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自己一個人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蒼朔對組織裡下了禁令,阿瑟根本不聽我的,甚至連我身邊能威脅人的任何一種東西都給繳了。
我什麼也做不了,在夏宅的時間裡,亦是什麼也不做。每天看着夏顧琳在房子裡轉,心裡格外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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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夏單回來的時間分外早,回到房間抱了抱我。他帶回一套衣裙,打開擺在我的面前,要我穿給他看看。我拽起來,上下打量。那衣裙是一套古裝戲服,不知道夏單去哪裡弄來的。看見他有些期待的樣子,也不好拒絕他。
接近漢代的風格的長裙,穿起來不是太繁瑣,只是那裙子足足有三四尺的長度,走起來相當的步履蹣跚,很不方便。
那古式寬袖的長裙渾身純白,白色的布料上有些金線的繡花。
等我迷糊着穿好之後,讓夏單看,他坐在電腦前擡眼後便是一愣,眼睛緊緊地盯着我。我拉扯着裙子下襬問道:“你去哪兒找來的這種衣飾?拍古裝戲?”
夏單笑笑說:“從愛愛哪裡弄來的,她似乎在弄一個古裝的寫真,看見這樣一條裙子,我就借來用用。”
我一下明白了,這純屬是夏單在消遣我。
我轉頭就走,準備要將這裙子換下來,他連忙阻止我,道:“別換。”
我問:“爲什麼?”
“因爲很美。”
我呼出一口氣,走到夏單的面前縮進他的懷裡,道:“我想你。”我想他,時時刻刻都在想,當一個女人的世界被一個男人沾滿了的時候,她除了想念,還是想念,恨不得讓那個人只呆在她的身邊,在她的眼前。
夏單天天忙於公司,我不知道爺爺怎麼對待他了,也不知道夏老頭是不是在考驗夏單,總之回到夏宅,我與他見面愈來愈少,少到讓我不停地想他,想他,還是想他。
我現在不再像以前那樣淺眠了,不知道是否是懷孕的緣故,睡眠質量上升了許多,特別是在深夜後自己都會陷入某人的溫暖的懷抱裡,這讓我更加的安心與滿足。
夏單攬着我,我依偎着他享受着彼此的溫暖。
我道:“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快?公司沒有事情了?”
夏單道:“老頭子打算在這大宅里弄個家族宴會,讓我來安排,順便讓別大家都認識認識。”我聽着有些吃驚,若是要讓家裡的人認識他的話,那不是便意味着夏老頭已經認可夏單了?
夏單得到夏老頭的認可是好事,夏老頭那挑剔的眼睛看得上的人不多,夏單很好,也很強。若是夏單成爲夏老頭事業的繼承人的話……我忽然猶豫了,從小到大都並沒有什麼能束縛得住我,夏老頭也好,蒼朔也好,我並沒有爲了他們違背自己的原則。如果,我嫁給了夏單,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或是在家裡生兒育女?或是爲了夏單的事業推他一把?更或是與所有貴婦一樣,每日無所事事?
我低頭摸着我平坦的小腹,心中一沉。
夏單的右臂捲過來,撫上我的手掌,他的左手輕擡起我的下巴,讓他自己能看清我的表情。我與他四目相融,看之深切,他微側頭下來給我一個纏綿的吻,問我:“忽然不說話,在想什麼?”
往他懷裡蹭蹭,輕聲道:“沒什麼。”我在心裡問自己,屬於夏星然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
夕陽照進屋子,照得我心中一片暗沉。
兩人一陣短暫的沉默。
夏單忽然告訴我,道:“雖然不知道老頭子舉辦這個宴會的目的,星然,我想應該提前告訴你,宴會賓客的名單中有你的父親。”
藍,爵。
我心中默唸着這兩個字,只覺得它有千金重般。 wωw ☢тт kan ☢¢〇
“星然……”夏單在喚我,我的目光幽幽望進他的眼裡,看着他眼睛裡那個神情淡然的我。
夏單說:“你現在的表情讓我看不透了,星然。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覺得我會想些什麼?”我冰冷地吐出這些話,我忽然的冷漠也讓我自己感到吃驚,我不再看他,將臉轉向另一個方向。
夏單卻不容我回避,他用額頭抵住我的,溫柔的目光想看透我複雜的心情。
他說:“你眼裡現在只有恨意與殺意,星然你想殺人。爲什麼?”
“我恨他!”我咬住自己的嘴脣,最終吐出了這三個字。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我聽着那三個字,心中一怔,理由是什麼?我爲什麼要恨他呢?
夏單問我:“他把你帶來這個世界,你恨他的理由在哪裡?”
我冷冷一笑,道:“他把我帶來這個世界,卻拋棄了我。這是不是可以成爲我怨恨的理由呢?我十歲,十歲就當了殺手,在那黑暗又冰冷的世界裡,他讓我感受到了什麼呢?一個十歲的孩子,沾滿血液的雙手……你說我是不是該有恨呢?”
夏單的雙手緊了緊我。
我繼續說着,道:“我要生下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還沒有出生就被我拋棄了,我希望他有一個健健康康的人生,與普通的孩子一樣,懂笑懂哭。而不是隻像我一樣,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只會在黑暗裡徘徊。”說到激動之處,我落下淚來,那冰冷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而此刻,我只有夏單溫暖的懷抱。
我說:“你不明白……”
夏單說:“我明白,我明白。”他吻我的眼睛,“但是,星然爲我們的孩子想想,他還沒有出世,別讓還沒有降臨人間就沾上了血腥。你不是希望他能健康的成長……”
我陡然地推開夏單,眼裡有怒氣,道:“是爺爺,還是蒼朔,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
“不……”
“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
我在夏單錯愕的神情中摔門離去,而帶走的只有那一身古色古香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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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宅舉辦宴會之前,我一直蹲在蔣子瀟的地盤裡,我知道夏單派了許多人在找我,可是我鐵了心不回去,至少要等到藍爵真正的出現。
蔣子瀟看着我嘆了口氣,這是我去了兩年英國之後,第一次見他。兩年裡靠着組織裡的勢力,幫他奪到了他爸爸的繼承權,最爲一個未來的小老總,他明顯很悠閒。
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很聽我的,包括許旭,以及組織裡的一些精英。就算蒼朔在上頭放了命令下來,就算如此,我依然能找到自己的勢力。
蔣子瀟帶着一杯咖啡放在我的面前,看着我說道:“你變了很多。”
“變了什麼?”
他說:“說不上來,但是比起兩年前那個冷冰冰的蠍子老大,現在感覺有些平易近人了。”
這種話我可不愛聽,在我耳朵裡,這樣的話可不是誇耀的,反而有些帶刺的諷意。
許旭走進來,手上拿了不少報告給我。我問道:“藍爵還沒有出現嗎?”
許旭答道:“已經出現了。”
蔣子瀟轉頭望向我,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夏家的宴會差不多就是這幾天了,你打算大搖大擺地回去赴宴嗎?”
我說:“喬裝,混進夏家的宴會去。但是要分外小心,夏家暗中埋伏的人很多,而且也不是小羅羅,別輕易被發現了。服務生是一個好扮演的角色,你們要充分利用,夏氏在這方面很嚴謹,數量不多不少,你們數清楚了再混進去。”
許旭問道:“那你……”
“我也是服務生,夏家我比你們熟,就算萬一被識破了,我也有辦法推脫,你們不同,要隱藏隱秘,也有照應到我。如果目標出現,不要急着動手,要找到最佳的條件。不要別識破了身份。明白嗎?”
兩個人點點頭。
我滿意地點頭道:“那便按照我說的傳達下去,讓大家可要想清楚,若是任務開始執行,那便沒有可以退縮的機會。如果發現有人從中背叛我的話,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蔣子瀟與許旭互相看了一眼,輕鬆地笑起來,對我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我稍微放心了不少。
他們兩個人剛離開,JOLIN便推門進來,對我說:“若是先生知道你這樣違逆他,他估計會氣爆。”
“老師他了解我,也許他早就做好了對付我的準備。而且這次面對的不僅是老師,還有夏氏、藍爵所有人。你不重新考慮並掂量掂量你的命有幾斤幾兩?發怒的蒼朔可是六親不認的人。”
JOLIN對我聳聳肩道:“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命有多少斤兩,正好趁着這次任務掂量掂量。”
我看着JOLIN那好看的藍眼睛,忽然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她有正色道:“之前聽阿瑟說過,元辰是你父親身邊的人?在你身邊潛伏了十年之久?如果他真實藍爵的手下,那這次說不定又會再見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妨礙我,那便沒有什麼情面可說了。我一直對他太過留情,他不是一直抓着這個把柄?”
JOLIN好奇道:“你已經完全放下了?”
我輕輕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兩年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層不變的,何況是感情這種事情。元辰與我之間,早就該做個了斷了。趁着這次機會,一起斬斷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