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

獨行叟怒道:“如是你不在老夫身上暗施毒手,老夫怎會背叛於你,只怕此刻俞秀凡早已死於老夫之手。”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你表面上生性暴躁,其實,你是一個很怕死的人,你不是俞秀凡的敵手,當你敗在俞秀凡的手中,你會好言求和,苦請饒命。”

獨行叟怒道:“你胡說!”

藍衣人不溫不火的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在你身上暗下了禁制,使勾知所警惕,只要你在對付俞秀凡一場博殺中能夠回來,我自會替你解去禁制。你如是求敵請命,那就只好讓你針刺心臟而死了。”

獨行索道:“烏盡弓藏,如今你大業未成,俞少俠過關斬將而至,你已生剷除功臣之心,不覺着太急了一些麼?”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獨行叟,造化城中人才濟濟,像你這等人物,活着不多,死了不少,不要把自己看的大過重要了。”

獨行叟厲聲喝道:“老夫一生獨來獨往,不知經過了多少的大風大浪,你小子竟然看不起老夫。”他本江湖粗人,激起了怒火之後,什麼話都能說出了口。

藍衫人一皺眉頭,道:“單是你對老夫如此無禮,就該是一個死罪。”

獨行叟哈哈一笑,道:“你要把老夫處死?”

藍衫人道:“不錯。”

獨行叟打量一下形勢,暗道:我如按不下怒火衝了過去,必得先經過那劍女、刀童,只要和他動手一招,就己身陷重圍;如能誘他出手,那豈不是對我大爲有利的事。心中念轉,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老夫倒要瞧瞧,什麼人能過來處死老夫。”

藍衫人星目中寒光一閃,道:“獨行叟,你要託護於俞秀凡的劍下麼?”

獨行史道:“笑話!老夫向來不用別人保護我。”

藍衫人道:“好,只要你能叫俞秀凡不出手攔阻,我要在三招內取你之命。”

獨行叟道:“老夫走南闖北,沒有見識過如此狂妄之徒。”

藍衫人道:“不信何不一試?”

獨行叟道:“你害怕俞秀凡?”

藍衫人道:“不用施激將之法,只要俞秀凡肯答允不出劍助你,我就立刻出手。”

獨行叟道:“老夫倒是不信,你能夠三招傷我。”目光轉註到俞秀凡的臉上,道:“老夫和他動手,三招內不許別人助手。”他似是己爲藍衫人的氣奪,竟然不敢把話說滿,只說出三招內不要人出手相助。他自信確然能拒擋三招。

俞秀凡低聲道:“老前輩再仔細的考慮一下,如是我答應了,那就在三招內無法出手助你了。”

獨行叟道;“只有三招是麼,就算是天兵天將,老夫也可以擋他三招。”

俞秀凡心中暗道:“造化城主雖然武功高強,但這獨行叟也非等閒人物,豈能連三招也擋不過。”

但見藍衫人笑一笑,道:“俞秀凡,你答應了沒有?”

俞秀凡道:“在下可以答應,不過,我覺着閣下也該對我們有個許諾。”

藍衫人哦了一聲,道:“什麼?”

俞秀凡道:“如是這次我們勝了,你該如何?”

藍衫人仰天大笑三聲,道:“如是他能擋我三招,我也不會誇下如此海口。”

俞秀凡道:“閣下固有信心,但別人如無自信,怎會和你打賭?”

藍衫人道:“好吧!我如在三招內不能勝他,立時退出江胡,解散造化城,”

俞秀凡道:“看來你真是造化城主了。”

藍衫人道:“難道你還心存懷疑?”

俞秀凡道:“你的化身太多,傳言中的造化城主,是一個鬚髮昏蒼的老者。”

藍衫人道:“算年齡,我也確然如此,但你知道世上有一種返老還童的功力麼?”

俞秀凡道:“伐毛洗髓,脫胎換骨。”

藍衫人道:“不錯。但易筋上伐毛篇太過深奧,古往今來,未見一人修得大成,至多到延年益壽罷了。在下別走溪徑修的不是易筋經上功夫。”

俞秀凡道:“如若說的確是真話,那就真是造化城主了。”

藍衫人道:“現在你還不相信?”

俞秀凡點點頭,道:“你如真是造化城主,還得答允在下一事。”

藍衫人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如是你真在三招內勝了獨行受老前輩,還要給我一個機會,”

藍衫人道:“你說吧!”

俞秀凡道:“咱們來一場單打獨鬥,這是在下的心願,還望你閣下答允。”

藍衫人道:“你可能是我的勁敵,不過,不是現在,那要在若干年後。”

俞秀凡道:“是閣下有勝我信心,何不現在答允,一戰分生死,斬草除根呢?”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不論你是運氣好,還是機緣會合,你能找到了此地,證明了你不是個平凡人物,我原想以盛禮迎接你看完造化城中的神奇之景,但你如執意要和我動手,那也只好由你了。”

俞秀凡道:“盛信心領了,閣下可是已答應了在下的要求。”

藍衫人笑道:“你再三迫逼,我似乎是無法拒絕了,只好成全你的心願。”

俞秀凡道:“好!那咱們就一言爲定了。”

藍衫人點點頭目光轉註獨行望的臉上,道:“閣下準備好了沒有?”

獨行夏道:“好了。你請出手吧!”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你要小心了。”喝聲中,人已飛身擊出。

說完一句話,人又退回原位站好。

獨行叟突然舉起了右臂,張開嘴巴,鮮血由口中涌了出來。

藍衫人輕輕籲一口氣,道:“我還道你真是鋼筋鐵骨,原來,你也無法承受這破山天星掌力一擊。”

獨行叟似是想說話,但他已沒有說話的機會,雙手揮動了一陣,蓬然一聲,倒摔在地上。血由七竅中分涌了出來。

俞秀凡呆住了,針釵湯蘭更是由心底泛起來一般涼意,直透後背。

她在江湖上走動了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具有這樣武功,也想不到一個人武功能高強到如此的程度。

藍衫人望了望獨行叟的屍體,緩緩說道:“你還要和本座動了麼?”

俞秀凡道:“咱們進人造化城時,就沒有打算再活着回去。”

藍衫人點點頭,道:“俞秀凡!能不能再想想?”

俞秀凡道:“想什麼?”

藍衫人道:“想想看,你有幾分勝算?”

俞秀幾道:“沒有。在下根本就沒有把握。看到你殺死獨行叟的手法之後,老實說,連一分把握也沒有了。”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說的很坦白啊!”

俞秀凡道:“說的坦白是一回事,但咱們比劍拼命又是一回事,約好的搏殺,自然是不能更改。”

藍衫人雙眉聳動,俊目放光,盯注俞秀凡道:“本座有一點想不明白,我要請教一二。”

俞秀凡:“閣下只管請說!”

藍衫人道:“你明明知道不是本座之敵,一動上手,非死不可,爲什麼還要堅持動手呢?”

俞秀凡道:”你知道‘志不可屈’這句話麼?”

藍衫人道:“我不願取你之命,就是因爲你有這一份可敬的豪氣。不過你如是不幸戰死了,那豈不是把你這一腔凌雲壯志,全都付於流水。”

俞秀凡道:“閣下用不着對我如此關心,要想咱們停止這一場比試,只有兩個辦法。”

藍衫人道:“世間有不少才人,但像你這樣明朗率性的人,實是不多。我不想殺你,因爲我正缺少一個像你這樣人物的助手,說說看,還有別的什麼辦法?”

俞秀凡道:“一個是你把我殺死,一個是你宣佈解散造化城,不再爲害江湖,既往不究,也許咱們可以做個朋友。”

藍衫人道:“我看應該有第三個辦法。’”

俞秀凡:“在下倒想不出來。”

藍衫人道:“你把我殺死,豈不是可使造化城消散於無形之中。”

俞秀凡道:“人貴自知,看到閣下殺死獨行叟的手法之後,在下自知不是敵手。”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俞秀凡,我那寢居之處,有七大關口,你要不要試試看,能否衝過七關。”

俞秀凡道:“不用了。我要把全部力量投注在最重要的一註上。”

藍衫人道:“你既執意如此,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咱們沒有限制招數,我就讓你先機。”

俞秀凡道:“謝了。”刷的一聲,抽出長劍,點向藍衫人。

藍衫人一閃身避開了劍勢,隨手拍出一掌,擊向俞秀凡的右腕。

俞秀凡以快劍馳名,但這藍衫人的閃避身法,似乎是更快一些,拍出的掌勢,也是疾如電閃。就是那回手一掌,但因位置、掌力,恰當適時,封住了俞秀凡長劍的出路,迫的俞秀幾無法變招反擊,只好急退開。

俞秀凡施展快劍,連攻三次。但那藍衫人飄忽的身法,似有若元,竟然把俞秀凡的三劍完全避開。每次都是一樣,避開之後,拍出一掌。那一掌的位置,恰是封住俞秀凡劍勢變化的關鍵,每次都逼的他退後數尺。

藍衫人第四次逼退了俞秀凡之後,突然冷笑一聲,道:“住手!”

俞秀凡停下了攻勢,道:“有何見教?”

藍衫人道:“事不過三,我已經四次手下自情了,閣下也應該明白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不用手下留情。”

藍衫人道:“俞秀凡!你已經施展過快劍攻勢,那也不過如此。”

俞秀凡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咱們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閣下把我殺死。”

藍衫入臉色一變,道:“好!我要開始反擊了。”

俞秀凡捧劍當胸,緩緩說道:“不用客氣,只管出手。”

藍衫人一側身,直欺到俞秀凡的身前。

俞秀凡右手劍光如電,回掃過去。他出劍快速,這一劍力道之強,更是全力施爲。但聞噹的一聲,長劍似是擊在了一件堅硬的鐵器之上,竟被擋了回去。

凝目望去,只見那藍衫人左臂平舉,就是用一條手臂。擋住了俞秀凡的快劍。劍刃斬破了那藍衫人的衣袖,可以清楚看到那藍衫人手臂上一道四指寬的銀色護臂。

俞秀凡點點頭,道:“好強的臂力。”

藍衫人左手一招,忽然袖中射出了一道寒芒,抵在了俞秀凡的咽喉之上,笑一笑,道:

“俞秀凡,你認輸了吧!”

俞秀凡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這人的武功似是比我高出很多,就算再打下去,也難是人家的敵手了。正想棄劍認輸,忽覺腦際間靈光一閃,一個新的念頭展現腦際。

心中想道:他帶有護臂,成竹在胸,心中早有了打算,我卻是完全在不知不覺之中。他舉手擋住了我的劍勢,已取得最有利的地位,趁我分神之際,震驚未消,他由袖中突出長劍,抵在了我的咽喉之上,實也並非難事。

心中盤算了一陣,勇氣陡生,淡淡一笑,道:“一着失算,滿盤皆輸,在下實未想到,堂堂的造化城主,竟然帶着護臂。”

藍衫人嗯了一聲,道:“你敗的不服麼?”

俞秀凡道:“是!在下確實有些敗的不服。”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我是一個很重實際的人,你雖然敗的不服,那也只有認了,我不會再給你出手一試的機會。”

俞秀凡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好吧!閣下只要稍爲輕輕一加力,送長劍,就可以要我俞某人的性命了。”

藍衫人道:“如若你活着能爲我所用,我可以給你世間最大的快樂,包括我那養女水燕兒在內;如是你不能爲我所用,自然你死了我可以少一個勁敵,至少,也可以減少我一份心事。”

俞秀凡道:“看來,我俞某人很受重視了。”

藍衫人道:“是!但那對你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心中一齊開始默數數字,由一到十,到了十字你還不開隊我就一劍斬斷你的咽喉。不論如何奇奧的內功,也無法使人斷咽喉之後,還能活着;不論多高明的大夫,也無法把一個斷去咽喉的人,由死亡救活過來。”

俞秀凡道:“閣下說的很明白了。”

藍衫人道:“我們現在開始!”

俞秀凡淡淡一笑,閉上雙目。他臉上是一片聖潔的光輝,似乎是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

藍衫人嘆口氣,道:“俞秀凡,看來,你似是不怕死了。”

俞秀凡道:“是!我是個不怕死的人。”忽然間後退三步,長劍飛起一道銀虹,擋開了藍衫人的長劍。

藍衫人臉色一變,道:“俞秀凡,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如此狡猾的人。”

俞秀凡道:“世人都可以罵人狡猾,唯獨閣下不能用這句話罵人。”

藍衫人道:“爲什麼?”

俞秀凡道:“因爲論生性陰險狡猾,天下只怕無人能勝過你了。”

藍衫人冷冷說道:“俞秀凡,你本來,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你連這一線生機也沒有了。也許五年。十年後來,你可能是我的一個勁敵,但現在你的成就太有限了,十合之內,我可以取你項上人頭。”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在下突然有一股強烈的信心。”

藍衫人道:“什麼信心?”

俞秀凡道:“和閣下對抗百招以上的信心。”

藍衫人道:“有這等事?”

俞秀凡道:“不信,你出手試試!”

藍衫人道:“就算你拒擋百招,但百招之後呢?”

俞秀凡道:“我只要能夠抗拒百招,就能夠再戰百招。”

藍衫人放聲大笑,道:“俞秀幾,你是在癡人說夢。”

俞秀凡神情肅然,道:“閣下,請小心。”忽然一劍,刺了過去。

劍勢出手,有如鳳雷併發,似是蓄蘊着排山倒海的成勢。

藍衫人忽然向後退了一步,道:“驚天三劍。”

俞秀凡道:“不錯。”

就是答應這一句話的工夫,藍衫人手中長劍,忽然幻現出點點寒芒,撒落下來。需知這等絕世高手相傅,有不得一絲破綻空隙。

俞秀凡就因爲答了一句話,稍分心意,藍衫人立刻乘虛而入。

劍光如連綿而起的閃電,連珠般的壓了下來。

俞秀凡盡力揮劍拒擋,施出驚無三劍譜中的招術,攻拒之間,極盡變化之能。在俞秀凡稍處劣勢之下,雙方連拼了七七四十九招。連綿的四十九劍,未能把俞秀凡斬斃劍下,藍衫人心中微生凜駭,也明白想從劍招中得勝對方,已非易事。一吸氣,陡然間後退三尺,橫劍而立。

俞秀凡沒有追襲,他已被藍衫人連綿的劍勢集成的壓力,迫的十分吃力。如是,藍衫人再多攻十招,就可能把俞秀凡擊敗劍下。

但他一套精奇的劍法,已然用完。

他明白,在變化另一種攻勢的劍法中,很可能留給俞秀凡反擊的空隙,所以收劍而退。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凝神而立。他儘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靜,暗中調息。原來,兩人在連綿四十九招的拼博中,不但極盡劍招變化之能,而且,也用出了全身的功力,每一劍招中,都含蘊着千斤暗勁,有穿石切金的力道。

藍衫人未見俞秀凡揮劍追襲,冷笑一聲,點點頭,道:“好!好!

本座這一生中,第一次估錯了事情。”

俞秀凡道:“閣下本有再攻之能,何以忽然停手?”

藍衫人道:“論劍上速度造詣,咱們似是平分秋色,用不着再用劍拼鬥了。”

論聰明才智,胸藏書卷,俞秀凡決不在造化城主之下,但如論機詐狡猾,俞秀凡卻不及造化城主很多了。

沉吟了一陣,俞秀凡緩緩說道:“不以劍木相搏,咱們要比拼什麼?”他覺着事情不對,但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藍衫人道:“除了長劍之外,任由閣下選擇,拳、掌、暗器,或以內功相搏,但憑閣下一言。”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咱們不是比武定名,而是各以武功互拼生死,誰有所長,誰就用以攻敵。”

藍衫人道:“俞少俠以那些武功見長?”

俞秀凡道:“劍術。”

藍衫人呆了一呆,道:”劍術,難道除了劍術之外,俞少俠就不會別的武功了麼?”

俞秀凡道:“會!不過,在下覺着劍上的造詣,更精純一些罷了。”

藍衫人道:“俞秀凡,你覺着劍上的造詣強過了我麼?”

俞秀凡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下覺着彼此是以命搏殺,濺血橫屍,不過是頃刻間事,誰也不用限制什麼了,大家各盡所長,一決生死就是。”

藍衫人笑一笑,道:“如若本座空手對敵呢?”

俞秀凡道:“在下用劍。”

藍衫人道:“如是我用刀呢?”

俞秀凡道:“我還是用劍。”

藍衫人怒道:“一個習武之人,不但要精通一十八般兵刃,輕功、掌法、擒拿,都得學有所成。閣下只會用劍,實貽笑大方的事?”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來此的目的,只是殺了你爲武林除害,爲天下蒼生求得安樂,不論是用什麼方法,就是有違小節,亦不傷大雅。”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一個人加是連江湖的規戒也不放在心上了,那還有什麼志節可言!”

俞秀凡接道:“閣下可是覺着在劍術之上,無法勝我俞某了?”

藍衫人道:“只是我不願和你多耗時間罷了,你既不受擡舉,那就別怪我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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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凡道:“你改變什麼主意?”

藍衫人道:“不再親自和你動手比武了。”

俞秀凡道:“找人代爲出戰?”

藍衫人道:“我要刀童。劍女,對付你這不識擡舉的人。”

俞秀凡突然一舉長劍,道:“我不信刀童、劍女的武功,強過你造化城主。”

藍衫人仰天大笑三聲,道:“俞秀凡,不信你試試如何?”

俞秀凡淡然一笑,突然把長劍伸了出去,指向藍衫人的前胸,冷冷說道:“閣下!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不會給你機會。”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你竟敢喧賓奪主!”

俞秀凡道:“你少嚇唬我,我辛辛苦苦找來此地,就是要找你拼命。不論你在造化城中有多大的威風,也無法使在下知難而退。”

藍衫人氣極而笑,道:“俞秀凡,你連一分生機也沒有了。”

俞秀凡笑道:“在下進人造化城時;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了。”

藍衫人左腕擡動,剛想舉起,俞秀凡卻忽然削出一劍,斬向小臂。

這一劍快如閃電,藍衫人封架已自不及,但他左臂上戴着護圈,左臂徽縮,用護圈迎向劍鋒。

那卸俞秀凡劍到中途,忽然想到藍衫人臂上護圈,劍勢忽然一變,向下沉削。

這一變,大出入意料之外,以那藍衫人武功之高,也有些措手不及,匆促之間,快速向後退了一步。

俞秀凡劍鋒如剪,咧地一聲,循肋而下,劃開了藍衫人身上的衣服,也劃破了藍衫人的肋間肌膚,一片鮮血,涌了出來。

藍衫人雙目閃動着冷厲的神光,道:“俞秀凡,好快的劍。”

俞秀凡道:“誇獎了。”

但見金光閃動,二個刀童、二個劍女,突然攻了上來。兩個劍女,劍勢靈活,變招奇速,以快捷爲主。兩個刀重,卻是刀刀沉重,每一刀都攻向要害大穴。

俞秀凡長劍展開,幻起了一片銀光,變化萬千,接下了四人攻勢。刀光劍影,片刻間惡鬥已十餘合。

俞秀凡原本是以快速見稱的劍招,此刻卻突然間變的十分沉穩,兩把快劍,一雙寬刀,完全被拒擋於劍圈之外。

藍衫人一皺眉頭,左手輕揮,又是兩名刀重、兩名劍女,攻了上了。

四把劍有如四道閃飛的銀虹,快如流星般竄動。四把刀,招招沉穩有力,專找俞秀凡的長劍,似乎要和俞秀凡硬較勁力。

但俞秀凡的劍勢太靈活,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四個刀童,寬刀布成了一片數尺寬銀目,但卻一直沒有封住俞秀凡的劍勢。

藍衫人冷哼一聲,一揮手,又是兩名刀重劍女,攻了上來。

這時,參與出手的刀童、劍女,各有六人,六名刀童、六個劍女,合計一十二人。

搏鬥經驗中,俞秀凡已瞧出了這些刀童,劍女的特性,刀童年紀雖然不大,看上去也很清秀,但身上的肌肉,卻是強壯結實,虯筋累起,練的竟是以內勁爲主的外門氣功,刀勢沉重,劍女練的卻是以輕功、快劍爲主。不但有一套合搏之術,而且,每個人的成就實也到了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

但俞秀凡這位崛起江湖不久的武林奇葩,出道武林,卻是以快劍見長。千敗老人,傳了他舉世無匹的拔劍手法,使他出劍的迅捷,超越了一般劍手。艾九靈傳了他十招劍法,那是天下劍招中的十招奇學。但究竟都不是連貫的一套劍法,如是遇上了能夠封擋他快劍的高手,那就很少有招架之力了。

但驚天三劍式,不但有着三招驚天動地的劍式,而且還有一套完整的劍法。驚天三劍,是天下劍招中最具威力的劍招,可以單獨用出,具有無比的威力,連環用出,威勢更增十借;但它綿連的一百七十二劍的變化,更是一套完美無暇的劍法。

如若俞秀凡沒有學會這樣一套劍法,快劍又無法在極短時間內斬傷這些劍女刀童,那就無能拒擋這些人的攻擊了。

此刻,俞秀凡正施用這一套驚天劍法,對付六位劍女、六位刀童的攻勢。驚天劍法的變化,幻化出一片光幕、彩虹。

但聞一陣兵刃交擊,連續六鳴。原來,六個劍女,展開了快速攻勢,六劍並進,直刺而入。

俞秀幾迫於形勢,只好硬接下六個劍女的攻勢。這六劍硬接。

使得俞秀凡的快劍,突然間減少不少的速度。六把沉穩的寬刀,分由三個方位,就在那一點空隙之間,攻了進來。

俞秀凡疾退一步,長劍橫起,噹的一聲,擋開了一把寬刀。刀上的力道極大,俞秀凡自覺用出的力道很大,但也只不過把一把寬面刀封開半尺,另一把寬面刀乘虛而入,刷的一聲,刷開了俞秀凡握劍的衣袖。毫釐之差,就要傷到了俞秀凡的右腕。

俞秀凡長劍疾轉,又封開了六個劍女的一輪快劍,疾退四步,才避開另外幾把寬面刀。

這是一場很艱苦的搏鬥,雖然俞秀凡身懷絕世劍術,但他遇上的敵勢大強,而且,刀童、劍女的武功,走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路子。

俞秀凡感覺到很吃力。但幸好一套驚天劍法,愈用愈覺純熟,變化也逐漸開闊,由極度吃力的局面下,但慢感覺到輕鬆起來。

那藍衫人的神情卻剛好相反,原來很輕鬆的神情,卻變的十分沉重起來,有一件使他震驚的事,那就是俞秀凡的劍法,像飛逝的時光一樣,不停地在進步中。像這樣再打下去,不消一個時辰,自己也無法是他的敵手了。心中念轉,右手一揮,高聲說道:“大會合!十二飛龍鳳陣,全面圍攻。”

但見刀光如雪,劍芒閃動,十二個劍女,十二個刀童,全部出手。十二把劍女的快劍,有如閃電靈蛇快速至極。十二把寬面刀,更是各具威力,招招攻向要害。刀勢不快,但沉穩有力,帶起一股肅殺的刀氣。

俞秀凡只覺四面八方,都構成了強大的壓力。快劍、重刀,使得每一面感受的壓力,都不平衡,這就更增加了應付的困難。

忽然問,俞秀凡的長劍,被四把寬面刀堵住劍路,一下子失去了變化的靈活。

就是那一剎那間,四把快劍,疾如閃光一般,橫掠着俞秀凡身上掃過。衣衫破裂,劃出了四道傷口,鮮血淋漓而下。這還是俞秀凡見機得快,及時閃避開去。如是他慢了一步,這四把快劍攻勢,立刻把俞秀凡劈成碎片。

血透衣衫,但也激起了俞秀凡的殺機,大喝一聲,長劍突然施出了驚天三劍的第一式“驚天動地”。

劍勢化一圈銀虹,向四外激射而出。寒芒閃處,響起了連聲慘叫,四個劍傷俞秀凡的劍女,齊齊被攔腰斬作了兩斷,八截屍體,落着實地。

不待刀童、劍女還攻,俞秀凡長劍迅快的化作了“石破天驚”。

這一劍的威勢,尤勝前招,寒芒一片,疾卷而至。劍光下,血濺肉飛,四個刀童,生生被劈死劍下。

藍衫人驚懼莫名,大聲喝道:“快些給我退下!”餘下的八位劍女、八位刀童,應聲而退,移位數尺。

俞秀凡的第三式還未出手,卻及時收住了劍勢。

藍衫人冷冷說道:“好威風啊!好煞氣啊!第一劍劈死了四個女童,第二劍劈死了四個男童,這一份酷狠的心腸,就叫人望塵莫及。”

望望劍女刀童的屍體,俞秀凡也有些不安之感,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在下並非有意如此。”

藍衫人道:“一劍活劈四個人,還能說不是有意的麼?”

俞秀凡望望身上的傷痕,心中忽然平靜下來,道:“劍女、刀童,果非凡響。如若在下再存姑息,不施毒手,只怕此刻早已死在他們的快劍、重刀之下了。”

藍衫人道:“所以,你就連殺八人。”

俞秀凡道:“這八人不是死於在下之手。”

藍衫人道:“俞秀凡,這些狡辯之言,你也說得出口麼?”

俞秀凡道:”閣下既知他們都是未成年的童子,爲什麼還要他們出手?”

藍衫人接道:“俞秀凡,狡詞詭辯,也無補你殺人的罪惡。”

俞秀凡道:“動手相搏,難免要拼個你死我活,閣下如是有英雄氣度,怎會讓他們送命在死。”

藍衫人雙目中兇光閃動,冷冷說道:“俞秀凡,你可知道殺人償命這句話?”

俞秀凡道:“那要看誰替他們報仇?”

藍衫人道:“我!”忽然揚手一掌,劈了過來。

表面上這一掌劈的不經意,但事實上,他卻是早已蓄勢而備,揚掌處一股暗勁,直對俞秀凡攻了過來。俞秀凡心中警覺,暗勁已然近身。匆急之間,揮手迎接一掌。

那暗勁來勢不見勁急,但俞秀凡掌力一和那暗勁相觸,那一股暗勁突轉強烈,排山倒海一般,直衝過來。俞秀凡立足不穩,吃那強大絕倫的內勁,直撞出了八九尺遠。真氣震散,五指握不穩手中的長劍,噹的一聲,跌落地上。

藍衫人舉步一跨,忽然之間,人已欺到了俞秀凡的身前。俞秀凡一咬牙關,伏身去撿長劍。但見藍衫人右腿一擡,一腳踢在了俞秀凡的膝蓋之上。俞秀凡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寒光一閃,藍衫人的長劍,己然抵在了俞秀凡的咽喉之上,冷冷說道:“俞秀凡,你有什麼遺言,儘快的說吧!”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閣下可以下手了。”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真的連一句遺言也沒有麼?”

俞秀幾道:“在下就是有幾句遺言,你也沒有聽完我遺言的氣度。”

藍衫人微微一笑,道:“不論你說出如何動人言詞,都無法說得保下你的性命,但我聽聽你說出遺言的風度,自信還有。”

俞秀凡心中暗晴忖道: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我就應該活下去,這人的武功,似已登峰造極,如是今日不能把他制服,今後江湖只怕真是他的天下了。心中念轉,口中冷冷說道:

“在下敗的不服,死難瞑目。”

藍衫人笑一笑道:“俞秀凡,二十年前,我必會爲你這一句話,再給你一個公平搏鬥的機會;可是,二十年後,我已沒有當年的那份躁進和輕率之氣了。”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你爲什麼不說沒有這份豪壯之氣。”

藍衫人笑道:“俞秀凡,這就是你的遺言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我真有一句遺言,你能夠照辦麼?”

藍衫人道:“你是死定了,但你是我這一生中所遇到最強的敵人之一,只要你的遺言不太使人爲難,我都可以照辦。不過,話又說了回來,當今武林,如若我造化城主不能夠完成你的遺言,天下又有何人可以完成你的遺言呢?”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滿懷雄心而來,卻未把你殺死,使我含恨而死。”

藍衫人怒道:“說你的遺言,我不會多給你片刻的機會。”

俞秀凡道:“但願我死之後,能使天下羣雄覺醒,使你授首亡命,這就是在下的遺言了。”

藍衫人長劍微顫,挑破了俞秀幾的咽喉,冷冷說道:“俞秀凡!

本座一生,見過了無數位生性倔強的人,但他們都在我的擺佈之下屈服。我不信你俞秀凡是鐵打、銅澆的人。”

俞秀凡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忖道:今日之局,必死無疑了。閉上雙目,不再理會藍衫人。

但聞藍衫人怒聲說道:“俞秀凡!本來我敬你是一位英雄人物,準備一劍把你殺死,讓你少受一些痛苦。”語聲頓住,仍不聞俞秀凡辯說之聲,怒火更大,冷笑一聲,道:“俞秀凡,我要讓你遍歷諸刑,嚐盡萬苦,然後削你五宮,劈你頭顱,讓你粉身碎骨而死。”

俞秀凡緊閉的雙目,連睜也未睜一下。

藍衫人道:“俞秀凡!你聽到了我的活沒有?”

俞秀凡道:“聽到了。”

藍衫人道:“聽到了爲什麼不回答在下的問話?”

俞秀凡道:“不必回答。”

藍衫人哈哈一笑,:“大英雄啊,大豪傑!在下今日真的是遇上了英雄人物,希望你能夠撐得下去。”

俞秀凡道:“試試看吧!”

藍杉人道:“好!我不信一個人真能夠忍受世間所有的痛苦。

咱們慢慢的來,先由小處起。”突然出手點了俞秀凡五處穴道,說道:“擡起來!”

兩個刀童應聲而至,擡起俞秀凡。

藍衫人目光轉註到針釵湯蘭的臉上,道:“你是自己死呢,還是要我動手?”

湯蘭道:”兩樣都好。不過,我如有選擇的權利,我就希望選擇一個別致的死法。”

藍衫人道:“說說看,你還有什麼死的花樣?”

湯蘭道:“聽說咱們造化城中,有九大奇刑。”

藍衫人點點頭,接道:“不錯。”

湯蘭道:“像俞秀凡這樣的人,是否要身受九刑折磨之苦?”

藍衫人道:“正是如此。在本座經驗之中,從無一人能熬過九刑之苦,至多五刑,不是自絕而死,就歸依造化門下。”

湯蘭道:“賤妾這身份,不知道可否試試九刑之苦?”

藍衫人道:“好吧!你自己束手就縛,我就成全你的心願。”

湯蘭棄去了手中銀針,閉上雙目,高舉雙手,道:“哪一位小妹妹來,點了我的穴道。”

一個劍女快步行了過來,點了湯蘭三處穴道。

果然,湯蘭沒有反抗,而且連反抗的意識也沒有動過,靜靜地站着,讓一個劍女點了穴道。

藍衫人臉上泛起了一層憂鬱之色,緩緩說道:“湯蘭,你可知那刑的厲害麼?”

湯蘭道:“屬下聽人說過。”

藍衫人道:“造化城不少自負英雄的人物,都不能熬過五刑。”

湯蘭道:“是!賤妾明白。”

藍衫人道:“明知那是非人所能忍的毒刑,你爲什麼非要去嘗試不可?”

湯蘭道:“屬下覺着,死亡前遍歷諸苦,也可以多一分死前的品嚐。”

藍衫人冷冷說道:“湯蘭!你本來不是這樣豪壯的人,爲什麼忽然有這樣的勇氣呢?”

湯蘭望了俞秀凡一眼,緩緩說道:“城主恕罪,屬下不敢明言。”

藍衫人道:“好!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怪罪於你。”

湯蘭道:“屬下還有一個不情之求。”

藍衫人道:“說吧!”

湯蘭道:“我要城主答允,屬下明言之後,成全於我。”

藍衫人道:“好!”

湯蘭道:“像俞秀凡這樣的英雄人物,遍歷九刑,嚐盡諸苦,豈可無人奉陪?”

藍衫人哦了一聲,道:“你很喜歡他?”

湯蘭搖搖頭,道:“不!我不配。我只是敬重他的爲人。”

藍衫人道:“兩情相悅,生死不渝,倒是常常聽人說起。但卻從未聽人說過,由心生崇敬,願同生死。”

湯蘭道:“城主!賤妾之意,只是要奉陪俞秀凡同歷九刑。”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好!不過,你不要決定的太快,我帶你參觀過九刑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湯蘭道:“屬下心志已決,除非城主改變了心願,不讓俞秀凡死於九刑之下。”

藍衫人冷冷說道:“天下刑毒,無出我九刑之右,我不信俞秀凡真的能承受下來。”

湯蘭道:“城主,既可以拿俞秀凡以試九刑,爲什麼不也拿我楊蘭試試?”

藍衫人道:“你本是貪生怕死之人,忽然間有了這等豪氣,怎不叫本座心中動疑?”

湯蘭道:“現在,城主明白了。”

藍衫人笑道:“自從建成了九刑院之後,本座還未見到一人能歷九刑。”

湯蘭道:“也許俞秀凡可讓城主一開眼界。”

藍衫人道:“好!咱們試試去。”舉手一揮,道:“九刑院。”

刀童,劍女,擡着俞秀凡和湯蘭直奔九刑院。

俞秀凡一直緊閉着雙目,感覺中,自己進入了一座車廂之中,而且車輪響動,似是在向前滑迸。

忽然間,覺着車廂一歪,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去。但車後卻似是有一條拉練給拉着,車廂向下滑墜的速度,受到了適當的控制。突然間,感覺眼睛一亮,車廂平穩的停了下來。

耳際間響起湯蘭的聲音道:“原來此地還有這樣一方天地,屬下進入造化門十餘年,竟然是一無所知。”

俞秀凡睜眼看去,只見停身在一道山谷之中,山谷中有花有樹,景物十分絢麗。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應該告訴你纔對。”

俞秀凡道:“什麼事?”

藍衫人道:“你今年大概有十八歲了吧?”

俞秀凡道:“一個人的榮辱生死,和他的年齡,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藍衫人道:“當年我和你一般年齡時,還沒有你這一份成就,也未必有你這一份才慧。”

俞秀凡道:“閣下客氣了。”

藍衫人道:“假以時日,你必是取代本座的人,第二代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俞某人沒有你這份雄心,也沒有你這份冷酷,縱然有機會,我也不會成爲造化城主,也不願有這些罪惡。”

藍衫人微微一笑,道:“你缺少的就是這份雄心大志。”語聲突然冷厲,接道:“但你具有了充分的能力,所以,我不能留下你。”

俞秀凡擡頭望天,未再理會藍衫人。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送到金刑室外。”

俞秀凡和湯蘭的穴道,一直未解。刀童、劍女,把兩人擡到了一個石洞門外。只見緊閉的石門外面,寫着“金刑室”三個大字。

藍衫人道:“俞秀凡,刑室中,自會有人替你解釋行刑之法,你進去吧!”

俞秀凡淡淡一笑,一副從容就義的氣慨。金刑室雙門大開,一個白衣文雅的年輕人,緩步行了過來。

藍衫人道:“金刑室主,這兩人要遍歷金刑之苦,但不許他們死。”

白衣人一欠身,道:“金刑只結人無比的痛苦,不會致人性命。”

藍衫人道:“那很好,要他們燃起火把,我要親眼看青,金刑室爲什麼不能使一個人進入此室之後,就屈節歸我門下。”

白衣人道:“回城主話。九刑相連,痛苦累加。具有志節的人,可能憑一股血氣之勇,熬受過這些痛苦。愈往後,愈難承受,遍歷了三刑室後,已然超過了一個人所有的忍受能力。如是金刑室施刑太重,那就失去了九刑連環的意義了。”一面喝令燃起燈光。

藍衫人點點頭,道:“從無一人能受過金、木、水、人。上五刑之苦,爲什麼要建築九刑連環呢?”

白衣人道:“前五刑以折磨一個人的肉體爲主,後四刑以加重意識恐懼爲主,如是真有一人,能熬五刑,那是鋼鐵其心,只有在意識上去征服他了。”

藍衫人道:“殘其軀,裂其肌,都無法使他歸依於造化門下,玩一點嚇人計劃,就能使一個人屈服麼?”

白衣人道:“一個人的軀體,在極端殘傷之下,意識也隨着轉趨薄弱。那時,縱然是定力深厚,意志堅強的人,也無法在那等情勢下忍受恐懼的侵襲。”

藍衫人笑一笑,道:“照你這樣說法,很少有一個人能夠熬過九刑了y白衣人道:“只有兩種情形下,可以熬過九刑。”

藍衫人道:“那兩種情形?”

白衣人道:“一種是超越人的神,一種是失去了知覺的人;一個已不是人間所有之物可以征服,一個是形同死屍,已不具人的本能。”

藍衫人道:“哦!”

白衣人道:“除了以上兩種之外,在九刑之下,已無不能征服的人。”

藍衫人道:“但願俞秀凡也屈服於九刑之下。”

白衣人笑一笑,道:“這個,城主可以放心。俞秀凡不是神,也不是失去知覺的人。”

藍衫人淡談一笑,道:“希望能被你說中。”

白衣人道:“城主不信,可以在現場多看一些時間。”

藍衫人道:“自建好了九刑院之後,我一直沒有仔細看過,今日也應該多看看了。”

白衣人道:“城主可要立刻瞧看一下麼”

藍衫人道:“是。我要立刻見識一番。”

這時,石室中己燃起了四支火把,照的一片通明。

白衣人高聲說道:“綁上刑架!”兩個赤膊大漢,奔了過來,擡起俞秀幾,綁上刑架。

那是一面平整的鐵案,上面八道鋼圇,每一個粗如拇指,分扣在雙肩、雙腕。膝下和大膽之上。

八道鋼圈,不但堅牢無比,而且,可以隨心調整,可鬆可緊。其實,一個人被八道鋼圈釦於一面平整的鐵板之上,不用行刑,膽小的已經嚇的全身抖回,魂飛魄散了。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俞秀凡,現在,可以說出你的遺言了。”

俞秀凡肅然說道:“未能把你手刃劍下,在下實是不甘心。”

藍衫人嗯了一聲,道:“動刑!不過,先給他解說明白,讓他了解之後,再讓他嘗試一下味道如何,”

白衣人一躬身,道:“城主放心,屬下會讓他死的明明白白,一點也下會馬虎。”

藍衫人淡淡一笑,未再答話。

白衣人目光轉註到俞秀凡的身上,道:“俞秀凡,您現在是在金刑室。”

俞秀凡冷冷說道:“巧言匹夫,勢利小人,不用賣弄利口,不論什麼惡毒的刑具,只管施用出來就是。”

白衣人微微一笑,有唾面自乾的勇氣。似乎是俞秀凡刻薄的言詞,不是罵他的一樣。

只聽他口齒清晰,語聲湖朗的說道:“你睡的地方,叫做行刑板,第一次施刑叫輪刃劃體。”

俞秀凡冷冷接道:“住口!你可以動刑了。”

白衣人不理會俞秀幾的喝止,繼續說道:“這鐵板之下,有一道滾索,可以把你推到一座巨大的轉輪下面,那大輪上,有着千百條利刀,鐵板在那輪下行過,巨輪轉動,利刀會緩緩由身上劃過。不過,你可以放心,那輪上利刃,都經過很精密的算計,不會要你的性命,只能劃破你身上三分肌膚。”

俞秀凡緊閉雙目,恍如未聞。

白衣人笑一笑,接道:“刀輪上的痛苦,不會有太長的時間,至多不過有半個時辰左右。”

俞秀凡嘆息一聲,道:“對你這等不知羞恥爲何物的人,實叫在下無法對付。””

白衣人哈哈一笑,接道:“過了這刀輪刑具之後,下面是萬針刺體刑。”

俞秀凡苦笑一下,對那藍衫人道:“造化城主,你也是一代梟雄,怎的會有這樣嘮嘮叨叨的屬下。”

藍衫人淡然說道:“在下一向對待屬下,是信任授權,不論任何事情,只要我交給他們辦了,自己從不干預。”

白衣人道:“那是千百隻鋼針,嵌在一面木板上,木板由輪索操縱,三面合集,但俞秀凡,不用擔憂會取了性命,鋼針也是經過了很精密的計算,刺人肌膚中不會太深,至少不會傷到內腑。”輕輕籲一口氣,接道:“過了萬針刺體之後,那是最舒適的一段時刻。”

俞秀凡閉目不理,但湯蘭卻忍不住接道:“一段什麼樣的時刻?”

白衣人道:”經過了輪刃、針刺之後,二個人已然鬧的全身是傷,鮮血淋漓。這時,會有兩個美豔的少女,爲君脫下衣服,拭去身上的血跡。”

湯蘭道:“脫光了身上的衣服。”

白衣人道:“不錯。其實,你那一身衣服,經過輪刃、針刺之後,已然破裂處處,早已不像衣服了。”輕輕咳了一聲,又道:”再下去是鹽水池,不深不淺的鹽水,剛剛淹軀而過。血肉傷痕,經過了鹽水浸洗之後,身軀上可能會有些痛苦。不過,咬咬牙,也可以忍受過去了。”

湯蘭道:“好惡毒的方法,真虧你們想得出來。”

白衣人道:“姑娘,這只是開始。九刑室的前五刑,都會有連鎖作用,一道一道互爲因果,這叫作疼上加疼,傷上加傷。”

湯蘭道:“金刑傷體,到此爲止了吧?”

白衣人道:“還有兩道。第四刑罰是金針刺指。十根金針,分別刺人指心,.深約三寸,十指連心,自然是有些痛苦。”

湯蘭道:“還有一道是什麼?”

白衣人道:“毛刷劃體。聽起來應該是最輕鬆的了,但感覺上卻最難熬。試想一個人全身傷痕,經那不軟不硬的毛刷,在傷口之上刷過,那該是很難忍受的一件苦事了。”

湯蘭道:“然後呢?”

白衣人道:“然後,受刑人,可以得到一份很長的休息。大約有十二個時辰,這是城主對受刑人的特別恩賜。”

湯蘭道:“十二個時辰過去,又將如何?”

白衣人道:“金刑五關,雖非絕毒,但也夠一人受的了。再經十二個時辰的思慮,也該作一個決定了,對麼?”

湯蘭道:“決定什麼?”

白衣人道:“進人造化門,歸化爲城主屬下。”

湯蘭道:“如是不肯歸人造化門呢?”

白衣人道:“那就送入木刑室。以此推演下去,木刑室,也會給人一個休養的時間,你可以再想想,是否歸降。不願歸依,就再送人水、火、土室。”

湯蘭道:“遣歷九刑,仍不肯降,那又如何呢?”

白農人道:“人歷九刑之後,不死也變成白癡殘廢,降與下降,已然無關緊要了。”

湯蘭道:“我不相信你們會就此放手?”

藍衫人接道:“這個,由我來答覆了。我不會放手,九刑之後,仍然下降,人又未死,那就會編人‘死士’,用以對抗強敵。”

湯蘭籲一口氣,道:“城主,我和俞秀凡同時受刑呢,還是有先有後?”

造化城主道:“湯蘭,你是否有些後悔了?”

湯蘭道:“後悔了,你也不會放了我,對麼?”

造化城主道:“不會。造化門下人,只要犯了錯誤,都應該受到懲罰。至少,你也要受過金刑室五刑之後,纔可重歸造化門下。”

湯蘭道:“城主,如是我受不過五刑,中途死去,那將如何是好?”

造化城主笑道:“湯蘭,你在造化城中,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多你一個,少你一個,對造化城可算是全無關係。你死你活,似乎都無關緊要。”

湯蘭笑一笑,道:“幸好你心中這些想法,我已經早知道了,所以還不算太傷心。”

造化城主道:“你既然早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問我?”

湯蘭道:“我想證實一下,我想的對是不對。”

造化城主道:“你現在證明了。”

湯蘭道:“是!證明了。”

造化城主道:“證明了,你又能怎麼樣?”-湯蘭道:“證明了,我就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造化城主道:“很好,你賭賭運氣吧!也試試你自己的耐性如何?”

湯蘭道:“城主,我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

造化城主道:“什麼請求?”

湯蘭道:“反正我要死,爲什麼不讓我先來試試?”

造化城主道:“你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先試試?”

湯蘭道:“不錯,也許我會死在五刑之中,也許我撐得過去。”

造化城主道:“哦!”

湯蘭道:“最重要的是,我所承受的痛苦,也許會使得俞秀凡心生畏懼,改變主意。”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湯姑娘,你不但很有心機,也是個很會說話的人。”

湯蘭道:“城主誇獎了。”

造化城主道:“如若你熬過五刑不死,願意重歸造化門時,我想你會受到我更重用一些。”

湯蘭道:“城主何以會突然對賤妾如此推重起來?”

造化城主道:“剛纔你的一番活,深獲我心.我希望你的犧牲,能使俞秀凡改變心意。”

湯蘭道:“城主,其實,俞秀凡已經入你掌握,殺剮存留,任憑於你,爲什麼你還要對他如此的器重呢?”

造化城主道:“我殺了俞秀凡固然永絕後患,但我如能收服他,那就如虎添翼。”

湯蘭道:“俞秀凡真的那樣重要麼?”

造化城主道:“不錯,他是可以抗拒艾九靈的力量。”

湯蘭道:“城主,屬下問一句不知深淺的話,不知城主是否願意回答?”

造化城主道:“姑娘請說。”他口氣中,突然如此客氣起來,顯然,確對湯蘭觀念大變。

湯蘭道:“俞秀凡武功是否高過城主?”

造化城主笑道:“如單以劍上的造詣而言,他不在我之下。”

湯蘭道:“賤妾的記憶之中,城主是第一次如此讚揚別人。”

造化城主道:“我是個愛才的人,對一個才氣縱橫的人,我可有限度的縱客一些。”

湯蘭道:“但他還是敗在了城主的手下。”

造化城主道:”他敗在了別的地方,姑娘,除了劍術之上,其他方面,他還和我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湯蘭笑一笑,道:“既是如此,留下他又有何用?”

造化城主道:“湯蘭姑娘,我已經回答的夠多了。”目光一掠那白衣人,接道:“快把湯姑娘送上刑臺。”

白衣人微微一怔,道:“城主,俞秀凡呢?”

造化城主道:“先讓他看看,我覺着,聽景勝過看景,看刑得到的恐懼,應該尤過受刑人。”

白衣人道:“城主明鑑。”一揮手,道:”解下俞秀凡,綁上本門叛徒湯蘭。”

兩個粗壯赤膊大漢,應了一聲,解下俞秀凡,換上湯蘭。

俞秀凡雖然被解下刑臺,但他仍然被點了幾處穴道,反抗無力。輕輕籲一口氣,俞秀凡緩緩說道:“湯姑娘,這是何苦呢?”

湯蘭笑道:“你可以仔細想想,再作一次選擇。”

俞秀凡心中明白湯蘭言中所指,但卻無法回答。

湯蘭目光轉到那白衣人的臉上,冷冷說道:“你在行刑時,最好讓他們加重一些,把我殺死。”

白衣人道:“爲什麼?”

湯蘭道:“我受過了金室五刑之後,可能會重返造化城門,那時我要你嘗試一下我飛針的味道。”

白衣人笑一笑,道:“湯姑娘,在下倒是希望有一個機會,試試你姑娘的手段。”

湯蘭回顧了造化城主一眼,道:“如若城主肯給我一個機會,我要立刻死於金刑之下。”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湯蘭,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因爲這想法不合我意。”

湯蘭道:“好吧!那就行刑吧廠!”

俞秀凡突然大喝一聲,道:“住手!”

白衣人回頭望望俞秀凡,向赤膊大漢道:“不要理他……”

俞秀凡厲聲喝道:“你這個卑詐小人。”

大約這句話罵的很厲害,白衣人臉上也變了顏色。

造化城主卻微微一笑,道:“等一下。”

白衣人對俞秀凡可以不作理會,但他對造化城主卻是恭順異常,立刻要屬下停住刑臺,目光轉到俞秀凡的臉上,緩緩說道:“俞少俠,有什麼吩咐?”

俞秀凡緩緩說道:“對付一個婦道人家,算得什麼英雄人物?”

造化城主不溫不火的說道:“俞少俠,咱們是敵人,不是朋友,用不着一諾幹金,也用不着充什麼英雄好漢。”

俞秀凡道:“你要對付的敵人是我,用不着對付湯蘭。”

造化城主芙一笑,道:“俞秀凡,這地方是你作主呢,還是我作主?”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自然是你作主了。”

造化城主道:“那很好,既然是由我作主,俞少俠問了豈不是白問。”

俞秀凡嘆息道:“咱們有沒有條件好談?”

造化城主道:“自然是有。俞少俠準備和我談什麼?”

俞秀凡道:“這是城下之盟,在下似乎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造化城主道:“人貴自知,俞少俠似乎是逐漸在成熟了。”

俞秀凡道:“說吧!如何能放了湯蘭?”

造化城主道:“她不過是滔滔大江中一個水花,算不得什麼大事,俞少俠要我如何放了她,本座一定照辦。”

俞秀凡道:“那一定有條件了?”

造化城主點點頭,道:“一件很容易的事。”

俞秀凡道:“對我而言,比死亡還要痛苦一些。”

造化城主道:“不會有那樣嚴重吧!”

俞秀凡道:“先聽聽吧!”

造化城主道:“看來,你是不會歸人造化門中了?”

俞秀凡道:“除了這個條件之外,還有別的什麼?”

造化城主道:“你既然堅持不人造化門,在下也不勉強。”

俞秀凡接道:“除此之外,咱們就好談了。”

造化城主道:“我不迫你加入造化門,而且,可以立刻放了你,還讓你帶着湯蘭、水燕兒離開此地。”

俞秀凡道:“有這樣的事麼?”

造化城主道:“我以造化城主身份,說出此言,決不反悔。”

俞秀凡道:“能不能先告訴我那是件什麼事?”

造化城主道:“不能。這像賭博一樣,我們都下了最大的賭注,我造化門中犧牲了無數的精銳高手,纔算把你生擒到手中,自下你,是我最大的一個勁敵。”

俞秀凡道:“閣下如不交代明白,要我如何答應之法?”

造化城主笑道:“我不傷害你軀體,不傷害湯蘭和水燕兒,還讓你帶走金釣翁等,也不追究他們叛離本門之罪,你說說看,這是否是很優厚的條件呢?”

俞秀凡道:“真是太優厚了,很難叫人相信。”

造化城主道:“立刻就可以得到證明,只要你答允一件事。”

俞秀凡道:“那一定是一樁叫人十分爲難的事。”

造化城主道:“當然是不太容易。”

俞秀凡道:“可否說明詳細內情?”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這是交易。事情未作決定之前,誰也不會泄漏箇中之秘。其實,以你的聰明,想也可以想得差不多了,什麼事,我纔會付出這樣的代價。”

俞秀凡道:“閣下對我俞某人,似是很信任。”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很信任你,纔會和你作此豪賭。”

俞秀凡道:“我只要答應了就行,是麼?”

造化城主道:“大丈夫一言如山,答應了你就不能再反悔。不過,爲了日後有所對證,咱們必須有個書約,閣下在上面簽押打上手印。”

俞秀凡望望湯蘭,然後回答道:“你不是吃虧的人,這交易,對你是利多弊少。”

造化城主道:“很難說啊!這一趟交易,不一定對我就好,不過,我這是覺着值得一賭罷了。”

俞秀凡道:“你不說明內情,在下很難決定。”

造化城主道:“那就不賭算了。”

目光轉註到白衣人的身上,接道:“下令行刑!”

俞秀凡想到湯蘭一個婦道人家,忍受這等悲慘刑罰,心中大爲不安,高聲說道:“放下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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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城主道:“你答應了?”

俞秀凡道:“形勢逼人,在下似是不答應也不行了。”

造化城主道:“去取紙硯,咱們立下約書。”

俞秀幾道:“先放下湯蘭,大丈夫一諾九鼎,我答應了,就不反悔。”

造化城主道:“好!我信任你。放下湯蘭!”

白衣人應了一聲,下令放下湯蘭。

俞秀凡道:“我已放上了賭注,可以說明內情了。”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對你而言,比千刀萬剮你還要痛苦,何不晚些知曉內情,你也少一刻承受痛苦。”

俞秀凡道:“要來的總歸要來,早一些知道,也好早作打算。”

造化城主道:“說的倒也有理,閣下決定不變了?”

俞秀凡道:“是!決定不變了。”

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三十八回 愈戰愈勇 城主現身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十七回 言動芳心 悵惆前程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四十八回 長老大會 叛徒現形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一回 仗義救危 書生歷險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四十七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七回 排解紛爭 膽識超羣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