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出商屋,十幾名身穿北條傢俱足的武士便擋在了津川宗治的身前。
“站住!”
“你們乃是什麼人?”
爲首的一名北條家武士長相俊美,身上穿着一身素色的狩衣,腰間配這一把太刀,看起來挺像小受的。
對於有人出來攔住自己,津川宗治並沒有奇怪,相反如果沒有人出來找自己的麻煩,那纔是奇了怪了!
津川宗治一行人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掩飾,一直都是大搖大擺的在城下町閒逛。要知道津川宗治身邊可是跟着幾十號旗本的,而且人人身上都配有太刀,可以用招搖過市來形容。
北條家畢竟是能夠稱霸關東幾十年的勢力,對於小田原城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會疏於防備,再加上如今關東的局勢如此緊張。
“閣下想必是北條家的武士吧?終於等到你們前來了,在下正愁找不到路呢!”津川宗治咧了咧嘴,一臉笑意的說道。
俊朗武士被津川宗治淡定的表情給弄懵了,在他看來這羣人的身份絕對是有問題的,保不準就是長尾家或者關東的哪個勢力派來搞事情的。見到自己之後必定會露出馬腳!
但是,誰知道這人卻如此神情自若,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哼!回答我的問題,你們乃是何人?到小田原城來所爲何事!”武士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
津川宗治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愣頭青嘛。“在下出羽津川家家臣、貿易奉行津川盛宗,此次前來小田原城,乃是奉本家當主之命,與貴方北條左京大夫殿商議要事的!”
津川宗治並沒有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以津川家使者的身份作爲掩飾,這樣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額....”聽到津川宗治的話,武士再次愣住了,“津川家的人?”
“本家可從未到過津川家的武士,況且你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津川宗治不動聲色的對着身旁的矢島治滿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將身上的一封文書遞了過去。
“這上面有本家主公的親筆信,上面蓋有本家的朱印。若是閣下無法驗明真僞,大可去找能認出來的人嘛。”武士接過文書看了起來,而津川宗治則在一旁開口道“我等雖是不急,不過閣下倒是要跑快點,否則耽誤了倆家相交的大事,對閣下而言並非什麼好事啊!”
“別以爲你這樣說就能嚇住我,我北條新九郎可不會怕你什麼津川家!”北條氏親一臉傲然的說道。
作爲北條家的少主,北條氏康的嫡長子,北條氏親自然是有這個資本叫囂的。但是北條氏親不懂事,邊上的另外幾名武士裡面自然有腦子靈醒的。
“諸位勿怪,此乃本家少主新九郎殿,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諒解!”一名年輕武士從北條氏親的身後竄了出來,對着津川宗治等人告罪道“在下石卷彥六郎,新九郎殿的近侍。”
“幾位不妨隨我等到役所內暫歇,容在下先行將此事彙報於主公如何?”石卷康敬小心翼翼的說道。
津川宗治點了點頭,這才應該是北條家武士說出來的話嘛,“在下才不會與一個孩童一般見識,我等就在此等候,你們速去速回!”
“混蛋!我已經元服了,北條新九郎氏親就是我!”聽到津川宗治說自己是個“小學生”,北條氏親頓時不幹了。
本來津川宗治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當聽到北條氏親自報姓名之後,突然愣了愣神。緊接着,津川宗治看向北條氏親的眼神裡不由得出現了一絲不可描述的眼神。
這個眼神很複雜。
裡面包含有同情、疑惑、惋惜、感慨,不一而足。
至於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眼神,是因爲津川宗治知道,眼前這個快要拽上天與太陽肩並肩的少年,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如果津川宗治沒有記錯的話,北條氏康的嫡長子北條氏親就是在天文二十一年死的,正好是今年。不過歷史上似乎北條氏親在四五月份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爲什麼現在都八九月份了還能活蹦亂跳的?
怎麼?有意見?老子是作者,別說讓他北條氏親多活幾天,就是讓你津川宗治現在死你難道還能活下來不成?
石卷康敬連忙將北條氏親拉了回來,然後對着身旁的另外幾名武士說道“四郎左衛門尉,你們幾人先護送少主回去,我先去向主公彙報此事!”
“哈!”
石卷康敬拿着津川宗治遞過來的文書神情複雜的前往小田原城的天守了,今天似乎北條氏康正在召集家臣舉行評定,石卷康敬也不知道這會兒完了沒有。
而山角四郎左衛門尉(山角康定)等人則拉着北條氏親朝居所走去。
待一行人走到街角處時,北條氏親突然掙脫了山角康定等人,又跑到津川宗治的面前做了個鬼臉,之後才又跑了回去。
津川宗治一臉黑線,不過想到畢竟是要死的人了,自己能夠包容一下就包容一下吧。
同時,津川宗治心裡也在感慨,怎麼北條氏康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奇葩啊。
大兒子北條氏親宛如智障英年早逝,次子北條氏政沉迷泡飯無法自拔,三男北條氏照倒是個人才,但是沉迷於搞歷史不務正業。四男北條氏規在今川家當人質的時候結識了老烏龜,然後被一通洗腦差點納頭便拜,最後在豐臣秀吉小田原征伐的時候被德川家康勸降,將基友之情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堆小學生,北條家想不被滅都不可能!
......
津川宗治感慨萬千的時候,小田原城的天守內卻也正在進行評定會。
評定的內容主要是圍繞着最近關東地區日益嚴峻的形勢,同時也是爲了找到解決的辦法。
北條氏康從容的坐在天守內,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前方,感覺上像是在看殿內的家臣,但是又有些不像。
與北條氏康的淡定不同,北條家的家臣們就吵得不可開交了。
有想要跟長尾家停戰的,有想要跟古河公方和解的,也有想要死戰到底的,幾方各執一詞,吵得是不可開交。
“吵夠了沒!”
突然,北條氏康大吼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日日吵、月月吵、年年吵,我要的不是爭論,而是結果!長尾家的大軍已經逼近武藏,佐竹、宇都宮家的聯軍正包圍結城家,房總的裡見家水軍已經在館山城集結!”
“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