些百姓。
隨着一南一北兩大霸主即將再次碰撞的消息傳出,天下人的焦點一下又集中在了幷州前線。
馮拔恨極了路強,不過這個時候慕容超已經準備抄他後路了,所以他只能眼看着晉、魏之戰,而無法給路強下絆子。
姚興倒是還想分杯羹,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低調多了,只是派出探子密切注意晉、魏之戰,以便他隨時調整策略。
所有事情幾乎都是在同時進行的,路強率大軍日夜兼程趕往雁‘門’的時候,雁‘門’的攻防戰早已經如火如荼地打響了。
鄧祥終究是年輕氣盛,在休息過來之後,接受了長孫勝的挑戰,隨即陣斬長孫勝。雖說是打勝了這一仗,卻也徹底‘激’怒了魏人。
數日後,魏軍大隊人馬趕到,立刻就開始攻城。
拓跋珪這次是有備而來,有感上次在上黨吃的虧,他這次專‘門’打造了無數的攻城器械,同時雁‘門’郡距離盛樂也不是很遠,各種物質運送方便,這樣他攻打起來更沒有顧忌。
拓跋珪先以投石機和強弩壓制城頭,隨即以雲梯在前,巨大的巢車在後,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猛攻。
要不是雁‘門’關險峻,以及檀道濟及時趕到,拓跋珪說不定已經攻上來了。
數日間,拓跋珪在雁‘門’關下又丟下近萬具屍體,他不是不知道這麼硬攻損失太大,但若不殺了城上那姓鄧的小將,如何能消他心頭之恨?
而幾天下來,拓跋珪已經‘摸’索出一套攻城辦法,他相信,只要再給他兩天時間,他一定能攻破這座雄關。
殘陽似血,灑在被血水浸泡過的城牆上,更增幾分詭異的‘色’彩。
檀道濟和鄧祥並肩站在城頭,看着遠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魏軍大營,二人眼中均寫滿憂‘色’。
魏軍的攻城器械太過犀利,幾天下來,在有雄關爲依託的情況下,守軍仍付出八千多傷亡,現在城中能戰之兵雖還有兩萬之衆,可關牆長度有限,兵力無法完全展開,若是集中一起的話,勢必會增加更大傷亡。
這讓二人均有種有勁無處使的感覺。出戰就更不現實了,魏軍鐵騎犀利,恐怕出去就別想回來了,即便能逃回城,魏軍鐵騎也能銜尾跟進來。
“鄧將軍,這幾天下來,你有什麼感覺?”
聽了檀道濟的話,鄧祥沉聲道:“拓跋珪比以前聰明瞭,面對如此雄關,沒有再單純地以人命來堆”
檀道濟點頭道:“這纔是拓跋珪的可怕之處,異族人每次南下,都會擄走大批漢人工匠,正是有了他們,拓跋珪才能建造出這麼‘精’良的器械”
鄧祥“哼!”了一聲道:“比器械,他們可差遠了,不過是我們來的急,沒有帶來而已”
“鄧將軍,實不相瞞,我已經奏請陛下,放棄雁‘門’關,放拓跋珪進關”
“什麼?”
鄧祥一聽,眼睛頓時就瞪起來了,怒道:“絕對不行,陛下把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你我,怎能就這麼輕易放棄?若此關丟失,你我還有何面目去見陛下?”
檀道濟心中早有主意,只是他知道,必須得說服這位皇帝愛將才行。
微微一笑道:“鄧將軍忘了上次拓跋珪是如何退兵的了嗎?”
那一戰可謂是鄧祥得意之做,他怎會忘記,剛要回答,腦中忽地靈光一現,頓時明白檀道濟爲什麼要撤出雁‘門’關了。
不過還是有些遲疑地道:“陛下會同意嗎?”
檀道濟肯定地點點頭道:“陛下一定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